天下奢華莫過於皇宮,宮中景色果然不是外邊任何地方可以相提並論的。
琪姑姑帶路從御花園穿過,往淑妃的榮華宮走去。跟在琪姑姑身後,林媛看着御花園裡滿園盛開着的本不屬於這個季節開放的鮮花,不禁驚異地挑了挑眉。
冬梅在她身邊,笑着解釋道:“這些花兒都是花房裡的太監們培養出來的。”
原來是在花房裡種植的,林媛恍然,看來這些花應該是太監們在花房裡種好,然後每天再搬到御花園裡來的。這樣每天替換,才能讓本應蕭索的御花園百花齊放毫不敗落。
還真是奢侈!
林媛不禁搖頭,這樣大的御花園便已經如此,再加上各個宮裡的娘娘妃子們需要的鮮花,也不知道得用多少銀子才能將這些花養起來。怪不得能夠經常聽到娘娘們說什麼賞花宴,這哪裡是在賞花,分明就是在賞銀子!
暗暗搖頭間,前邊琪姑姑突然放慢了腳步,回身對林媛輕聲說道:“林小姐,前邊那是六皇子殿下。”
經過琪姑姑這麼提醒,林媛才發現前邊正有一位華服少年慢慢踱步過來。
那少年頂多十歲,不過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卻是不止十歲,小小年紀眉宇間沉澱着難得的穩重。
打量間那少年已經走到近前,林媛身無品級自然是要給他行禮的。
那少年略略點頭,擡着頭打量了林媛一眼,而後沉着聲音問道:“你就是福滿樓的東家,徵哥哥喜歡的人?”
被這少年這麼直接地問着,林媛略一愣,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承認還是否認。
冬梅好笑地掩了掩脣,對趙弘焱道:“殿下,您今日怎麼有空來這邊了?不是應該在書房溫書嗎?”
這條路可是去御書房的必經之路,趙弘焱出現在這裡意味十分明顯,琪姑姑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只是笑着不開口。
趙弘焱果然立即就被冬梅的話給轉開了視線,急急問道:“我聽說徵哥哥進宮了,他走了嗎?是不是還在御書房?”
原來是來找夏徵的,林媛略略鬆了一口氣。卻不想這口氣還未鬆完,便聽到趙弘焱點頭道:“既然安樂姑姑進宮了,那徵哥哥等會兒肯定也不會着急走了,我就不去御書房等他了。”
說完,便轉過頭來繼續看着林媛,有些踟躕問道:“那個,我聽三哥說,你要在京城開酒樓了,那你在駐馬鎮的福滿樓怎麼辦?還有那個劉掌櫃,他也來了京城了嗎?”
聞言林媛挑眉疑惑地看着趙弘焱,若是這孩子只是問她和夏徵也就罷了,怎麼還會問起劉掌櫃?
“殿下認識劉掌櫃?”
趙弘焱神色立即變得有些尷尬,擡起手來放在下巴處輕咳了一聲,小大人似的道:“那個,我跟劉掌櫃的孫女有過一面之緣,所以,想要問問她有沒有來京城。”
劉掌櫃的孫女?林媛眉頭微蹙,她記得劉掌櫃只有兩個小孫子的,哪裡來的孫女兒?
見林媛有些疑惑,趙弘焱補充道:“她說她叫丫丫,梳着兩個小羊角辮兒,長得很漂亮,很可愛的。”
丫丫?兩個羊角辮兒?
林媛好笑,這哪裡是劉掌櫃的孫女兒,這不是她家小妹林霜嗎?只是,這趙弘焱怎麼會認識小妹的?還有,爲什麼會說她是劉掌櫃的孫女兒?
想了想,林媛突然就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麼幾天夏徵總是林家坳窩着,哪裡也不肯去,還不讓她也去駐馬鎮。聽說是在躲什麼人,難道,就是眼前這個小傢伙?
想通了這一點,林媛也就明白小林霜爲什麼會自稱是劉掌櫃的孫女兒了,看來也是不想跟着傢伙說自己的真實身份罷了。
既然小林霜也不想說,那她這個“外人”也就不必摻和了。
林媛笑了笑,挑眉道:“劉掌櫃沒有來京城,駐馬鎮的福滿樓還需要他呢!”
“那他的孫女……”
“他的孫女兒自然也是留在駐馬鎮了。”林媛脣角彎彎,覺得少年這心急如焚又大失所望的模樣纔算是孩子真正該有的表情:“怎麼,殿下希望她來京城?”
林媛之後的問話,趙弘焱沒有聽到,自顧自地嘀咕道:“她明明跟我說好了要來京城的,怎麼沒有來呢?說來也是,她的家人都在駐馬鎮,她小小年紀怎麼一個人來京城呢?是我想多了。”
在聽說林媛和夏徵都來到京城之後,趙弘焱就已經興了心要找他們問問丫丫的事了,可是夏徵就是不進宮,他去求田妃,田妃怕他一個人出去會有意外硬是不允許。苦悶之餘,他甚至想到要換裝成小太監偷偷溜出宮去,只是從小便是乖乖寶的他,哪裡做得出來那樣的事?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夏徵進宮,他生平頭一次撒謊,找了藉口來找夏徵。可是,滿心期待地來,終究是失望而歸。
看着小傢伙失望地滿臉灰白的模樣,林媛有一些不捨,正想着怎麼跟他說丫丫不是劉掌櫃的孫女兒的時候,便見到趙弘焱忽地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渾身的神經都機警了起來,朝着一個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禮,略帶顫抖地聲音說道:“見過大姐。”
大姐?
林媛循聲望去,果然見到一個身着素色宮裝的女子慢慢走近。她的五官生得極爲精緻,特別是那雙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只是不知爲何,眉宇間總是帶着一抹愁思,神情亦是十分清冷,甚至連面色都有些蒼白。
林媛蹙眉,這是久思成疾的表現啊。都說宮中的妃子們少則一月見皇帝一次,多則幾年,難道這女子是因爲思念皇帝?
不是啊。林媛暗暗搖頭,趙弘焱剛剛稱呼她爲大姐,那她應該就是皇帝的大女兒,皇后蘇氏所出的嫡公主翠微公主了。看這翠微公主應該已經二十出頭了,去依舊尚未出嫁,難道她是在思念自己的意中人?
思量間,林媛已經跟琪姑姑、冬梅二人一起向翠微公主行了禮。
只是,翠微公主顯然心不在此,只是微微點頭便轉過了方向遠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