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坐在炕上抽着煙，等到屋裡人只剩下蕪芫一人時，拍了拍炕，示意蕪芫過去坐下，然後將菸袋放在了一邊。
老爺子沒說話，盯着蕪芫看了會兒。
蕪芫覺得沈老爺子和她前世的爺爺氣勢上很像，她爺爺以前是村裡的書記，她對他總有三分畏懼。
蕪芫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喚了一聲“爺爺”，老爺子這纔將目光移開：“蕪芫丫頭，我有好些年沒和你說過話了，今日我們爺孫倆就說說，你不用拘束，我不是你奶。”
蕪芫被老爺子這句話逗笑了，原來老爺子知道王氏不好相處啊！
沈老爺子瞧着孫女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禁不住也跟着笑了。
他這個孫女長得俊俏，隨她娘，只是這些年忙裡忙外，曬黑了些，他隱約還記得，當初老三剛回來的時候，她白白嫩嫩地躲在老三身後，跟個瓷娃娃似的，他當時就想，這娃長得可真水靈。
可是這兩年——
沈老爺子嘆息一聲：“丫頭，這幾年你受苦了。”
“蕪芫不苦。”怕沈老爺子不信，她還特意補充一句：“真的。”
更何況，受苦的也不是她，那個蕪芫已經不再了，可她覺得以前的蕪芫也是不苦的，因爲她有疼她的父親，喜歡她的弟弟和妹妹，就算是生活苦點，心裡也是甜的。
“嗯，不苦。”老爺子眨眨眼，撫了撫蕪芫的頭，只覺得這個孫女懂事。
“蕪芫啊，這親，你真不想退？”沈老爺子說着，臉都有些羞紅了，他留着這丫頭原本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現在卻覺得滿心愧對。
蕪芫看出了老爺子的心思，她覺得老爺子是個好人，一家之主並不好做，她明白，所以老爺子說這話，她一點也不生氣，不過爲了以後，有些樣子，她還是要做做。
蕪芫低垂着頭，玩着手指：“爺爺，這親，蕪芫是想退的。”
老爺子眼底閃過一抹了然。
“不過，大伯孃那樣害蕪芫，蕪芫一時氣不過，所以暫時不想退。”蕪芫說着，擡頭看着沈老爺子，一雙眼睛澄澈明亮：“不過，等過段時間，蕪芫會讓爹爹去退親，畢竟蓮花姐姐已經——”
蕪芫掌握好了分寸，心中盤算着，這樣一說，老爺子會更加喜歡他。
果然，聽了這話，老爺子笑了，“蕪芫是個好孩子，這次你大伯孃確實該罰，難得你這麼懂事，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多晾她幾日，也要她知道錯，免得日後帶壞了孩子。”沈老爺子縱容地道。
蕪芫嘿嘿笑了，伸手挽過老爺子手腕。
她忽然覺得，老爺子一點都不可怕了，反而還很可愛。
乍見孫女這般親近自己，老爺子身體有些僵，除了蕪芫，可還沒有哪個孫子孫女敢這般親近他，一時間有些不自在，老臉紅了。
蕪芫瞧見了，越發覺得老爺子可愛了，她忽然想，若是前世她能如此親近爺爺，不知道爺爺對她的態度會不會改變？
想這些幹嘛，自己已經死了，前世沒能做個好孫女，今世，她就做個好孫女！
“不過，丫頭啊，你這樣做，以後——”沈老爺子以爲蕪芫毀了清白，有些替她發愁。
蕪芫不在意地一笑，眨了眨眼睛：“爺爺，蕪芫這麼可愛漂亮，還怕沒人要嗎？”
老爺子被逗的呵呵笑了。
“不過，爺爺，今天蕪芫要了三兩銀子，奶和大伯孃那邊——”
“放心吧，那是你該得的，有爺爺在，他們不敢說什麼。”
“謝謝爺爺。”
蕪芫攬着沈老爺子撒着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