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娥安頓好小豆包並鎖好門,她和林奶奶一起下了山,家裡沒什麼值錢的,就怕小包子丟了。在途中知曉呂文山和村裡人說林月珍毒害他妻子,所以去林大山家討個說法,林月娥心中感到一絲溫暖。林家並未分家,林月娥從原主小時候的記憶中得知,林家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其父林大江排行老二,大伯林大山是長子,還有個小姑名叫林小桃,林小桃前些年嫁到了鎮上。
林大山是林家的頂樑柱,林老爺子在林大江失足墜崖時也去了,林大江在鎮上做活的收入,也被林大山私吞了去。祖母王氏更是不講道理,將林月娥和母親杜秀娟趕出家門,王氏擅長撒潑打滾,有事便坐在地上哭嚎,和她是半分理都講不了的,想到這兒,林月娥深知要快點趕過去,不然呂文山會吃虧的。
村東邊正好和林月娥家方向相反,林奶奶被林月娥勸回家了,那麼大歲數確實不好來回跑。當林月娥趕到林大山家時,邊上圍了很多林家村的人,王氏的哭鬧聲竟然蓋住了周圍人的討論聲。這個祖母還真是中氣十足,林家村的人當然不會幫着呂文山說話,林月娥整了整衣服,從容地走進林家,村裡人也讓出一條路來,說着林月娥命苦。
“相公,這是怎麼了?”本來林月娥應該先和長輩打招呼,誰知道場面過於勁爆,大伯林大山躺在門板上直哼哼,堂兄在外讀書並不在家,伯孃摟着瑟瑟發抖的林月珍痛哭,祖母又坐在地上乾嚎。“林月娥你這個賤人,都是你,你個爛了心肝的賠錢貨,怎麼不去死?”王氏一雙狠毒的三角眼剜着林月娥,邊咒罵林月娥邊吐着口水,擡頭紋和川字紋形成了一個三八,果然是面由心生。王氏越想越氣,要不是這個賠錢貨,十兩銀子就是她的,把林月珍嫁過去,想辦法弄死那個小雜種,呂文山打的獵物都是他們家的,頓頓有肉吃,現在呂文山也不會打上門來。
“妹妹,你爲什麼要和文山哥這麼詆譭我,我怎麼會害你呀?”林月珍也掩面哭了起來,本就是家裡唯一的女孩,養的還是不錯的,白白胖胖的身子,抽抽搭搭的像是拱白菜的老母豬,那梨花帶雨的樣子,還頻頻向着呂文山拋媚眼,林月娥真不知道怎麼形容林月珍,臉塗的像個鬼一樣白,眼皮和嘴脣塗的鮮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唱戲的。
村裡幾個長舌的婦人也開始幫腔,“是啊,月娥怎麼回事啊?”“你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怎麼你家的說你中毒了呢?”“該不會是無米下鍋要訛人的吧?”說這話的是牛寡婦,一直嫉妒林月娥的母親再嫁,卻又看不起林月娥的母親,平素裡說自己最是忠貞之人,爲死去的丈夫守寡多年。這時王氏的哭喊聲更兇了,林月娥無奈地看了看呂文山,雖說是爲了自己,但事情是他惹出來的,呂文山微頷首示意林月娥,那表情在說,打架我能行,吵架靠你了。
林月娥想到原主的性子馬上有了頭緒,清了清嗓子,咬了下舌頭,疼的眼圈立馬紅了,便柔柔弱弱的開口道:“各位叔叔嬸嬸,伯伯大娘,我從小便在村裡長大,是不是耍無賴的人大家心裡自有思量,至於今日是否中毒,問問林大夫便知,我三歲開始做飯,今日竟是中了山茄子的毒,只有早晨堂姐送我一個餡餅,還好吃的不多,不然各位便可吃月娥我的席了。”說完林月娥死咬着嘴脣,不讓眼淚落下,弱不禁風又故作堅強的樣子,讓衆人憐憫極了,頓時衆說紛紜。
“你胡說,我看着你全吃下去了。”大伯孃立馬捂住了林月珍的嘴,林月娥不禁想笑,真是天助我也,怎麼會有這麼蠢笨的人?後面的證據也不用找了。林月娥遲遲未落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做戲得做全套的。“月珍丫頭,怎能做如此糊塗之事。”“這可有意思了,竟爲了個男人要害自己親堂妹。”“這要是傳出去了,待嫁的姑娘們可怎麼辦啊?誰會娶一個村裡有殺人犯的女子?”林月娥看了看眼前的桂花嬸子,他是繼父家的鄰居,這幾年沒少幫林月娥,林月娥向着桂花嬸子投去感激一笑。衆人想來更是後怕,尤其家裡有女兒待字閨中的,有人急着嚷嚷着請里正去了。
王氏一看風向不對,跳起來去打林月娥,呂文山將林月娥護在身後,結結實實的捱了好幾下。“你個狗東西,我是你祖母,你這個不肖子孫,養個狗也比你有用。”林月娥看到呂文山臉上被撓出的血印,頓時怒火中燒,好你個老虔婆,今天非要跟你分出個高下,她林月娥可是個護短的主,想用孝字壓她,看她夠不夠格。
林月娥對着王氏跪了下來,“祖母,你也配我叫你一聲祖母,你可養過我一天,我兩歲時你帶我上山挖野菜,將我扔在山上可還記得,若不是阿爹去找我,現在墳頭草都兩米高了,你算哪門子祖母?今日我磕三個頭,就當成全這麼多年的祖孫情分吧!”林月娥說完狠了狠心,重重的向地上磕去,那一聲聲簡直砸在圍觀人的心上。
“我想起來了,有一次大江挨戶喊人上山找孩子,沒想到……”“我就說兩歲的孩子怎麼會自己跑到山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祖母?真是狠心。”林家村衆人怒視王氏譴責道,更加同情苦命的林月娥,怎麼就遭了這麼一戶人家。
“都滾出去,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們滿嘴噴糞。”王氏拿着門邊的掃帚,向着衆人打去,幾個年輕的後生看不過眼,倒想上去理論幾分,卻又怕污了林月娥的名聲,上了年紀的婦人也不願招惹與王氏這種潑皮,一時竟僵持在那裡。
“林家大娘,這是怎麼了?”林月娥知道里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