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等一下熬油時不要熬得太狠了,我想給夫子端點肉過去!”只要不是油渣,就稱得上肉。李家不管夫子的伙食,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夫子也是很少見肉葷的。中午不能請他過來吃,但可以給端過去。
“行!”月娘邊切着肉片,邊回答。心下想着,是不是,先把夫子那一份舀起來,自己吃的多熬一點時間也不要緊。
月娘過日子,那真的是精打細算了。
“娘,我買了一些山椒海椒,還有野蔥,等會兒,我來炒一個菜!”提着自己的寶貝進屋,楊子千準備大顯身手,犒勞一下家人的胃子。
“你呀,說起吃,就是一個人精。這些山貨什麼的,也只有你自己才整得來!”月娘表示,既然是你自己要炒的菜,隨你咋整。
楊子千早把野蔥葉子摘了下來,蔥頭她打算等晚些時候太陽下山了就拿到土角去種上。這野蔥說起來和家蔥也沒什麼兩樣,只是山味更重一些。多種養一些時間,就成家蔥了。
野山椒,泡一半在泡菜罈子裡,一半曬成幹椒,兩樣都好保存,要吃時拿出來即可。
楊子千洗乾淨手,在鹽菜罈子裡抓了兩把芋子杆杆做的鹽菜出來,想了想,又抓了兩把,這可是?第?037?章?奏,再不收,再不收,小五丫說不定會在他的寶貝紙上印梅花了。
“笑什麼呢,有什麼好笑的,一家人,才吃得上點飯,就樂成這樣了!”隔壁的馮老太太,正毛焦火辣的在堂屋裡訓媳婦孫女,被楊家的傳來的笑聲打擾,皺眉罵道。
馮大嬸心裡抽了幾抽,看吧,月娘家裡,多好!
幾家歡樂,幾家愁,生活,當真是各過各。馮大嬸和宋青青,都規規矩矩的站在馮老太太面前,聽她訓話。
偷眼看宋青青,被折騰了這麼久,早沒了剛進門時的囂張,是塊頑石,都有被老太婆磨平的時候,馮大嬸心裡,又好受了那麼一點。
“聽說你買了筆墨紙硯?”晚飯後,夫子掐着時辰,揹着雙手,跨進了小木屋。
救星來了!
楊子森恭謹的將夫子迎進門,坐落。然後,自己再屁顛顛的把寶貝拿出來。
這一次,月娘抱了五丫,遠遠的站着。
楊大年帶着兒女,也站得遠遠的看着,夫子來了,可不能再往前湊,耽誤了正事,那可不行!
“這執筆,是要講究方法的。自古至今,執筆的方法五花八門。本人學識淺,就教你五指執筆法吧。”夫子看楊子森一切準備就序,提筆道。
古人就這點好,無論什麼時候,都很謙虛。楊子千比較欣賞這一點。於是,在一旁也洗耳恭聽。
“這五筆執法,也是用得最廣泛的。大家也易於接受。”夫子將筆攤在手心,給楊子森細細講解着:“五指執筆法‘是用按、壓、鉤、頂、抵的方法把筆執穩,使手指各司其職”
邊說邊示範“看:大拇指按住筆桿靠身的一方,這個指頭的?第?037?章?或與?第?037?章?的關節處由外往裡壓住筆桿。中間這個指頭緊挨着第二個指頭,鉤住筆桿。第四個指頭緊挨中指,用?第?037?章?指甲根部緊貼着筆桿頂住?第?037?章?大樹,用鋸子鋸了起來。楊子千在一邊坐陣作爲名益指揮,身邊有小跟班五丫頭,兄弟倆在那兒費力的拉鋸子,她在旁邊和小胖丫拍着手唱兒歌。
形象又生動,待兄弟倆把做書桌的木板鋸出來時,小五丫將一首兒歌也唱得像模像樣了。
“這孩子,和四丫頭一樣,腦子好使!”楊大年聽小丫頭奶聲奶氣的把一首歌唱完,高興的和月娘說道。
“那當然,咱們家的孩子,誰腦子差了?”月娘得意的朝楊大年挑眉。“你大哥家那倆孩子也比不過來的!”
這些話,關起門,夫妻倆就愛當玩笑說說。出了門,卻一致低調,幸福滿足只在心中,不在表面上。
楊大年搓手,樂呵呵的傻笑幾聲。
“二哥,你做的書桌,太好了!”小木匠,用了三天的時間,在楊子千挑剔的指揮下,總算完工了。
一個現代的書桌出爐了。
有抽屜,有櫃子,書桌上面,還有豎起的一排排書架。可惜,都是空的。
楊子森高興的把自己的筆墨紙硯搬來,一樣東西佔一格,時不時,又覺得不順手,分別又給調換過來。
“嗯,是好看!我出門做工這麼久,那些大戶人家的房裡,也沒見着這造型的書桌!”楊子林圍着自己打造的傑作轉了一圈,邊看邊稱讚。實話實說,他有點不相信,這是自己能做出來的!
妹妹,簡直就是天才,要是她學了木匠,手藝肯定賽祖師爺魯班了。
唉呀,妹妹是女孩子,怎麼可能學木匠,楊子林又懊惱的在心裡罵自己笨。
“二哥,怎麼樣,會了嗎?”返工無數次,終於做了一個成品出來,楊子千不放心的問着小木匠。手藝就是這樣,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張木匠交了一些基礎,自己教給他創意,要成功的單獨做一件出來,那就靠他的記憶和領悟能力了。
“沒問題,再做時,肯定能做出來了。”楊子林自信的點頭。“只是,這些東西,不好搬動!”這麼高的一層層書架,要好幾個人才搬得動呢。
“呵呵,二哥,你想想,這是一次就做出來,還是所有的材料組裝在一起的?”楊子千指揮的木工活,和張木匠教的不同之處在於,前者是一塊木板一塊木板湊在一起,通過拉桿連接的,每一個工序,可以說,都是**而成的。看似毫無關聯,只要配件齊了,全部組裝一下就成了。而傳統的木工活,必須是一道程序一道程序,環環相扣,用木綃子、打筍頭,打孔連在一起的,前一個工序錯了,後面就全亂套了,根本無法完工。
“嗯!”楊子林點頭,豁然開朗!
“二哥,我告訴你,其實,每一樣傢俱,我們都可以採用這種方法來做,不但運送方便,而且,也能保證技術不外泄!”楊子千計劃着,這天干,家裡人都無事可做,乾脆,試着做些板式傢俱出來,過兩年,推出來賣。
“好,那我試着給你做一個牀。只是,你說的那個衣櫃,是個什麼樣,你得好好給我說一下才行。”大戶人家,都是些木箱子,木條形櫃子裝鋪籠罩蓋,他還沒聽說過有什麼衣櫃。
“一樣一樣的來,不急!”再急,現在條件,到處天干,都快吃不上飯了。誰家還有餘錢買傢俱,經濟不允許,除了廣源鎮,這些東西,又能拿到哪兒賣?
或許,百公里外的縣城可以試試!
前一刻還安慰說不急,下一秒,就大叫“二哥,你先做衣櫃!”
楊家,從秋後到寒冬臘月,都時不時的上山砍樹,聽說是在做什麼傢俱,但,別人不知道,羅虎和王三時不時的前去幫忙卻清楚,他們家,那四間屋,卻沒見着幾件像樣的東西,那些傢俱,做了這麼幾個月了,還沒做成?
唉,也是,一個十二、三歲,纔跟師兩年的毛頭小子,哪能做什麼傢俱出來。
年關,到底是來了。
夫子看着李老爺遞過來的契約書,心裡拔涼拔涼的。理由,居然是沒有教出一個像樣的弟子,明說是要降用度,實則,是來請他走人了。
早就聽說,這李家,性子薄涼,果然,籤的五年約,這才?第?037?章?約點。
今年沒收成,到下半年,租期滿了,李家還要來催租子。
要說不擔心的,可能也只有張木匠家了。反正他有錢!
算得上是兩年無收了,馮家也算是抽老本了,更何況,家裡還有那麼幾張嘴要吃飯,馮老太太計劃着,得把大妞打發出門了。少一張嘴,也能節約下不少!
王花兒,最近和蔣大嘴也少有聚頭拉扯了。看着餘糧越來越少,等下半年一交租子,她也得加入吃野菜的行列。更要命的是,就算她肯吃野菜,也得有野菜給她摘才行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田裡土裡的裂縫,都能落得下一個人的腳了,哪兒見過一丁點兒綠啊?
“爹,除了交租子的糧,我們還能餘下多少?”楊子千計劃着,是不是,要提前去縣城裡賣傢俱了。賣了,買點糧回來。
“不多了,恐怕就兩籮!”更要命的是,明年,還得交一年租。哪有穀子來交?要是像王三,羅虎他們一樣,今年到期就好了!
“爹,你經歷過這種天干嗎?”是不是自己八字硬,命中帶災啊,怎麼來西宋三年,就遇到了這種災難年頭。
“沒見過天干,那年,漲洪水那災難不算小了。今年,好像比那年都難”楊大年嘆氣“唉,纔剛過上兩天好日子,這老天爺又要懲罰大家了!”
古人都把天災**安在上天的頭上,楊子千沒打算辯解。
“照這樣下去,餓死人無數,賣兒賣女的也多!”經歷過一場痛,楊大年不願再回首。
“爹,廣源鎮上有賣人口嗎?”經濟這麼差勁,誰家還有餘錢買奴婢。
“倒沒聽說過有,大多是去縣城裡賣呢,那兒有碼頭,來往商人多,順便買了就帶走!”楊大年聽說,要賣兒女的,帶着孩子在那個地方坐着,頭上插上一根稻草,幾兩銀子,官府備案,一紙文書,從此,恩斷義絕,生死都是別人的人!想想,他心裡都難受!哪怕窮死餓死,他絕不賣自己的骨肉!
“放心,爹不會賣了你們兄妹的!”怕女兒多心,楊大年給她吃了一個定心丸。
“呵呵,你和娘才捨不得呢!”楊子千撒嬌道:“再說,我們家,不說明年,再幹個兩三年,也餓不死!”有她楊子千在,還餓死人,最該死的就是她了。
“噓!”楊大年以爲女兒說的是自家牆上的寶貝,連忙打手勢,讓女兒小心隔牆有耳!
“呵呵,爹,我想去縣城!”楊子千知道老爹的意思,這會兒,卻提出一個讓人意外的要求。
“太遠了,百多公里路,單是翻岈嶼山都難!”縣城,他都沒去過。岈嶼山,有吃人的猛獸,還有山莊的那些長相恐怖的人,想想,楊大年就沒勇氣能闖過去。
“那是必經之路嗎?”看老爹嚇成那樣,楊子千出着主意,準備繞行。
“其它更沒路了!”楊大年拒絕去冒險。
“去那麼遠的地方幹什麼,就去廣源鎮,把家裡這幾隻雞也帶去賣了,省得光吃糧不下蛋!”月娘聽父女倆在那兒商討,她插話道。
月娘一句話,讓楊子千的小心肝又痛了一下。滿以爲,兩三年後,可以有一個自己的養雞場,結果,這些母雞,光佔窩,真正的是不下蛋。而且,那個留了兩年的雞公,就沒有顯示它作爲雄性的本能,雞無能一個!
一個小雞都沒見着的月娘,這纔打主意,把雞全都處置了。
“這年頭,可能更不好賣吧!”去年賣雞就靠運氣了。今年,這運氣也全讓老天爺給剝奪了。楊大年真的沒信心,次次都能遇着岈嶼山莊的人採買,當然,更不相信,能在他們面前次次能收到錢並完好完損的回來。
“爹,我們就去縣城賣!”楊子千慫恿着,縣城,在楊子千心目中,就是遍地鋪滿黃金的地方。她的發家大計,就要在縣城開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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