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忘了小陽沒有跟過來,已經被大哥喊到一邊審了個清楚明白。
不過天黑時,他們正要吃晚飯,陸秦氏趕回來了,進屋就拉着一臉彆扭的陸雲逸說道:“逸兒,娘不會破壞你的幸福,我回來之前已經把縣城的退掉了。”
“嗯。”陸雲逸應了一聲,卻坐得遠遠的,默默吃飯不理人。
小兒子的冷淡讓陸秦氏很受傷,便轉向大兒子:“雲軒你打算怎麼操辦弟弟的婚事?初八下聘、初十迎娶,爲何要如何倉促?”
“因我的公休假就要到期,月底必須回任上去,與林家商議決定了這兩個日子。聘禮也是早就準備好的,飯後給娘看下清單。”
陸雲軒沒什麼情緒地回答孃的問題,也小心避免再生事端。
“那行。”陸秦氏點點頭,瞥了一眼桌旁給麒兒餵飯的小媳婦,忽視她越發體面的穿着打扮,又道,“你爹不在了,你是長兄,這個家總要多擔待些的。”
言下之意,你是長兄爲幼弟好生操辦親事是應該的,可別私吞家財。
陸雲軒“嗯”了一聲,臉上平靜無波。當了這麼久的城守,這點淡定氣勢還是有的。陸秦氏看了他一眼,竟是找不到話說了。
一家人氣氛有些僵硬地吃了晚飯,燕字軍女成員就收拾桌子,其他人也出了屋子,散步的散步、劈柴的劈柴、打水的打水,各自忙着。
他們對陸秦氏不熟,又是公主派過來的護衛,對無關之人自是沒什麼恭敬態度。
倒是陸秦氏見家裡突然多了這麼多下人,還有明顯是護衛的男子,心裡不禁想,不孝子當了官就是不一樣,這都有官威了。
不過她此時也不敢追究家裡多了這麼多人吃飯的問題,萬一逸兒又犯了渾給她難看,她不得哭死?
陸秦氏回到自己的屋裡一邊喝茶一邊思索着如何哄回逸兒,陸雲軒就拿了清單過來了。
“這些聘禮大部分是從京城帶回來的,常例的那些則是託請大伯、二伯安排的。今年三月初十公主大婚,我們剛從京城回來。”
“雖說日子遷就了我回任上的時間,但聘禮並不倉促。宴請賓客名單也是請大伯和二伯掌手,族長爺爺和族老爺爺過目了的。”
“我和雲逸不常回來,家裡還是要族裡長輩關照的,娘在青陽縣住着也時常回鎮上來,結親總比結仇好,我和雲逸在外邊也能安心一些。”
“嗯,聘禮備得不少,還算隆重。”陸秦氏一邊聽着大兒子解釋一邊仔細看了一遍聘禮清單,滿意地點點頭。
在陸雲軒沉默時,突然擡頭目光有些凌厲地看着他:“陸雲軒!你才做官多久哪來這麼多銀子置辦這麼貴重的聘禮?”
“你沒做貪官吧?”想到這個可能,陸秦氏的火氣就滋滋地燃燒起來,將清單摺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爹當年的教誨你都拋腦後了嗎?”
“爹的教誨我時刻不忘!”陸雲軒不驚不怒地解釋,“我也沒做貪官,如今我有俸銀度日,私塾的收入除了還帳,都攢起來了。”
“再加上彩雲手頭有孃家三嫂給的作坊收入,足夠我爲雲逸操辦婚事,而且弟妹嫁過來後,三嫂也會給她一份作坊收入,雲逸以後的日子不用憂愁。”
“而私塾以後的收入也會一分三份,我和雲逸各一份,一份入公帳。”陸雲軒清楚地解釋着。娘是什麼心思他哪會不明白?
他們的矛盾不再提起,但彼此的心結並未解開,即使過去兩年,不信任依然不信任。在孃的心裡,就怕他身爲兄長佔盡便宜,欺負到剛剛成年的弟弟。
既是如此,他便把帳說明白好了,免得以後還要跟他看私塾的帳。雖然他纔是陸家現在的當家人,但他懶得重拾矛盾。
等雲逸成親後,他就要回東陽州去了。
當然,他拿出來算的也只是一些明面上的小帳,當年在寶寶棉衣上的賺頭,彩雲主動拿出三十萬兩給雲逸存着呢。
等雲逸成了親,自然是要把這筆存款交給他的,但是這些絕對不能說出來。
若是讓娘知道他們夫妻早就賺了這麼一大筆,當年言明是向孃家借的開鋪銀子其實是假的,肯定還有得鬧。
“嗯,你這樣安排也還妥當,就這麼辦吧。”陸秦氏心裡打着算盤,自然不會推拒大媳婦拿出來的銀子,她將清單還給陸雲軒,臉色也好看了些。
私塾這兩年收入不錯,但比起剛纔從清單上估算的價值,還是差得遠的。
雖然不知道彩雲到底拿出來多少什麼作坊的收入,但是她也不好細問。她相信不孝子是肯定不會說明的。
而他說的孃家三嫂,可不就是縣城早已傳遍的那位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給的賺頭,她還是不問爲妙。
萬一真如逸兒說的,惹惱了公主,雖不至於殺人,但關入縣衙大牢還是很有可能的。不管是打板子還是進大牢,這面子她都丟不起。
陸秦氏又細問了幾句成親當日酒席的籌備情況,就讓陸雲軒離開了。
等陸雲軒離開,陸秦氏立刻去找陸雲逸,小陽卻告訴她,二少爺睡下了。
陸秦氏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不由一陣心疼,便推門進了屋,小心翼翼地道:“逸兒,還生孃的氣呢?娘真的不是故意的。 ”
陸雲逸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不作聲,覺得心累。
“娘真的辭了縣城那一樁纔回來的,不會妨礙你娶喜歡的閨女進門的。真的!還有啊,娘這兩年也攢了些銀子,這裡有三千兩,給你留着花。”
陸秦氏見兒子不動也不說話,但牀裡卻有光亮,不由疑惑地走過去:“逸兒,這亮亮的是啥啊?”
見兒子還是不吭聲,陸秦氏在牀邊坐下,摸出三張千兩銀票拍了拍兒子的被子,柔聲道:“這是孃的心意,你就別跟娘彆扭了啊。”
“娘自己留着吧,我成親之後就要去太學讀書,一直到大考都不會回來,大哥又在東陽州,娘有銀子傍身日子總是好過一點的。”
陸雲逸總算開了口,不過聲音仍是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