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天過去了,這雨還在下,而且沒有要停的趨勢。
看着房子,在這樣下下去,估計這房子也要報廢了。
因爲房子是用泥巴摻和東西敷起來的,長時間的被雨水沖刷,就慢慢的稀釋脫落。她已經看到牆面有些地方開始脫落了。
此時她就想起了磚瓦房,若是磚瓦房那就不用擔心房子會不會垮塌。
大牛回來,走到門口便道:“收拾東西,我們去山洞裡住着。”
山洞那邊地勢高,發洪水的話絕對不會淹到。
“爲什麼呀?”她不明的詢問。
“搞不好會發洪。”張大牛不跟她閒說,拿着揹簍去廚房裝糧食。
她聽完大牛的話後,臉色不太好。立即轉身回屋裡收拾衣服,當然最重要的錢盒子她也拿出來了。這個可是血汗錢,不能留在這裡。
待她收拾好,張大牛已經把糧食弄在黑子的背上,用蓑衣蓋着,避免打溼。
“咱家雞怎麼辦?”她看着他詢問。
張大牛拿起揹簍就過去把雞抓進去,接着用帽子蓋住揹簍,然後固定在黑子的背上。
“都收拾好了?”
她點頭:“嗯,都收拾好了。大牛,要跟村長說一聲嗎?”
張大牛把她手中的包袱接過來放進糧食的那個揹簍裡,然後重新用蓑衣蓋住,同時道。
“已經說過了,至於大家信不信,不關我的事情。”
今天他把昨天弄的竹牀賣掉,在街上聽到了一些某某地方已經開始被淹。聽到這些,他就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通知了村長,接着還去通知了全字一家,然後他就回來了。
聽他說過了,她便點頭:“那走吧!”
張大牛突然想起還有一件東西沒有拿,他走進屋裡把草蓆捲起來。出來把草蓆捆在黑子的背上。
接着張大牛把蓑衣披在她的身上,然把另一個帽子給她帶上。
“好了,走吧!”給她戴好後,他牽着黑子走進雨中,而她則是跟在後面。
來到進樹林的那條路,她看到小苗子一家。
全子見大牛來了,上前道:“來了。”
“嗯,你還記得那個山洞的路吧!”大牛問全子。
全子點頭:“記得。”
“那就走吧!”大牛牽着黑子走進去。
全子點頭,他挑着一個擔子走在前面,大牛跟着他的後面,她則是牽着小苗子,小苗子的另一隻手牽着的是自家的母親。
此時村裡,村長到每家每戶去通知,有的人不信,覺得村長想多了,不過有的人信,立即收拾東西往山上走。
村長通知完後,也回家。
回到家中,村長夫人已經把東西收拾好。
“天哥,咱家雞跟豬怎麼辦?”
“這些帶着不方便,聽天由命,走吧!”
這種時候,能夠把命保住就行了,那些東西看天命。
村長夫人嘆了一口氣,跟着村長離開了家。
在樹林入口站着的村民看村長來了,紛紛上前。
“村長,現在我們去哪裡?”
張天看了一下,見還有人沒有來,他皺起眉。
“怎麼還有人沒來?”
“村長,他們都不信,不願意去山上。”說話的是張嘎子。
張天皺起眉:“這些人簡直是不要命了。”
“管他們要不要命,咱們還是趕緊上山。”
“就是,趕緊上山找個落腳的地方,這還有孩子嘞。”一婦人道,她的懷中還抱着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雨下得很大,大家雖然穿上了蓑衣戴着帽子,可是還是滲溼了。大家可不願意在這裡站着,就想進山找個落腳的地方。
張天看着大家,嘆了一口氣。
“走吧!”
至於那些不願意相信的人,那就是命。
一羣人就這樣進山了。
會打獵的漢子走在前面,給大家開路。
這邊,她跟大牛還有全子一家已經到了山洞。
山洞不大但是也不小,勉勉強強在邊上鋪兩個牀。好在大牛拿了一張草蓆,不過全子家沒有拿。
大牛看着便道:“女人跟孩子睡草蓆,咱兩輪流守夜。”
全子沒有意見,點頭應了。
“俺去把碗筷鍋什麼的洗洗。”這山洞他來過,所以知道里面有水。
大牛則是生了一堆火轉頭對她跟小苗子母女道:“你們坐在這裡把衣服烤乾。”
說完這話,張大牛提着裝有雞的揹簍去往牆角,用柴火圍成一個圈,然後把雞放了出來。
“你們把雞也帶來了?”全子媳婦吃驚的道。
她點頭:“嗯,也就六隻。”
全子媳婦憂愁了。這要是真的發洪,家裡養的那些家禽怕是沒了。
只能祈禱老天別發洪,洪一旦發了,莊稼什麼的更加別提,只怕今年都不好過。
她把小苗子母親的擔心看在心裡,心裡默默的祈禱洪別發生。
然,老天爺就是這麼的殘酷,當晚洪就來了,淹沒了整個張家灣。
站在洞口,聽着轟隆轟隆的水聲,天空到處都是飛禽,看到這些就知道洪來了。
她站在張大牛的身邊,握着他的手,緊緊的捏着。
“咱家沒了。”
“沒了再建,爲夫不會讓你風餐露宿。”張大牛側過頭看着她。
一旁的全子臉上很沉重。
“今年不好過了,沒有莊稼如何繳稅。”全子擔心的是這個。
全子的媳婦也是一臉的憂愁,小苗子似乎感受到了爹孃的情緒,她也跟着沉重起來。
她聽着全子的話皺眉:“都這樣了,上面的人不應該發放糧食賑災麼?怎麼還會收稅?”
全子看着她沒有說話。
但是全子的樣子讓她猜到了一些,然後她看着大牛。
大牛見她看着自己,便告訴她:“這次發洪淹沒的應該只有附近的幾個村,這裡的地勢靠江而且還矮,如果不是很嚴重,官府的人是不會管的。”
“怎麼能這樣,這些當官的太可惡了。”她氣憤道。
看着她這般,張大牛微笑。
“自古當官的都這樣,不過也不是說全是,也是有好官。”
“這個我知道。”
“好了,進去歇息吧!看這個雨明天應該會停。”已經明顯的變小了,他覺得明天應該會停。
“荷,你帶孩子也去休息吧!”全子對自家的媳婦道。
陳荷點頭,牽着女兒轉身進去,她也跟着進去。
就剩下大牛跟全子。
大牛看着一旁的全子,擡起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也去休息吧!”
全子搖頭:“睡不着,要不你進去休息,今晚俺守着。”
“我也睡不着。”張大牛笑道。
全子也笑起來,然後兩人就站在這裡。
過了一會兒,全子想起村裡的村民,開口道:“也不知道村民們上山沒。”
“應該上山了,在去你家之前我就去跟村長說了,村長肯定會通知村裡的人上山避難。”
全子聽完他的話就放心了。
說起村民,村長帶領着大家找到了一個山洞,距離張大牛這個山洞有點距離,不過他們的這個山洞沒有大牛他們的那個山洞好。
他們這個山洞裡面什麼都沒有,幾十個人在這裡,讓這個山洞顯得擁擠。
大家都各自找了地方休息,但是大家都無法入睡。
“嘎子家的,你讓孩子別哭了行嗎?”
孩子的哭聲讓大家很煩躁,有人就受不了的提出來了。
嘎子媳婦一聽這話,心裡憋屈的道:“俺也想讓孩子別哭,可是這孩子就是要哭,你讓俺怎麼辦難不成俺還要捂着他的嘴巴不讓出氣了。”
大概是看到嘎子媳婦帶着哭腔,那人不說話了。
村長此時心裡也很煩躁,特別是想着村裡還留着的那些村民,此時恐怕已經遭遇危險了吧!
“村長,雨變小了。”外面守着的人進來對張天彙報。
張天聽了,立即出去看。
雨果然下小了,小了好,說明要停了。
只要雨停了,那洪就會退。
“真好,雨終於變小了。”
“小了又怎麼樣?咱們的家已經沒了。”一婦女說完便低頭抹眼淚。
“家沒了,田裡的莊稼也會沒,這以後還怎麼活。”另一個婦人說完也哭了起來。
一時間,很多人都在哭,哭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村長進來,看不少人哭哭啼啼的,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一口氣。
村長夫人走過來:“天哥,大牛一家跟全子一家不會有事吧?”
村長聽自家夫人提那兩家人,微笑道:“放心,大牛從小在山中跑,全子也是,這兩人不會有事,他們肯定是先我們一步上的山。”
“俺可是看到他們有的,他們走後沒多久村長您就來我家通知。現在想想,張大牛兩口子也太缺心眼了。俺就在隔壁,都不跟俺說一聲。”柳花怨聲怨氣的。
大家沒有理會這個柳花。
村長的媳婦瞥了她一眼,爲大牛兩口子鳴不平。
“這次說起來你們還要謝謝人家大牛,若不是他跟村長說,你們這些人現在就被洪水沖走了。”
柳花鬱結,這村長兩口子就是站在張大牛那邊的,自然他們說什麼是什麼。
不過大家在這個山洞很久了,午飯晚飯都沒有吃,她現在是餓得想吃泥巴。
“村長,這雨小了,讓幾個人去找點吃的吧!”柳花試探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