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姑娘,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暢通無阻的進入如府內,文伯第一時間迎了上來。
王山峰則被侍衛帶下去休息等候。
對這個老人,寧子柒的印象是極好的,甜甜的笑了笑,“勞文伯掛念,您還是拿般老當益壯?”
文伯慈祥的笑了笑,“寧姑娘說笑了,一把老骨頭了都,寧姑娘今日可是來找王爺?王爺在書房,我這就帶你過去。”
寧子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的目的有這麼明顯嗎?
不過,來蒼連熠的地盤不找蒼連熠,誰信……
文伯像是比寧子柒更加着急一般,腳下的步子飛快,寧子柒無奈的跟在後面。
她明明就沒有這麼急切的。
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跟蒼連熠無關的事情。
“那個,文伯,榮公子他們還好嗎?”
“姑娘回去的那天夜裡,榮老爺和榮公子都醒了過來,現在都在養傷,榮家人估摸着就這兩日該到了。”
對寧子柒,文伯無需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
寧子柒聽完挑眉,榮家人要過來,別說,她還真是有些好奇榮玉的那個堂妹現在怎麼樣了……
“到了。”
文伯的話打斷了寧子柒的腦補。
寧子柒擡眼看着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蒼連熠書房所在的院子,院門外一左一右有兩個侍衛把守,見文伯和寧子柒過來,無聲行禮。
“寧姑娘自己進去吧,老頭子我就送到這裡了。”文伯同樣壓低了聲音對寧子柒說話。
“謝謝文伯。”
寧子柒瞭然,蒼連熠本就不是喜歡熱鬧的人,書房重地更是要安靜。
侍衛帶着寧子柒進入園內,將自己的動作放到最輕打開了書房的門,這讓寧子柒有種做賊的感覺……
書房內,看蒼連熠應該是在處理什麼重要的公務,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硃筆不停的在批註。
輕微的開門聲他沒有忽略,卻也沒有在意,府上的人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違揹他的命令隨便帶人來書房,不外乎又是歐陽宴那個傢伙。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歐陽宴如果來的時候正好他在處理公務,都只是自己待在一邊等他事情先處理完。
當然,特別緊急的事情除外。
既然他進來之後沒有發聲,蒼連熠就更加專心的處理起面前的公務來了,之前對應受災的舉措隨着時間推薦漸漸收到了反饋,災情降低了很多,從農民之前預估的顆粒無收到現在增加到了五成。
這是讓人振奮的消息!
寧子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很快就有人送了點心和茶水進來,她一一點頭致謝。
寧子柒喝茶吃點心,蒼連熠處理公務,兩人都好像在各自的世界互不相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寧子柒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慢慢的變的平靜下來,親手送禮物這種事她是第一次做,要是換成以往,她還真只覺得是一個謝禮,可是這一來一回……
再加上之前的種種,她覺得好像有些東西在心底正悄然發生改變。
這樣想着,心境也不由得發生了些許變化,她應該等了有將近兩刻鐘的時間,這也是她耐心的極限了。
再擡眼看了看蒼連熠那邊,只見他依然還在專注的處理公務,堆的高高的一摞公文有減少的趨勢,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搞定的。
拿出身上的錦盒,寧子柒無意識的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她還是將錦盒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起身離開!
不打擾別人是最基本的禮貌。
從蒼連熠這邊一出來,寧子柒就直接往大門處走去,原本想去看看榮家父子,這會兒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有些悶悶的,也就改變了這個想法。
這個禮物送的讓她煩躁!
而蒼連熠這邊,終於處理完最後一封急件,擱好毛筆,心情大好的調侃起‘歐陽宴’來,“今天如此老實?”
以往的歐陽宴過來,雖不會打擾他,可像今天這樣安靜是不曾有過的。
……沒有迴應。
蒼連熠微微皺眉,擡頭一看,哪裡有歐陽宴的影子?
?
書房的門開着,桌上,一個小巧錦盒安靜的放在上面。
蒼連熠心上一緊,顧不得多想,慌張的從案前跑來,將錦盒拿在手中,這分明是小東西給他準備的禮物,難道剛纔來的人是她?
“來人!”蒼連熠對着門外低喝!
“王爺。”院外的侍衛聽到召喚,趕緊的跑過來跪下領命。
“人呢?爲什麼不稟報!”蒼連熠聲音冰寒,極力的在剋制着自己。
“回王爺,寧姑娘剛走,屬下是按照您的吩咐,直接將寧姑娘帶進的書房。”面對王爺釋放的超強威力,侍衛顫顫巍巍的爲自己辯解着。
他不想死的這麼冤枉啊!
……
的確,他以前就曾交代過,她可以在府中暢通無阻,包括他的書房!
蒼連熠冷哼一聲,越過侍衛就去追人。
他竟然把他的小東西當成了歐陽宴。
真是該死!
一路上,蒼連熠看到下人就會詢問寧子柒的行蹤,那匆忙着急的樣子是所有人見所未見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爲那個叫寧子柒的姑娘。
在這個府上,沒有人不認識寧子柒。
得知她的行蹤的蒼連熠加快腳步往府門處趕去,他擔心來不及。
“王爺,這……怎麼了……”文伯聞訊趕來。
蒼連熠置若罔聞。
匆匆來到府門口,只見寧子柒一身素衣立於門外,似乎是在等人。
她嬌小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蒼連熠心中的悔意更甚,她主動過來就爲將東西送給自己,而他卻自以爲是的將人忽視了個徹底。
幸好她還沒有離開,讓他還能有個解釋的機會,當下心中一陣狂喜,“子柒……”
聽到他的聲音,寧子柒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眼神,讓蒼連熠的心臟再次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子柒,我,我不知道是你。”
他是想要說對不起的,可門口還有其他侍衛在,他說不出口,但身段已經放下,在有外人的時候他都沒有再自稱本王。
“王爺日理萬機,是我貿然前來打擾了。”寧子柒依然是淡淡的模樣,對他的解釋並不在意。
蒼連熠一顆心一沉再沉,攥着錦盒的手也越收越緊。
她今天來,就是給他送禮物的,這也說明她開始對自己有些上心,這個錦盒是最好的證明。
可這一切都因爲自己搞砸了。
她等了那麼久,要是他能擡頭看一眼該多好啊,哪怕只是一眼!
蒼連熠上前幾步,站在了寧子柒的面前,“子柒,不要這般疏離好嗎?”
他知道解釋沒有用,但聲音裡似乎帶了些祈求。
祈求!?
這個認知讓寧子柒有些心驚,他一個王爺,的確是犯不着。
擡眼,看向他。
只見他眼中情緒複雜,但最能看得清的就是驚喜,因爲自己看的這一眼而驚喜?
沒錯,正是因爲她看的他這一眼。
當下,蒼連熠就拉着寧子柒的手就往回走,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可是大門口並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寧子柒秀眉緊蹙,又想起了自己剛剛離開時心裡悶悶的感覺,任由着蒼連熠拉着沒有反抗。
她的順從讓蒼連熠更放心了些,很快兩人又回到了書房。
坐在了之前她坐的位置上。
等到她坐下來,蒼連熠將一直攥在自己手上的錦盒重新放在了桌上。
“子柒,現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可以親手送給我了。”這是蒼連熠心中的執着,他調查過,這個東西是她轉成在省城買的,爲了送給他。
這是第一次,那麼就一定是要由她親手送到他手上的。
寧子柒清冷的眸子看着他,“王爺……”
“不要叫我王爺,我更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蒼連熠急急打斷她,以前聽她叫王爺他就難以接受,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她一叫他王爺,他就覺得兩人之間好像跟別人沒有任何區別了。
“禮數不可廢。”寧子柒冷冷一句話懟了回去。
什麼叫他喜歡,他喜歡她就要遷就?
她都已經傻傻的等了這麼久了!
這時的寧子柒,已經不是之前那冷漠疏離的樣子,突然之間,蒼連熠好像明白了什麼。
“子柒,你在生氣,氣我忽視了你。”蒼連熠說的篤定,其實現在小東西的樣子更像是在耍小脾氣。
寧子柒一怔,淡淡回道:“王爺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些。”
拿起桌上的錦盒,寧子柒往蒼連熠面前遞了過去,這東西本就是給王爺準備的謝禮,王爺請收下。”
蒼連熠雙眸浮出一層寒冰,一把奪過寧子柒手中的錦盒,謝禮?
他要這謝禮做什麼!
不在乎他的態度,寧子柒轉身出門。
蒼連熠氣的直接將錦盒丟在了桌子上,他都這般低聲下氣放下身段了,她難道還要跟他生氣嗎?
正門口,王山峰已經將馬車拉出來等着她了。
寧子柒收斂掉身上不好的情緒,上了馬車。
“還是先去找劉掌櫃吧。”
她記得之前買牛的時候就是劉掌櫃幫忙找了箇中人,找鋪子這種事,還是少不得要依靠中人,雖然不是做一塊的,可一個行當裡頭的人,多少都要熟悉一些。
酩香樓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劉掌櫃時刻都是樂的合不攏嘴,看到寧子柒就像是看到財神爺一般,“寧姑娘,快快樓上請,小二,準備一桌上好席面。”
“劉掌櫃不必客氣,今天來還是有事請劉掌櫃幫忙。”寧子柒對劉掌櫃的客氣,依然是沒有招架之力。
“寧姑娘看得起劉某是給劉某面子,有事咱們樓上說,樓下人多嘴雜的不合適。”劉掌櫃執意要留她。
寧子柒無奈,只好帶着王山峰一起上樓。
“飯菜就不必準備了,我家中還有事,趕着時間回去。”包廂內幾人坐定,寧子柒直奔主題。
“姑娘請說。”
劉掌櫃知道寧子柒是大忙人,她都這樣說了,他不好再留。
“是這樣的,劉掌櫃也知道我們家作坊出的那些東西,這五風鎮是獨門生意,家裡人每個集市過來賣,太辛苦了些,我想找個鋪子,不知道劉掌櫃這方面的路子。”
人脈這個東西,還真不是你想要一把抓起來就抓的起來的,相對劉掌櫃在鎮上的日積月累,她這點根本就不夠看。
“鋪子?”劉掌櫃樂了。
要寧子柒真弄個鋪子,他算是佔了大便宜了,到時候他酒樓裡貨不夠了直接過去拿就是,不必像現在一樣非得等三天。
“認識倒是有認識的人,不過現在不能給姑娘回話,我得先去問問,不知道寧姑娘對鋪子有些什麼要求,比如大小,地段什麼的?”
“我不急着今天就要,劉掌櫃有認識的人就讓他幫我留意一番,這大小的話七十到一百方都是可以的,地段最好是繁華地段。”
寧子柒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那姑娘是賃還是買?”劉掌櫃又問。
“買。”
“這,買的話,按照姑娘說的地段和大小,價格應該不低,姑娘要用來做鋪子的話怕是……”
後面的話,劉掌櫃沒有說完,他相信寧子柒能夠明白,在他心裡,寧子柒不過就是要開個雜貨鋪。
“無礙,就當是置業了,麻煩劉掌櫃了。”寧子柒知道他是好心。
“那行,姑娘等消息吧。”
“謝謝了。”
“姑娘太客氣了。”
……
一番客氣,寧子柒還是沒有留下吃午飯,帶着王山峰就往寧家村趕去,現在她是一刻都不想多留在鎮上。
寧子柒走後,蒼連熠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很久……
從頭到位都保持着一個姿勢未曾改變,他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眼見着飯點過去了,前來通報的侍衛站在院外不敢往裡踏一步。
蒼連熠看着之前寧子柒坐過的位置,想起她那疏離漠然的樣子,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小東西,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目光轉向之前被自己生氣之後丟在一旁的盒子,因爲力量的衝擊,蓋子被撞開,裡面的東西露了些出來。
蒼連熠墨眸內流光四溢,這是……
急忙的將東西從盒子裡拿出來,以前的單獨一塊墨玉現在變成了一個腰佩,將玉佩編上了佩結,他不認識這種結,從未見過。
他也從來不知道絳紫色和墨玉搭配起來竟是這樣的好看。
只見那佩結鬆緊不一,一看就是新手編織,把握不好力道,與以往文伯準備的那些想不起來這個的工藝很是粗糙。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東西,讓蒼連熠心中的那些迷茫統統都消失不見了,幾乎沒有猶豫,蒼連熠解下之前的腰佩,換上了這個新的。
看着它墜在自己腰間的樣子,蒼連熠心中一陣陣的滿足,不過同時他的悔恨也更多了些。
王妃和王爺架子只能選一個,爲何他偏偏就選了什麼用都沒有的架子呢?
在心愛的人面前,談什麼身段和傲氣!
他是不是傻!!
思及此,蒼連熠奪門而出。
見他出來,文伯趕緊迎了上去,“王爺,該用膳了。”
蒼連熠腳下沒停,“撤了,本王有急事要處理。”
文伯欲哭無淚,他的任務就是照顧王爺的生活起居,這不吃飯怎麼行,“王爺,不可不用膳,您要保重您自己的身體。”
到底對方是文伯,蒼連熠將他當成家人一般,這會兒文伯攔着他不讓他走他也只能耐着性子,“一頓不吃沒有大礙,本王急事不可耽擱。”
文伯沒有再攔,即便是因爲關切,他謹記自己的身份,再攔下去就是忤逆了。
沒有文伯的阻攔,蒼連熠很快就出了院子,不過還不等他走幾步,寒雲又迎面而來。
“王爺,榮老爺子有事想找王爺您。”
……一個滾字憋在喉嚨生生的嚥了下去,此刻的蒼連熠內心是崩潰的。
腳下不在前行,蒼連熠深深吸了一口氣,“去見榮老爺子。”
榮老爺子這個時候找他,肯定是有大事。
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玉佩,蒼連熠在心中一連說了幾個對不起。
客房中,榮老爺子已經可以不需要人攙扶自由走動,榮玉相比他來說更好一些,整個人面色紅潤,看起來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見蒼連熠進來,榮老爺子趕緊行禮。
“參見王爺!”
蒼連熠上前一步托住榮老爺子的手臂,“榮伯,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榮老爺子在蒼連熠落座之下,在下手坐下,笑的欣慰。
榮玉撇撇嘴也在老頭子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就說不要這樣,老爺子非不聽。”
榮老爺子聽後一噎,要不是看在王爺在此,他的拳頭肯定早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這個渾球!
見蒼連熠興趣缺缺的樣子,榮老爺子趕快進入了正題。
“此次給王爺添麻煩,老頭子深感愧疚,我榮家的財富也被京都奪取一部分,老頭子我是心裡氣不過,是我榮家出了這等傷風敗俗之輩,還請王爺將人留給老頭子來處理。”
這一番話,榮老爺子早就想說了,要不是王爺及時趕到,自己和兒子就會命喪黃泉。
“這是自然。”蒼連熠點頭,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
“謝王爺!”
“謝王爺!”
父子兩異口同聲,榮玉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
此番要不是他那個好堂妹,哪裡會是這般境地,京都那邊一文錢都別想得到他榮家的,現在雖然他們嫡系都從京都撤了出來,可也折損了不少支脈和財富,不好好懲治一番,他於心不甘!
榮老爺子頓了頓,向榮玉使了個眼色,榮玉瞭然起身出門,守在了門口。
蒼連熠皺眉,有些不解。
榮老爺子卻是壓低了聲音,“王爺,榮家,還有一個地下寶藏,是歷代榮家人積攢而來。”
“榮伯!”蒼連熠當即阻止榮伯,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榮家,早在幾年前就開始成爲了幫他撈錢的媒介,除了他自己的那些產業,榮家每年幫他賺的不在少數,用以維持他軍隊的開銷。
大家族都有些家底,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是他從未覬覦過榮家的那些財富。
“王爺!玉兒做出的選擇就是我整個榮家的選擇,我榮家自當傾盡所有支持王爺,更何況現在那些東西存於京都,那邊的人怕是也聽到了風聲,那些東西一旦落入到了京都的人手中,我,我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啊!”
說到激動處,榮老爺子都起身跪在了蒼連熠的面前。
京都那位面善心黑,他們榮家定然是不會忠於這種人的,而戰王纔是真正一心爲百姓着想的人,現在被迫屈於這小小西楚,他們榮家別的不會,只能在這上面鼎力相助!
“還請王爺儘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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