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的大工程,在統一規劃的時候,全村的居民暫時的住處就成了一個大問題,這不,拆房子又成了村裡一件熱鬧的大事。
這天,正式開始拆的時候,寧家村的大傢伙臉上都是一片喜氣,看起來比過年都要熱鬧,一些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乾脆這裡走走,那裡晃晃,時不時的幾個老爺子還會湊在一起聊上幾句。
怎麼說呢,這樣的盛況是他們活了這麼久從未見過的,他們也相信這樣的事情也是他們這一輩子唯一能看見的一次了,想着自己認識的一些同樣年紀別的村的老頭子,活了一輩子還不能經歷這樣的事情,他們就覺得無比的驕傲和舒心。
“哎~不容易啊,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是順了一口氣。”
“可不是嗎?以往哪裡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半截身子都進了黃土裡,還有機會住上新房子。”
“這可不是一般的新房子哦,我聽我家兒子說,那房子可漂亮了,現在我老頭子就想快點住進去呢。”
“我也是……”
老爺子們四處溜達,老太太們則是在家中分犯了愁。
這大部分的人家都準備在山腳下暫時蓋個茅屋先暫時住一段時間,反正這夏天不像冬天,也就是不到一個月的事情,但是目前面對最大的問題就是家中物件兒的問題了。
老太太們什麼都捨不得丟下,畢竟都用了一輩子,但是按照家中孩子的說法,這房子都住上新的了,家中的物件肯定都是要置辦新的啊。
理倒是這個理,可一想到重新置辦又要花錢,而這些個還能用的東西丟掉了也可惜,心裡就是無比的糾結了。
與老爺子們的開心完全不一樣的老太太們這會兒全都是愁眉苦臉的。
寧昌博與寧子柒兩人在村中轉了一圈,這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讓兩人都是苦笑不得。
寧子柒甚至調侃起了寧昌博,“里正叔,您的房子可是咱們村最大的青磚房子,就這樣拆了捨得啊?”
寧昌博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個丫頭,還開起你叔的玩笑來了,我那房子算什麼,我常常都在想,你山上那日子纔是舒服呢。”
寧子柒家在村裡的房子,之前在修建的時候就考慮的很多,爲了不超過他這個里正,房子並沒有大過他家的去,這一點他心裡去清楚的很,不過現在村裡的人也都知道,這房子還真是不能代表着什麼,他之所以說到寧子柒山上的房子,也是因爲村裡好些人都說過羨慕寧子柒的生活。
山上雖然現在成爲了寧子柒的私人產業,也還是有在山上幹活的人,更有因爲好奇遠遠去圍觀的人,大家得出的統一結論就是兩個字—舒坦!
唯一的感覺也就是羨慕。
寧子柒倒也是沒有謙虛的點了點頭,山上的日子確實自在,很多時候都能讓她想起現代時候的隱居生活。
“眼看着咱們村的變化越來越大,我這個里正當的知足啊。”看着大家忙碌的樣子,寧昌博一邊跟大家打招呼,一邊發着感概。“子柒丫頭,這一切還要多虧了你啊,你放心,以後咱們村要是還有那些個不長眼的或者是狠心腸的,你叔我頭一個不答應。”
“這感情好,有了里正叔這句話,我這心裡還真是舒坦了不少。”寧子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人言可畏,雖然我可不不去在乎,但是到底我這心還是肉長的,有時候聽到那些話,心裡還真是挺難受的,其實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大可不必做這麼多,一人獨富足夠,可我覺得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人,在我寧子柒最危難的時候大部分寧家村的人都幫過我,我應該知恩圖報,但是這並不代表着我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
原本,寧子柒沒打算在提這個話題,既然寧昌博說到這裡,那她也乾脆把話說清楚了才行,大部分的寧家村人她知道都是好的,可這有些人就……
周嬸兒的事雖然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可她的那些話,那些想法,寧子柒卻覺得可笑至極!
她不想以後再有這種噁心的事情發生,乾脆藉着這個機會說清楚去。
寧昌博也不是愚笨的人,寧子柒的這些話他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之前自己的表態其實也是正對那件事說的,作爲里正,寧子柒做的這一切他最清楚不過,他們寧家村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因爲寧子柒。
他可不希望因爲一些不長眼的人將寧子柒徹底的得罪了,不說以後還靠着寧子柒將村子變的更好,至少他不希望別人說他們寧家村的人忘恩負義。
“嗯,作爲寧家村的里正,這些都是我需要去做的事情,你就安心做你手邊的事,其他的交給我來解決。”
兩人一路走了遍了寧家村,女人們就在家裡收拾東西,男人們全都去了空地那邊找合適的地方搭建暫時居所。
對老太太的糾結什麼的寧子柒看的直髮笑,“奶奶,您可別捨不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咱們這可開始的新生活呢。”
正皺眉苦臉老太太聽到寧子柒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看到是寧子柒,老臉一紅,嘿嘿直笑。
沒多久也就想明白了,可不就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嗎?
以後的日子可真真的就是好日子新生活了。
想到這裡,老太太手上的東西直接丟掉,再也不看一眼了。
……
從南臨國都到西楚郡,這一路的距離不算近,蒼連熠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卻因爲自己的身體無法做到這一點,可就算是他覺得再吃力,這些他都不會告訴任何人,暗夜閣的人雖然對這樣的情況有些疑惑,但一想到他是戰神王爺,心裡便沒有了其他的任何想法。
倒是之前從南臨國跟着他來的四個人大概知道些他的身體狀況,一路上都在不傷害他自尊的情況下照顧着他。
他們以爲這一切自己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蒼連熠心中都是一清二楚……
許多次,蒼連熠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暗了下來,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繼續趕路。
大概是在半個多月之後,西楚郡終於又迎來它主人的迴歸!
蒼連熠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高山別院,這段時間在趕路的時候他也沒有閒着,不管是冷風他們還是歐陽宴他們,這段時間都將自己手上的事情大概的跟他彙報了一遍,一封封的書信送到他的手上,有些讓他覺得輕鬆,有些卻讓他心情變的異常沉重。
比如說,寧子柒這兩年的變化!
這個情況,冷風尤其着重的跟他說了一遍,從兩年前到兩年後,一字不漏。
看完信的蒼連熠只覺得心中鈍痛,原來兩年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他不敢想象要是他還沒有醒過來的話,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兩年啊!
幸好只有兩年!
可也是因爲這兩年,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重新面對她。
自從他醒來之後,兩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面,他知道自己錯了,尤其是看到那個說是他父親的男人是如何對待他的母親,他就覺得自己錯的更加的離譜。
明知道她最討厭的是什麼,卻在毫無理智的情況下又做了她討厭的事情。
高山別院內,蒼連熠坐在上首,屋子裡或坐或站着好些個人,這些都是蒼連熠的心腹,知道他回來,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
所有人都是一臉激動的看着蒼連熠,包括以往與他十分不對盤的冥夜。
冥夜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這個師兄還會有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還記得那個時候歐陽宴找到他的時候,他那一臉的不可置信,師兄失蹤……
這麼可能!
可當他跟着歐陽宴來到西楚郡之後,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無所不能的討厭的師兄,真的就這樣失蹤了!
現在再看到他,冥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參見王爺!”
正在他發呆的時候,屋內所有人都已經恭敬的跪了下去,一個個拼命壓抑着自己激動的心情,但是表現出來的好像就是蒼連熠從未離開過一樣。
他不是師兄的手下,自然是不用跪,可眼前的情景依然讓他動容,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下面跪着的這些人都將自己的頭低垂着,肩膀微微顫抖着。
他們,在哭泣!
此刻蒼連熠的心中也並不平靜,闊別兩年再看到這些跟着自己出生如此的人,這種感覺……
這一次的事情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睡了一覺,可對下面的這些人來說卻是十分難過的兩年,這兩年他們肯定不停的在尋找自己,然後一次次的失望,現在,他回來了。
從椅子上站起來,蒼連熠高大的身軀都不自覺的晃了晃,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掩飾出了問題。
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並不代表着別人沒有注意到,坐在他身邊的冥夜當下就眯了眯眼,他情願相信是自己看錯了!
師兄的明顯就是一副十分虛弱的樣子?!就連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個動作都做的這麼的不在是行雲流水了。
難道是師兄不在的這兩年是因爲受了重傷?可這世道上還能讓師兄受重傷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但是看師兄這個樣子,這兩年發生的事他顯然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蒼連熠看着下面跪着的他們,眼神變了又變,最終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以前的他太執着,尋找母親這件事再大,他也不能丟下自己肩上的責任去尋找,現在他想着,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手下的這些人應該怎麼辦?
還有這些西楚子民應該怎麼辦?
他的小東西豈不是要恨上他一輩子?
他堅決不能讓這些事情發生。
“都起來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丟下這句話,蒼連熠獨自一人回到了只屬於他的秘密空間,也就是高山別院最初修建的目的,那個只有他一個人能進去的露臺,在那裡,他能看到整個寧家村的情況,更是能夠到小東西家那邊的樣子。
站在露臺上,寧家村依然是一覽無餘,只是他沒想到他看到額竟然是一個正在大大闊斧搞建設的寧家村,以前的那些舊房子已經全部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正是一間間新的房子拔地而起。
整個村基本上都是這樣,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他能看到因爲這個工程,寧家村的人基本上多了一倍,這些人正是前來幹活的工人。
不用想也是來自周邊的村子。
蒼連熠再將目光調轉了方向,看到寧子柒家那邊毫無動靜的時候,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小東西家還是原來的模樣。
不然他真的……
物是人非四個字兀地在他腦海中劃過,很快他就皺眉將這四個字趕了出去。
外面的人沒有一個離去,王爺歸來對他們來說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消息,他們必須要守在這裡,兩年前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再發生。
“王爺瘦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歐陽宴輕輕的丟出了這樣一句話。
很快就有人跟着點頭,這是他們見到王爺之後的第一個感覺,“王爺比以前更深沉了。”
冷風想了想又丟出了一句話。
其他人也是認同的點着頭,現在的王爺看起來要比兩年前的王爺更加的深沉,雖然君心不可測,但是作爲跟隨了王爺多年的他們,有時候多少還是知道王爺的一些心思的,可現在……
他們絕對不敢說自己知道王爺在想什麼。
一時間,屋內又陷入了一場絕對的沉默當中,同時他們對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也越發的好奇起來。
“對了,跟着王爺一起回來的是不是還有四個人?”
突然,冥夜想到這合格問題。
“沒錯,還有四個人一起,這幾個人在我們的人接應到王爺之後一直都跟着王爺的人,怎麼?冥公子,你是想?”
朝陽聽到冥夜的話,暗淡的雙眼瞬間冒出了精光。
“我們現在只要搞清楚這個四個人的身份基本上就能知道王爺這兩年都在哪裡,然後就能知道這兩年在王爺的身上都發生了些什麼。”
冥夜鼓動着他們說道,講真的,不管是因爲對師兄的關心還是因爲自己的好奇,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搞個水落石出。
不過對他這個想法,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的。
“我覺得沒有必要這樣,這兩年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是王爺親身經歷的,王爺不說,我們就沒有必要去問,去好奇。”這話,自然是從快要佛系的雲冉口中說出來的。
“可是……”榮玉還想再說點什麼,最終又憋了回去。
最後這件事還是沒有全票通過,不過呢,冥夜顯然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
就在這些人都還在歡喜着?蒼連熠的迴歸的時候,他已經悄悄的找到了這四個人。
“你們,爲何要跟着王爺?”冥夜找到四人之後,直接切入了正題。
這四人之前都是跟着南臨國主的,雖然現在對這西楚郡的情況不瞭解,但是忠心二字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以前他們忠於皇上,現在忠於太子。
今天前來的這個人,他們不知道身份,但是明白這是可信的人。
只不過……
“抱歉,我們什麼都不能說。”在太子發話之前,他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冥夜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樣,當下一噎,明明看到他們的態度像是會說的樣子,怎麼出來的又是這樣一句話,難道他看起來就是這麼不可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