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尾巴,快點出來!”辰奇不斷的敲打着自己的身體,渴望着進入自己身體的尾巴快點出來,可是又敲又喊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尾巴有任何迴應,眼淚不自覺的便流了下來……
辰奇畢竟此時只是七歲的孩童,如此之大的變故,一時間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辰奇傻坐在地上,一坐便是兩個時辰,腦中一片翁亂,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不覺中,恢復了一些神智的辰奇,腹中已有些飢腸轆轆,木木的進到屋子內,翻箱倒櫃,下鍋米已然吃完,又是一陣頹然的坐在地上,“牛沒了……雞沒了……金元寶……金元寶也沒了……”
“還是先想辦法填飽這會兒的肚皮吧。”辰奇有些木木的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皮,想起那日幫那中年男子所得到的兩串錢,心下略微有些一絲精神,“省着點兒花,再去開墾一下父母給自己留下的那已經荒廢多時的一畝三分地,填飽肚皮還是應該沒問題……”
辰奇擦了擦有些紅腫的眼睛,知道這尾巴是不可能出來了,畢竟有一半身體已經碎裂了開來,摸了摸胸口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兩串錢,心中才算是有了一絲的生氣,深吸了兩口氣走出家門,現在辰奇要做的,便是到集市之中,先把肚子給填飽了。
“夥計,給我來份兒小米粥,外加兩個大包子。”辰奇穿梭過人潮,來到一處地攤上,精神還是有些萎靡的喊道。
“好嘞!”只聽這夥計熟練的唱諾道,隨後便把一份米粥和兩個包子端了過來。
早已是飢腸轆轆的辰奇頓時間心情略微好了一些,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不多時,兩個包子一碗米粥便全部落入了自己空曠的肚皮之中,辰奇滿意的揉揉肚子抹抹嘴,正準備喊來夥計付錢之時,猛然見到自己對面不知何時坐下了一位白面書生,也不喊夥計來報飯,只是手執一柄摺扇,很有詩意的扇動着的同時,面露微笑緊盯着自己打量,端是奇怪。
“這書生怎生的和女人一般模樣。”辰奇見這書生一直緊盯着自己,心下一懊,便也打量了對方一番,只見這書生約莫雙十年華,秀面柳眉,白皙的膚色沒有一絲瑕疵,辰奇隨即心中一陣腹誹。
“夥計,付錢。”已是接受了眼前事實的辰奇,又回到了以前樂觀的自己,高喊一聲,便不再理會這書生打量自己的眼神。
“來咯,一碗米粥兩個包子,一共兩個銅子。”夥計快速來到辰奇面前,面露職業性微笑的報出價格。
“且慢!”辰奇徑自從懷中取出一串銅錢來,正要取出兩枚銅子付賬之時,對面的那白面書生卻突然出聲阻止,令辰奇和夥計俱是一愣,都怔怔的望向這白面書生。
“小友,身爲修道中人,怎可使用這障眼法來欺瞞凡夫俗子?”只見這白面書生將摺扇用力一擺,很瀟灑的便合住了摺扇,用扇頭一指這辰奇手中的銅錢,整串的銅錢瞬間變成了一塊黑石頭!
辰奇心中大驚,急忙掏出懷中的另一串銅錢,赫然間也成了一塊黑石,頓時間明白自己是上了那中年男子的狗當。
“小子,竟然敢來這裡耍詐,快快付錢來,否則我饒你不得!”夥計倒是反應迅速,猛然揪住辰奇的衣領,舉起拳頭便揮向辰奇的那張黑瘦小臉。
辰奇此時纔算是反應了過來,心中又氣又惱又悲哀,但眼見對方的拳頭就要打來,條件反射的緊閉上了眼睛,此時心中真是有苦自知。
緊閉上雙眼的辰奇半天也沒有感到那拳頭落在自己的臉上,不由得一陣好奇,偷偷的睜開一隻眼睛,一見之下,原來那夥計的拳頭竟然被白面書生的摺扇給攔了下來。
“你這夥計好生心急,兩個銅子而已,何必如此大動干戈?”白面書生攔下了夥計的拳頭,有些不滿的說道,當即便從懷中取出兩個銅子,往桌子上一放,“這兩枚銅子我替這位小友付了,你且快快放了這位小友,忙自己的活計去吧!”
夥計見有人付錢,當即便鬆開揪住辰奇的衣領,拿起桌子上的兩枚銅子兒,對着白面書生一陣賠笑,隨後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辰奇,“下次再敢來這裡耍詐,定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辰奇雖然倖免了一頓毒打,但心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哭喪着臉拿起兩塊黑石,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一陣哀鳴。
“小友何故如此?”白面書生好奇的望着正一副哭喪臉的辰奇。
辰奇心中頓時氣惱異常,狠狠的瞪了書生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何故?是故關係到小爺以後的口糧問題!你把我的錢變成石頭了,以後我可怎麼吃飯?!”
白面書生聽到辰奇的話後,頓時臉色一沉,“我見小友靈氣溢頂,顯已是修道之中開靈竅之人,說話怎可如此粗俗!我破了你的障眼法,不過是不願意你去欺騙凡夫俗子,可你又倒打一耙,說我將你的錢施了障眼法?”
辰奇本就氣惱,此時見這白面書生又在這裡跟自己講大道理,心中更是氣憤異常,一指自己蓬亂的頭髮,“小爺我靈氣溢頂?都已經溢出來個喜鵲窩了!”辰奇說道此處,似乎頗爲激動,霍的一聲站起身來,一指在那邊忙活的夥計,“我不過和他一樣,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倒是你們這些有神通的仙妖之流,一個耍詐,騙吃騙喝的將我養來下蛋的雞都吃光了!一個還拿石頭來欺騙於我!還有一個你!出來把我的錢變成石頭,還說我把石頭施了障眼法,來指責我的不是!”辰奇罵道此處之時,已然有些全亂了章法。
白面書生此時也算是從中聽出了端倪,頓時間也不再繼續沉着臉,略微一思考,“借步說話。”
中年男子說完之後,一把拉住辰奇的手,不由份的將辰奇拉到了一處四下無人之地,“小友有何冤屈,且細細道來,我且與你做個公斷。”
辰奇此時正是一肚子的苦水,見有人願意聽,當即便把這幾天來的事情一一道來。當然辰奇也沒有傻到把什麼都說出來,很多自己有不是的地方,自然而然的撒謊帶過,不過辰奇最後之時,也很好奇的問着白面書生,爲何說自己什麼靈氣溢頂,還成了修仙之人。
“小友此時,已是有了靈竅期的修爲,已屬我們修道之人行列,至於爲何你會如此,應該是你口中那個尾巴的靈力附體得來。”說道這裡之時,中年書生話鋒一轉,繼續開口問道,“你的那兩串銅錢,是你幫那個中年男子所得的咯?”聽完辰奇的娓娓道來之後,白面書生悠然的說道。
“那是當然,若是真是被施了障眼法,也是那仙人施的。”說到這裡之時,辰奇突然靈光一閃,當即計上心來,“我幫他出力,我得工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現在把我應得的工錢給變成了石頭,你說怎麼辦吧?”
白面書生一陣苦笑,“那本來就是兩塊石頭而已,我只是破了它所被施的障眼法。”
“我們凡夫俗子可不知道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我拿到的時候,它就是兩串銅錢,現在你給我搞成這樣,你理當陪我!”辰奇頓時間耍起了賴。
白面書生一陣無奈,當即轉移話題的問道:“根據你的口述,那個叫尾巴的妖人臨死之前,應該是靈氣轉嫁你身,可蹊蹺的是,妖力怎會轉嫁到凡人身上?更蹊蹺的是,竟然令你靈竅開啓!真是怪哉怪哉!”
辰奇雖然年紀甚小,但卻從小憑藉自己的能力生活在艱苦的壓迫之中,早已懂得人情世故,此時這白面書生不過是在轉移話題而已,辰奇又如何看不出來?
“休要變了話題,我那銅錢,你要賠我,否則我可不依你。”辰奇說到此處,猛然間撒潑耍起賴來,用自己那髒兮兮的雙手一把抓住白面書生那潔白的衣袖,還故意在上面蹭一蹭自己手上的灰。
白面書生一陣皺眉,但卻也無可奈何,一陣搖頭,“也罷也罷,有因必有果,既然我害小友你以後無法生計,那麼小友不如隨我走,我送你到白雲之巔如何?”
“白雲之巔?那裡可有吃有喝?”這白面書生口中的‘白雲之巔’可算得上是凡人眼中的仙境了,裡面俱是修道之人,據說任何能夠進入白雲之巔的人,終有一日,都可得道成仙,可奇怪的是,大都城之中的凡塵俗子,誰都知道有此地方,但誰也不知道這白雲之巔究竟是在何處,更沒有聽說過誰進入了其中,而辰奇生就在窮鄉僻壤之地,更是連聽說過這地方都沒有,此時見這白面書生提及,當即問了起來。
“當然有了,不過需要自己動手勞作得來。”白面書生耐心的解釋着。
辰奇頓時間將自己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去不去,既然那裡吃喝也需要勞作,我家中也有一畝三分地,何苦背井離鄉,你還是還了我兩串銅錢便好。”
白面書生一陣訝然,原本自己見這小友資質異常聰穎,纔想着把他送至白雲之巔,也好以後大道光明,沒想到這小友竟然如此輕易的拒絕了此等機緣。
“你當真不去?”白面書生再次問道。
“當真不去,我只要我的兩串銅錢。”辰奇仍舊把自己的頭當撥浪鼓來搖,仍舊一口回絕。
白面書生一陣無語,惋惜的嘆了口氣,伸手摸入自己的懷中,突然臉色變的一陣尷尬,“我們修道之人,平時很少放那些俗物於身,我身上好像就兩枚銅子兒,剛纔還幫你付了飯錢,現在沒錢再賠給你了……”
辰奇一聽之下,心中一緊,這白面書生明顯也是仙人之流,想不賠自己錢就逃的話自己根本攔不住,當即雙手更加用力的抓住其衣袖,“既然你沒錢賠我,那你再把我的兩串銅錢給我變回來!”
“你現如今也是修道之人了,切不可再行這般欺騙之行爲!”聽到辰奇的話後,白面書生臉上立刻帶起慍色來,“雖然我不能賠你錢了,不過我卻有一物相抵,你看如何?”白面書生說到這裡,從懷中取出一物來,在辰奇面前一晃。
辰奇一見這仙人取出一物,當即鬆開緊抓住白面書生衣袖的兩隻手,一把將那東西搶在手中,畢竟仙人的東西,定然不會是凡品。
待到搶到手中之時,辰奇才猛然間發現,竟然是一本表皮有些發黃了的藍皮書,當即前後面一翻,有些不屑的說道:“我以爲是什麼仙家寶物,原來就這麼一本破書,這本破書也值兩串錢?更何況我也不識字,給我書也沒用,還是想辦法給我錢吧。”辰奇低下頭來緊盯着這本破書,完全把注意力給集中在了上面,邊說還邊順手翻起了裡面的內容,可是剛一翻開,赫然間發現不對了,裡面竟然一個字也沒有!對於辰奇來說,更是無用之中的無用,說白了就等於一疊子擦屁股的草紙而已。
辰奇此時才發現自己上當了,猛然擡起頭來,發現那白面書生早已不知去向,辰奇一怔,手中的破書也‘啪嗒’一聲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