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捏着手指上的扳指，沉思了一會兒。
“這姑娘挺有趣的。不過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既然她不願意接受朕的恩賜，那就不宣她了。她不是要見崔公公嗎？等會兒就從母后那裡借來崔公公去宣旨，該賜的賜，該賞的賞，以後就不用管她了。”
反正她負責的是胭脂水粉的事情，自然有太后和皇后管制。前朝那麼多政務，哪裡有精力關注一個做女人生意的平民女子？
“小林子，那楚姑娘長得如何？”皇帝想到什麼，問着回旨的太監。
那太監心裡一咯噔，想着楚雨沁那張臉，現在才反應過來，皇帝這是聽聞了她的豔名，所以纔想見見這個人。
小林子剛想說話，察覺有道視線像刀似的停留在他的身上。他順着視線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了像神仙一般的凌國公世子爺。
凌國公世子爺是京城有名的嫡仙君子，對誰都是溫和知禮的。哪怕對他們這些下人，也從來沒有低瞧過。他怎麼可能有那樣的眼神？
肯定是看錯了。
不過因爲這個打岔，小林子的腦子清醒過來。
他與那個姓楚的女人鬧得不愉快，要是那女人真的成了宮裡的主子，以後豈有他的好果子吃？
“回皇上，或許是奴才已經見過最美的貴妃娘娘，見到其他女子就……感覺不到特別的地方。奴才知罪。”小林子跪在地上。
“行了，退下吧！”皇帝徹底地沒興趣了。
宮殿裡只剩下皇帝和凌盛逸。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凌盛逸從宮裡走出來。
見到正在訓斥小太監的小林子，凌盛逸停下腳步。
“世子爺。”小林子見到凌盛逸，諂媚得像條狗似的。
“冷宮裡有個打掃的活兒，本世子覺得很適合公公。你覺得呢？”凌盛逸攏了攏衣服，淡淡地說道。
小林子愣愣地看着凌盛逸。
撲通！他跪在地上，磕頭道：“世子爺，奴才是不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世子爺明示。奴才可有得罪您的地方？”
“林公公是皇上身邊得力的人。這樣的話言重了。本世子只是單純的覺得……冷宮的活兒更適合你罷了。”
凌盛逸說完，不顧小林子顫抖的身影，邁着優雅的步伐離開。
“小林子。”李公公走過來，冷漠地看着他。“你是怎麼得罪世子爺的？”
“乾爹，兒子也不知道啊！”小林子抱住李公公的腿。“乾爹，世子的話應該不作數吧？”
“你說呢？”李公公用嫌棄的眼神看着小林子。“收拾東西吧！世子爺開口，便是皇上也不會不給他這個面子。”
“乾爹……”小林子還想去抱李公公的腿，但是被李公公踢了一腳。
凌盛逸坐在馬車裡，閉着眼睛。
馬車搖搖晃晃的。
凌盛逸擡起纖長的手指，揉了揉額頭。
馬車行駛出了皇宮。
凌盛逸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掀開簾子。
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騎馬而過。
那人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回頭看了過來。
朱寒。
朱寒見到凌盛逸，毫不意外他那幅與以前不同的勳貴着裝。他朝凌盛逸點了點頭，繼續騎馬前行。
朱寒戴着面具，遮住了大半邊臉。可是凌盛逸對他太熟悉了。其實只需要看那雙眼睛，他就能分辨出這個人。
籲！朱寒騎馬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輛馬車毫不停留地離開了。
這人……
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他不相信他不知道楚雨沁在這裡。
“看什麼呢？”朱騫從後面追上來。
“剛纔看見了一個人。”朱寒問朱騫。“那輛馬車裡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朱騫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凌國公的馬車。裡面是誰，我怎麼知道？”
“凌國公……”朱寒若有所思。“凌國公有幾個兒子？”
“國公爺的兒子多了。我哪裡知道他有幾個兒子？反正最有名的是大兒子，據說是個病殃子，十天有八天躺在牀上動不了。其他的兒子嘛，沒有印象。以前你做生意的時候沒聽說嗎？按理說，這些消息你是最清楚的。”
朱寒回想着以前聽到的消息。
正如朱騫所說，他們瞭解的凌國公府就是凌國公府的嫡長子。其他的倒是一無所知。
“凌國公有幾個嫡子？”那樣一個驕傲 的人，應該不是庶子。
再瞧他那身打扮，分明就是繼承人的樣子。
只有嫡子才能承爵。那他就是嫡子。
不是嫡長子，那就是嫡次子？
嫡次子嘛……
完全沒有印象。
“你們兄弟站在那裡做什麼？當門神嗎？”楚雨沁走出來，見到兄弟二人在門口說話，好奇地問道。“我表姐呢？有沒有消息？”
“童公子離京辦事去了。現在不在京城。”朱寒說道：“我派人打聽蘇姑娘的下落。據說童公子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個女子，應該就是蘇姑娘。只是……”
楚雨沁最受不了說話說一半的情況。
“只是什麼？”她催促道。
“到時候你再問他吧！現在我也說不好。”朱寒說道：“不是說宮裡會派人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哦，我把人趕走了。”楚雨沁聳聳肩。“我瞧那閹人狗眼看人低，敢讓我爹孃對着他低頭哈腰，頓時不爽了。”
朱騫嗤笑一聲：“好英勇！好了不起！想必你也不怕砍頭是吧？滅門聖旨下的時候，你也不會叫冤是吧？”
“我要是砍頭了，你也逃不了。”楚雨沁故意氣他。“這麼緊張做什麼？我是有底氣的。一，我一個鄉下丫頭，沒有見過宮裡的太監，不願意相信什麼口諭，這不是正常的嗎？不知者無罪嘛！二，既然有人把我弄過來，那就不會讓我出事。我相信我的價值還不至於因爲一個趾高氣揚的太監而大大折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朱大哥。”
“你從來不是衝動的人。既然 敢這樣做，就有全身而退的能力。”朱寒說道：“我從來就不擔心你。”
“那就進來吧！等會兒還會有聖旨 的。這次爲了讓我相信，應該是真正的聖旨。”楚雨沁微笑。“聖旨呢！那可是我們千面閣未來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