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上拿着一團沾溼的布團,不斷擦拭着昏睡過去孩子的臉頰。
布團將原本的污泥都是擦去了,露出了一張精緻的小臉。
伸手摸了一下男孩的額頭髮現溫度沒有絲毫下降,反而更加滾燙了幾分,女孩一直沒什麼情緒波動的眼中也不禁出現了一抹焦急。
在社會的最底端掙扎求生,經年累月,人情冷暖,早就將她本不多的情感消耗殆盡,如果還有什麼能夠讓她動容,也只剩下躺在面前的這個孩子。
“渴···”極爲清淺的聲音從昏睡的孩子口中傳出。
他雖然昏睡着,但高燒把他燒得迷迷糊糊,渾身難受,嘴巴乾的要命,不由自主就是**出了內心的渴望。
女孩聞聲拿起腳邊的礦泉水瓶子,舉起,藉着微弱的光線,看到還剩下小半瓶的體積,打開聞聞還覺得新鮮,這才湊到男孩嘴邊餵了下去。
清涼的水下喉,總算讓燒得迷迷糊糊的神志清醒了幾分,躺在紙板上孩子睜開了眼睛,仍舊有些迷糊地看着喂自己喝水的孩子。
看到眼前的孩子睜開眼睛,女孩卻是沒有放鬆,她手下孩子溫度仍然居高不下,甚至超過了外面夏夜炙熱的溫度。
再讓他這麼發燒下去恐怕腦子就要燒壞了,女孩看到人醒過來,就是緊盯着他,臉上滿是嚴肅,但出口的聲音卻是清脆,“你乖乖呆着這裡,我很快就拿藥回來”。
那孩子剛剛從昏睡中醒來,聽到話之後也沒有什麼反應,仍然是迷茫地看着女孩,看得女孩忍不住狠拍了幾下臉,又是重複了一遍了,纔是明白過來點點頭。
見孩子點了頭,小人將打溼的布團疊成一個長條放到他的額頭上,將水瓶放到他的手邊就是毫不猶豫彎身出了棲身之所。
月亮正高掛在天上,可以看到女孩剛剛爬出的地方不過是一個紙板木片堆起的地方,在到處是帳篷、鐵皮、木架的貧民窟里根本毫不起眼。
要拿到退燒藥,要麼錢,要麼藥,不然弟弟可能撐不過今晚,他身上溫度那麼高。
看了一眼前方隱隱透出光亮和聲音的鐵皮屋,女孩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就是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血與痛的經驗告訴她,這些同樣掙扎在生死線上的人不會對她抱有任何同情心,她若是去求助,最有可能換來一頓拳打腳踢甚至逗弄羞辱,而不是能夠退燒的藥丸。
小小的身影踏入黑暗,遠離貧民窟的方向,走向城市,漸漸身影在燈光下顯露出來。
最近幾天氣氛很不尋常,連鐵皮屋裡的壯漢這幾天都是沒有出去創收,要不是現在迫不得已,女孩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己踏入城市。
寂靜的夜裡,城市邊緣的巷道中燈光如晝,卻是沒有幾個行走的行人,而且都是行色匆匆,好像在躲避着什麼。
藥店的窗子太高,她爬不上,去偷一顆藥出來已經成了奢望,只希望這一趟能夠弄到幾塊錢,能買上一顆退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