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西淵國,皇宮。

壓抑的氣氛,讓在場所有的大臣背後都滲出了冷汗。哪怕是隆冬臘月,他們卻依舊覺得冷汗直冒。

龍椅上,軒轅北澤臉色陰鬱的坐在上面,目光冷冷的掃過下方的衆人。

許久,才重重的一拍身下的龍椅,冷聲的說道:“南湘和東臨國聯手攻打西淵,西淵內有叛逆,如今邊境城池十個已經失守了八個了,你們這些人,每天都喊着要爲國捐軀,現在就是讓你們爲國捐軀的時候了!”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一個個滿嘴發苦,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怎麼?到現在就不說話了嗎?之前的底氣呢?不是口口聲聲說爲了西淵爲了朕,命都可以不要的嗎?現在要你們去送死的時候,怎麼都不說話了?”軒轅北澤依舊冷冷的開口,聲音不帶任何的溫度。

“哼!”軒轅北澤冷哼一聲,隨後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幽黑的瞳孔裡面,是一片平靜之色。

“朕會親自帶兵,平定叛亂。太子已經出走了,不管此戰如何,朕離開以後,若是不再回來,你們便將天牢裡面的安陽王放出來,讓他繼承皇位。”軒轅北澤說完,也不管下方跪着的諸多大臣了,直接起身,高大偉岸的身軀,卻是透着一股絕望滄桑的氣息。

蔣帥看着軒轅北澤,心神狠狠的一震,隨後嘆了口氣。

看來東臨國長公主的事情,真的是傷了那位太深了,這都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眼看着大戰馬上就要爆發了,如果軒轅北澤不是已經絕望的話,又怎麼會冒險親自帶兵前往戰場迎敵?

蔣帥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因爲一時之差,就鑄成如此大錯。

軒轅北澤已經離開了,大殿之中,氣氛依舊壓抑的很,所有人的呼吸都壓抑着,不敢喘氣。

許久,纔有人緩緩地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此戰,西淵危矣。”

沒有人迴應,待得時間漸漸地過去了,大殿之中的大臣,才緩緩地站了起來,紛紛離開。

軒轅北澤從大殿離開,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寢宮。

這裡,似乎還殘留着君碧霄身上特有的香氣,她那淡淡的笑顏,還在眼前晃動。

軒轅北澤心中微微的刺痛,隨後苦澀的笑了笑,嘆道,“碧霄,你終歸還是不相信我,若是這一次我還可以活着,哪怕是不要這天下江山,我也定會到林家坳陪你一起隱居避世,從此不再過問世間俗事。”

南湘和東臨國的大軍勢如破竹,在安寧王舊部的協助下,長驅直入,不過是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佔領了邊境八個城池。

除了靠近林家坳的陵縣,其餘大部分的城池都已經淪陷了。

南湘和東臨國在攻打西淵的時候,很有意識的去避開了陵縣所在的城池,包括周圍的一些小的鄉鎮,也都逃過了一劫。

而隨着戰火的蔓延,南湘東臨國和西淵國開戰的消息,也是傳到了君碧霄的耳中。

已經是陽春三月,春光明媚,陽光晴好。

君碧霄穿着水湖綠的長裙,此時正帶着斗笠,坐在山腳的一處山溪邊上,手中拿着五尺長的釣竿,正在釣魚。

在君碧霄的身邊,梓彤神情認真的單手撐着下巴,看着面前平靜的溪水錶面。

許久,溪水錶面突然有一圈的漣漪蕩起,隨後漣漪越來越大,最後一道道的水紋波動起來。

君碧霄眼睛一亮,雙手緊緊地抓住釣竿,用力的一扯一甩,一條巴掌大小的魚便被從水裡甩了出來,摔在一旁的草地上,不斷的跳躍着。

梓彤連忙跑了過去,將小魚抓了起來,因爲剛纔君碧霄太過用力,魚鰓的位置已經破開了,有血流了出來。梓彤小心的將魚鉤摘了下來,將魚放在一旁的魚簍之中。

魚簍裡面,已經有十來條同樣大小的魚兒了。

“孃親,夠了嗎?”自從開春以來,幾乎每一天,君碧霄都會帶着梓彤來到這裡垂釣。

君碧霄釣的魚也不多,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個上午,但是魚簍裡面不過寥寥數條的魚兒,不過今天的收穫卻是不錯的。

“恩,夠了。”收了魚竿,君碧霄站了起來,一手提起了一旁放着的魚簍,沉甸甸的魚簍裡面今天的魚數量算是這些日子裡面最多的了。

這種魚沒有細小的骨絲,梓彤他們吃也不會擔心會被魚骨噎着,所以君碧霄每天都願意來這裡坐上一小會兒,釣幾條魚回去給他們做了吃。

各種的魚湯魚粥還有清蒸的油炸的爆炒的,每一種味道每一種風味,君碧霄都一一的做過了。

梓彤好像一條小尾巴一樣,緊緊地跟在君碧霄的身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了農莊之中。

莊園裡面的葡萄已經重新長出來了,蔥蔥郁郁的一大片綠色的葉子,將整個棚架都遮擋了起來。

從農莊門口遠遠地看過去,都可以看到那一座綠色的小屋子。

有時候君碧霄會帶着梓彤他們到田裡去看看,或者到山上去走走,這種生活,簡單愜意,但是卻始終少了一點什麼。

回到農莊裡面,就看到華蓋有些着急的等在門口了。

一看到君碧霄回來,二話不說,直接拽過她的手,拉着她就走,“碧霄,快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君碧霄心神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任由華蓋拉着。

到了賬房,華蓋才停了下來。

君碧霄將手中的魚簍放下,不解的看着華蓋,調笑道:“怎麼?一向那麼淡定的華蓋大爺,居然也會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候?莫非是你們南湘國被人滅了?”

君碧霄不過是開個玩笑,她也可以看出來華蓋此時神色凝重,似乎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華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君碧霄,許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南湘國,對西淵國開戰了。”

君碧霄眉頭一跳,卻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隨意的問道,“南湘國莫不是傻了?南湘的實力跟西淵國相比根本就沒有辦法比,以卵擊石,你們南湘想要自取滅亡?”

華蓋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隨後才繼續說道,“你先聽我說完。”

頓了頓,“這一次南湘之所以會攻打西淵國,是因爲他們跟東臨國聯手,兩個一同發兵,對西淵國邊境進行了攻擊。”

君碧霄皺了皺眉頭,看着華蓋,“東臨國不是跟軒轅國聯姻了嗎?爲什麼還要跟南湘國聯手對付西淵國?”

君碧霄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個纔是問題的關鍵。”華蓋嘆了一口氣,在他得知消息的時候,他都不由爲軒轅北澤的魄力感到震撼。

可以不畏東臨國和南湘國聯手的威脅,哪怕是傾盡全力拼死一戰,都要堅守着那一份至真至純的感情,到底要多深愛,纔可以做到這一點?

華蓋都開始有些後悔當初由着君碧霄自己決定,斷絕了西淵國一切的消息傳入林家坳,若是早一些知道的話,估計整個局勢的情況又會變得不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君碧霄心頭突然有一些莫名的慌亂,一股恐懼在心間蔓延。

“軒轅北澤,他根本就沒有答應東臨國的聯姻。當日東臨國長公主花轎臨門,但是纔到了京城,甚至連城門口都沒有進去,就已經被擋下來了,軒轅北澤直接就說明了,他不可能會娶東臨國的長公主,讓他們沿路返回。此事並沒有刻意的隱瞞,而且當時看到的人有很多,不過幾日的時間,東臨國長公主被拒婚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

“東臨國皇上得知此事以後,自然是勃然大怒,直接就跟南湘國簽下了協議,聯合發兵攻打西淵國。而且在西淵國邊境,還有安寧王的舊部,當初安寧王在內戰之中被軒轅北澤殺死,他手下的舊部雖然明面上歸順了朝廷,但是實際上卻一直都有謀反之心,此番趁着南湘和東臨國聯手攻打西淵國之際,他們打開城門,直接投降,以至於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西淵國邊境十城,已經有八城被破了。”

華蓋一口氣說完,才擡頭看着君碧霄,緩緩地說道,“碧霄,我們,誤會他了。”

君碧霄聽着華蓋將話說完,臉色驟變,“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那,如今局勢如何?”君碧霄還抱着最後一絲的期待,希望,他沒事纔好。

對於自己居然不信任軒轅北澤,而且還這樣懷疑他,君碧霄覺得後悔不已。

終歸是自己心中不夠信任,終歸是自己心中始終沒有放下過去的陰影,纔會因此而誤會了他!

這些日子,他肯定一直在嘗試着努力的跟自己聯繫吧?但是自己卻要將他拒之門外!

想到軒轅北澤當時被冤枉的時候那種絕望,君碧霄就覺得一顆心都糾結在了一起。

“西淵國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軒轅北澤帶領手下五十萬精兵,已經出兵前往邊境,準備於南湘國和東臨國一戰。”華蓋的語氣有些沉重。

君碧霄渾身的力氣彷彿一瞬間就被抽空,呆呆的坐在原地,雙目無神。

“現在,還沒有開始打起來嗎?”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君碧霄才艱澀的問道。

“還沒有,估計再有十天左右,西淵國的大軍就會抵達邊境,到時候肯定是一場苦戰。”

“還有十天。十天時間,我們可以調集到多少的力量?”君碧霄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是一片的清明瞭。

華蓋明顯的一愣,“你想要出兵?”

如今聚源農莊的兵力,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兩三萬人,而且很多都是一些沒有作戰能力的,至於真正可以上戰場廝殺的,估計就只有當初軒轅北澤留下來的那五千人了。

五千人,對上百萬的大軍,無疑是以卵擊石,甚至可以直接說是送死無疑!

“對!我不能讓他有任何的危險!”君碧霄目光堅定,哪怕是傾盡所有,她都必須要幫助軒轅北澤贏下這一場仗!

華蓋搖了搖頭,“碧霄,沒用的,南湘和東臨國的實力不弱,兩國聯手,西淵國哪怕是沒有內亂沒有叛逆,都不可能贏,何況如今敵強我弱,根本就沒有任何戰勝的可能。哪怕是我們傾盡所有全力相助,最後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那,那怎麼辦?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嗎?”君碧霄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眼睛赤紅一片。

“沒有辦法,我們倒是可以提供足夠的糧食給西淵國的士兵,讓他們不至於短缺糧食。至於其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做。”華蓋一臉凝重的開口。

聚源農莊的身份其實很尷尬,如今三國大戰都不動聚源農莊的原因,不過是因爲忌憚聚源農莊的可怕號召力。

一旦聚源農莊倒了,或者是在戰亂之中出現了任何的問題,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會瘋狂。

畢竟色香樓萬客來還有曼妙閣的影響力太可怕了。

“可是我……”君碧霄還想要說什麼,卻被華蓋直接制止了。

“碧霄,如果你不想他在帶兵打仗的時候,還因爲分心照顧你而受到生命危險的話,你最好不要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舉動。要知道,如今南湘和東臨國不動你,不代表他們真的就害怕你,不敢動你。主要是你代表着的影響力太大了,他們對你有些忌憚而已。但是這個前提,是在你不參與到三國之見的戰爭之中的情況下,一旦你選擇了陣營,或者是有任何表現有意要與西淵國聯手的趨勢,估計他們兩國會毫不介意先聯手滅了你。”

“西淵國至少還有幾十萬的大軍頂着,有些底蘊,不至於會輕易的被覆滅,軒轅北澤也有機會可以僥倖的活下來,但是你想想你自己,想想聚源農莊裡面那麼多老弱病殘的人,還有周圍的無數個村子裡面的無辜村民,你難道想要因爲自己的一念之差,讓他們全部都給你陪葬嗎?”

華蓋一句話,猶如當頭一棒,將君碧霄打醒了。

對了,這種時候,她必須要絕對的冷靜,不可以因爲一時的意氣,而導致不可挽回的悲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君碧霄才緩緩地說道,“通知南湘和東臨國那邊的色香樓還有萬客來,曼妙閣分店,讓他們在兩國之中,製造混亂,讓兩國的國內先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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