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源默然,他雖常與自個兒老爹對着幹,但他老爹的話他還是很信服的。
“爹,這沈家是何來頭?怎的你對那沈墨軒竟是如此敬重?”王清源又問出了之前的問題。每次他這般問,他爹便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次也不例外。
王老爺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着王清源的額頭,咬牙說道:“你是豬腦子!豬腦子!沈這個姓還用你爹告知你?啊?大越有幾個沈家是咱們王家惹不起的?啊?”
越說越氣的王老爺收回手,甩了袖子,轉身便走,只留王清源一人站在原地,轉身不可置信地盯着牌匾上的“沈府”二字。
這日,團山鎮街邊的小販如同往日一般在街道上叫賣着,時不時有討價還價的聲音傳來。
突地,街道上十幾匹馬朝這邊兒衝過來,絲毫不顧忌行人。行人瞧見這陣仗,紛紛忘兩遍躲,一時間街道上慌亂不已。好在大家都避讓地快,沒人傷着。
那些馬撒開了腿跑着,不一會兒便是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了漫天灰塵。
“咳咳,還好我跑得快,要不這條小命今日便是交代在這兒了!”一人後怕地瞧着這路上的塵土,感嘆了句。
“這大陣仗,怕是王家來人了!哎,咱們也算是命大啊!”旁邊一人拍了拍自個兒的胸脯,暗暗感嘆了一番。
這團山鎮能有這陣仗的也只有王家了,別家可是不敢這般當街縱馬,就是鎮長,他也是沒那膽子的。今日這行人,大家都紛紛認定是王家。
這次,王家可是背了黑鍋。這羣人可不是去王家的,而是到沈家的。
到了沈家門口,他們勒緊繮繩,將馬制住了。
等馬停下後,一個翻身下來。
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衣服的領口袖口處都是用金絲線繡着花紋,一條絲帛腰帶,上頭是和田玉花卉紋透雕腰帶扣,腰帶下方綴着一塊羊脂白玉的玉佩,渾身上下盡顯貴氣。那眉宇之間,倒是與沈墨軒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較之沈墨軒,他的五官更深刻,更霸氣。
“給我將門打開!”那男子一下馬,瞧見沈府大門緊閉,他擡手指向那紅漆大門,吩咐身後的人。
隨從聽令,幾步上前,用力一縱,躍身到院牆上頭,打算進院子裡將門打開。他剛想跳進院子,身子卻是突地不聽使喚,整個上半身彎成一個弓形,被拋了出去,砸到了那領頭人腳下。
那小廝砸到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大家擡頭望去,原本空無一人的圍牆上,此時正站着一人,那不是別人,正是一向笑眯眯的阿四。此時的阿四面無表情,沒了平日裡那滿臉的笑意,瞧着竟是有些人。
“我的人你也敢傷?”那領頭之人直盯着牆頭上的阿四,連個眼神都沒賞給躺在他前邊兒的人。
“王爺,公子有令,無論何人,都不得擾了老夫人安寧。若是王爺您是來給老夫人祭拜的,阿四勸您還是敲了門,給老夫人提個醒兒了再進爲好。”阿四對着那“王爺”隔空行了一禮,不等那王爺開口,他便是自個兒站直了身子,隔空喊話道。
那王爺一聽阿四的話,冷笑一聲,“那逆子竟是這般吩咐於你?若他真有那般孝順,如今便該到我跟前以死謝罪!”
說完,他一揮手,身後十幾名小廝得令,全都往牆頭上躍去。
單單憑着一個隨從,便是想攔下他?那逆子何時這般沒腦子?
“王爺,我是來傳話的,若是您定要硬闖,那阿四隻得無禮了!”阿四說完這句,轉過頭對着身後喊道:“阿七,出來!”
喊完,一個黑色身影幾個跳躍便是立在了門另一邊的牆頭。來人,正是冷冰冰的阿七。
兩人一人一邊,守在城牆,那十幾名小廝硬是沒一個進了院子,全被兩人丟了下去。
那王爺瞧着這情形,拿出雙手,朝着二人拍掌。
“那逆子倒是有幾分本事,有這麼兩個好隨從,也不算辱沒了我的名聲!你們不錯,若是來我手下,我定是不會虧待了你們。”
那王爺說完,將雙手放在身後,雙眼一眯,語氣已是變成了濃濃的威脅:“如若不然,我今日便是能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阿七不爲所動,仿若一句也沒聽見,他只是筆直地立在牆頭,若是有人敢靠近,他將那些人打成重傷丟下去便可。公子吩咐了,老夫人靈前,不能染血。
阿四與阿七不同,他處事一向留三分情面,這次也不例外。對他說話的是當今王爺,他自是得恭恭敬敬,讓人挑不出毛病。
他對着王爺一個抱拳,彎腰鞠了躬後,這才直起身子,開口應話:“多謝王爺瞧得起阿四了,您這般瞧得起阿四,便是說阿四沒給公子丟人,這對阿四已是莫大的榮幸!”
那王爺聽到這話,一聲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冷刃!你該出手了!”
這聲令下,那王爺身邊已是出現了一個鬼魅般的身影,這人個子高大,四方臉,一出現便是渾身透着殺氣,這種只有手下亡魂無數才能凝鍊出這般猶如實質的殺氣。一向輕鬆寫意的阿四,瞧着這人一出場,那心裡便是一跳,一種壓迫感迎面撲來。這人,怕不是他能對付的。
一向冷着一張臉,毫無表情的阿七,此時都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那人身上。
這人應是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可他們竟是沒察覺!這般凝鍊的殺氣,他們縱是再不小心,也應是能察覺到的,爲何直到他出來了,他們才覺察到?難不成這人能將這殺氣收放自如?
“先給我將他們手腳全砍了,再砍耳挖眼,最後送他們上路。我要讓那逆子瞧着,這便是與我做對的下場!”那王爺兇惡的神情,讓得躺在地上打滾的小廝們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位冷刃大俠,想將阿七和我阿四收拾了,那也是得留下些代價的,既是你已得了令,那我們也就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