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是今天封窯嗎?你怎麼還有空放閒?”
夜螢一看夜斯文渾身都是土的模樣,不禁也有些心疼,到底是她哥哥,或許這是原主殘留在心底的感情?
“封窯沒錯,可是今天一早起來,全身就不得勁,輕綿綿的,剛纔抱瓦片進窯,差點沒摔倒,小霞讓我歇會,這不一過來就看到你了。”
夜斯文又抹了把臉上的泥漿,笑嘻嘻地看着妹妹。
夜螢一聽,心裡有數了。
看來,吳小霞還真地疼哥哥,要不然這麼多瓦工,也不獨獨會注意到他一個人身體不舒服了。
“哼,有小霞姐照顧你,開心吧?不過,我得提醒你,看看人家這宅子、這窯洞,你不騎馬抽鞭子努力,根本就是望塵莫及。”
“知道啦,妹妹,不用你天天提醒我和小霞的差距,哥哥我已經很努力了,今天真的不是偷奸耍滑,我是真的感覺全身無力。”
夜斯文的臉色有些蒼白,夜螢一看他不似做僞,便不再旁敲側擊地提醒他。
昨夜,夜斯文和田喜娘都中了端瑞的迷魂香,香毒未解,自然難受。
夜螢中的是催發情|欲的神香,因爲與端翌一夜銷魂,香毒不光化解了,還變成了滋養,讓她全身神清氣爽,自然體會不到夜斯文的痛苦。
“哥,那麼累就回家歇着吧,反正你也不是天天都勤快上工的,少做一天,少賺一天的錢罷了。”
夜螢調侃道。
“去,我纔不休息呢,真的不是裝病,娘早上也說不舒服,頭暈,噁心。”
夜斯文的話,讓夜螢一驚:
“怎麼?難道你們生病了?染到什麼時疫了?”
“呸,妹妹,你別嚇人啊,你哥我現在覺得舒服多了,我接着去擡瓦了,今天要封三口窯,人手不夠,一會吳老伯點不到人,肯定會發飆的。”
夜斯文說着,強撐着身體走了。
夜螢對夜斯文此時倒有刮目相看的感覺,果然愛情的力量誰也無力擋。
夜螢此時倒好奇了,想要看看瓦片是怎麼做的。就在她四處張望時,吳小霞看到了夜螢,立即高興地迎了上來:
“螢妹,你怎麼來了?”
“哦,我想買些瓦片,蓋豬圈不是用得上嗎?”
“哦?要多少,什麼時候要,我讓工人裝了給你送去。”
吳小霞一口應允,看來,在家裡她是個能主事的。
此時的吳小霞看着頗有幾分利落勁,和在夜斯文面前的小兒女情態完全不同。
夜螢不由嘆了口氣,他們這一對,就是好女遇上了渣男。希望自已的哥哥能真地變好,不要辜負吳小霞纔好。
“這個不急,明天能送到就好,不過,我想看看瓦片是怎麼做的,可以嗎?”
夜螢一方面真的對瓦片怎麼做的充滿了好奇,一方面也是想和吳小霞套套近乎,窺探一下吳小霞對哥哥的看法。
畢竟,吳小霞年紀也不小了,這一年半載內,估計就得定下親事了,不曉得她對哥哥到底有多執着,如果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夜螢並不拒絕從二千兩銀子中掏出一些,幫哥哥把親事辦了。
“好,我帶你去轉轉,不過都是泥漿,你不會嫌髒吧?”
吳小霞不好意思地道。
夜螢這才注意到吳小霞身前罩着布圍巾,布圍巾上也是濺滿了斑斑點點的泥漿。
夜螢忽然意識到,吳小霞其實從小就在這片天地長大,家裡又沒有兄弟撐場,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泥漿裡來去,或許,她心裡也有一些小小的自卑吧?
畢竟不象別的姑娘家一樣,人家能簪花塗粉,她卻要整年與泥漿工人廝混。
所以,夜斯文才能趁虛而入吧?
夜螢上前拉着吳小霞的手,親熱地道:
“纔不髒呢,接下來,我們家要辦一個大大的養豬場,可比瓦窯髒臭多了。”
吳小霞一聽笑了,心裡的自卑也削減了幾分,笑道:
“我就聽說一家最多養個兩頭豬的,養豬場是什麼稀罕物?要養很多豬嗎?你忙得過來?”
“第一期養一百頭吧,我不自已喂,請工人。”
夜螢不介意讓吳小霞瞭解一下夜家的實力,畢竟現在的婚姻都是要先相看的,自家沒有家底,親事也不好成功不是?
吳小霞果然眼睛一亮,如果夜家真的有能力做大事,那父親自然會對夜斯文高看一眼,自已和夜斯文的親事成功率也就高多了。
“螢妹,不要心氣太高,還是踏實一點,少養幾頭吧?光是買種苗就要一大筆銀子,你手頭有這筆銀子嗎?如果不夠,我這裡倒是還有一些私房錢,可以拿給你用。”
吳小霞已經不把自已當外人了,還這麼大方地願意掏出私房錢,這讓夜螢很感動。
夜斯文欠下的賭債,吳小霞已經幫他還清了,就算有私房錢,怕也是空了一大塊,她纔不好意思要人家攢下的壓箱底錢,便笑笑道:
“放心吧,我現在手上的銀兩足夠了,我說動了鎮上的王財主幫助我。”
夜螢透露了一些信息給吳小霞,她也嘗試着不把吳小霞當外人看。
“真的?太好了。螢妹,你太厲害了,竟然能說得動王財主,他可是三清鎮一等一的有錢人。”吳小霞一聽十分欣慰,此時她們已經繞過宅子,走到山腳下,吳小霞指着前面道,“你看,那裡就是制瓦的取土之所了。”
夜螢擡頭一看,頗覺震撼,只見前面有山已經被掏空了,有的工人正在挖土,有的工人正把挖下來的土挑到邊上的泥田裡,十幾頭牛被蒙了雙眼,被工人駕馭着,在泥田裡轉悠,踩踏着腳下的泥土。
“這些新土要踩一天,這樣纔會變得既黏又有彈性。踩好後,送到這裡做瓦坯,再曬上十天半月,待曬乾了,就可以放窯裡去燒了。”
吳小霞看到夜螢興致勃勃,也細緻地講解了一番。
“真不容易,一道道工序都得細緻認真。”
夜螢一擡頭,就看到對面一名長相壯實的老漢迎面走來。
“小霞,你還不去看窯加柴,在這裡閒逛什麼?”
老漢聲音甕甕的,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吳小霞嚇得一哆索,道: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