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夜斯文,家裡有貴客的時候他纔不知道跑哪去。”
田喜娘一方面覺得自已是不是失禮了,正擔心呢,一方面又覺得最近夜斯文鬼鬼祟祟的,擔心他是不是故態復萌,想到就罵開了。
夜螢倒無所謂,她聽夜鳴說過,最近入夜,夜斯文都是去找吳小霞了。他看到夜斯文和吳小霞往村尾的穀草垛裡鑽。
話說到這裡,夜鳴的嘴就被夜螢捂住了,還煞有介事地教訓了他一番,讓他小孩子家家的,別看這些污染眼珠的畫面。
夜鳴挺不滿地,直嚷嚷道:他纔不是小孩子,他已經快長成男人了。
想到夜鳴,夜鳴就到了,他“吱呀”一聲打開籬笆的門,然後走進院內,熱情地喊了聲:
“喜娘嬸,我爺爺讓我送茶葉過來給你們。”
田喜娘又驚又喜,倒不是看到這些茶葉如何,主要是夜裡正剛纔只不過隨口一提,她還以爲夜裡正客氣呢,沒想到夜裡正纔回去一會,算算時間,纔剛到家吧,就差夜鳴把茶葉送來了。
里正送茶給她,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
田喜娘喜孜孜地接過,拿了枚上山砍柴時摘的野柿子遞給夜鳴道:
“可甜了,你嚐嚐。”
夜鳴也不客氣地接了過來,然後向夜螢揮了揮手,小嘴甜滋滋地道:
“謝謝田嬸子,我走啦。”
夜鳴纔剛出院子,就聽院外又是一陣粗重的腳步聲,夜螢擡眼一看,竟然是她最不想見的人:吳大牛。
“娘,我今天砍了一捆柴。”
吳大牛憨厚地道,然後把肩上一捆沉重的柴卸到了牆角邊。
田喜娘見這吳大牛雖然年紀大了點,人平凡了點,但是識情識趣,每次上門,不論貴賤,總是會帶着東西,不會空空手上門,比起村裡好多走親後就把自已當大爺的男人好了不止一百倍,心裡竟然慢慢地改變了對吳大牛不滿的看法,她笑嘻嘻地道:
“大牛啊,辛苦了,螢兒啊,快去陪大牛坐坐,正好里正送了茶來,你泡給大牛喝。”
端翌看着夜螢沒有好臉色,心中暗笑,現在他也是奇了,看到夜螢對“吳大牛”沒有好臉色,心內便一陣暢快。
端翌也不理會夜螢板着臉,一屁股坐到夜螢面前,樂呵呵地道:
“夜螢妹子,我才從山上下來,正好渴得喉嚨冒煙。”
吳大牛這麼說,夜螢也不好拒之不理,只好站起身,打開里正讓夜鳴送來的陶罐,倒出裡面炒制的茶葉,放在大陶碗裡,用開水先燙去一遍茶,然後再注入水,端到了端翌面前。
端翌看着夜螢的舉動,不由地楞了一下,問夜螢道:
“夜螢妹子,爲什麼要把茶水倒了?”
夜螢沒想到這個吳大牛看着人粗笨蠢蠢的,倒是很有眼力勁,她剛纔洗茶的動作,若是仔細推敲,也着實可疑吶。
因爲這個時代的人要嘛煮茶喝,象端翌那樣;要嘛就是象她家那樣泡粗茶喝,大家都是一遍而成,沒有人會特意去把第一遍的茶湯倒掉。
若是傅大夫或者端翌問這句話,夜螢還會費腦子掩飾一下,但是吳大牛是個沒有什麼見識和危害的鄉下人,夜螢便不冷不熱地道:
“茶水第一遍倒了,是因爲茶葉中有灰和炒菜人的汗漬,這是爲了衛生的緣故。”
“哦,我就覺得有點不太一樣,果然夜螢妹子做什麼事都有講究,我喜歡。”
吳大牛竟然會說情話?
可是爲什麼夜螢卻覺得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田喜娘已經不知道退隱到哪去了,院落裡只剩下吳大牛和夜螢。
若是喜歡的對象,一起坐在農家小院,賞清風明月,遙看天穹,品着粗茶,似乎也是挺有樂趣的生活。
可惜,和她一起喝茶的是吳大牛。
夜螢嘆了口氣,然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涌上心頭,原來,夜裡正炒的茶,已經有了後世的幾分味道。
當然,色香味上俱都是差了許多,但是已經讓夜螢有了一絲絲想要流淚的鄉愁之感。
“夜螢妹子,你好象流眼淚了?”
端翌看了一眼夜螢,看到她眼角似乎水光閃閃,不由地心疼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沒有,風吹來,眼睛被刺激到了。”
夜螢不想被吳大牛哀憐,便擦了下眼睛道。
“夜螢妹子,我幫你擦擦。”
吳大牛竟然趨身上前,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帕,認真地幫她擦了起來。
夜螢想要甩臉走人,想了下,便索性聽之任之了。
月光下,夜螢的臉皎白無暇,象一枚新剝的雞子一樣,滑潤可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於是端翌便咬了。
以吳大牛的身份,夜螢是完完全全他的人了,他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只是畢竟戴着面飾,吻起來彆彆扭扭的,特別不過癮。但是夜螢身上獨特的馨香沁人心脾,讓端翌不由地醉了。
夜螢的身體僵住了,這還是第一次,吳大牛在月光下擁吻她。
她是不是有問題了?
對於吳大牛的擁吻,她竟然也不是特別討厭,當然,也談不上喜歡……
夜螢推開吳大牛道:
“別這樣,這裡人來人往的,讓人看了多不好。”
說話間,她腦海中似乎閃過端翌那張英俊明朗的面孔,心內不由地一黯。
“怕什麼,誰不知道你是我吳大牛的人了?”
端翌霸氣地回答道,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裡,這裡,怎麼了?皮膚都是青紫的?”
端翌藉着明亮的月光,看到夜螢脖頸前那一抹抹狼狽。
夜螢尷尬了,她怎麼說給吳大牛聽?說了他能理解嗎?不會醋意大發,從此要求她禁足吧?
“呃,是我今天去鎮上趕集,走得太累,有點中暑,娘給我刮的痧,沒事,颳了就好多了。”
夜螢不得不扯了個謊。
端翌的眼神一下子暗沉了下來,該死的端瑞,竟然接觸到了夜螢的肌膚,一股強烈的佔有慾頓時在他胸中升騰起來,象一堆火焰一樣焚燒了他的理智。
端翌不再追問,也不再說話,只是突然上前一把抱起夜螢,然後大步流星地就往夜螢房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