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留了信說要出去一趟,因此蕭真回來時,蕭老爹,雷家人都沒意外。
“上山打獵去了?”見閨女手上提着獵物,背上簍裡又是滿滿的,蕭老爹微責道:“現在這季節,哪來這麼多獵物,你是不是進深山裡頭了?你就不怕危險嗎?”
“天哪,這麼多的獵物?真妹子,都是你打的?”雷家大哥欣喜的接過蕭真手中的獵物,趕緊讓媳婦去清理出來,又道:“老爹說得對,萬一遇上野獸就慘了。以後進山打獵這些事,交給我就好,知道嗎?”
“沒事。”蕭真笑笑:“好久沒打獵了,練練筋骨而已。”是真的練練筋骨而已呀,都是順道打回來的。
蕭真的突然回來,又造了一間這麼好的屋子,蕭老爹還和雷大娘在一起了,一時,整個塘下村都有些轟動,尤其當知道蕭真要辦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時,蕭家瞬間變得高大。
當蕭老爹知道女兒要辦流水席時,先是不同意的,直到蕭真跪在他面前,告訴他自己可能會隨時離開,她要藉此機會告訴所有人,蕭家已非以前,要讓村子裡的每一個人不敢再像以往那般欺負着他們蕭家。
蕭老爹才雙眸溼潤着同意。
蕭老爹辦喜酒這日,整個村都熱鬧非凡,畢竟可以白吃白喝三天,誰會不開心呢?鄉下人,又能有怎樣的大仇恨?大都只是一時之氣,或是見風使舵,如今蕭真不再貧窮,,基本都能各解。
蕭真敬了衆人一杯酒後,拿着酒壺來到了山腳。
坐在了一座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的墳前,墳前還點着一些香火,放着幾個饅頭。
蕭真知道那是雷大娘放着的,老爹跟她說過,她老孃墳頭的草每年都是雷大娘在清理,想來她與老爹從今往後一起生活這事,是早一步來告訴了娘。
“娘,我來了,您可會怨我這麼久都沒來看您一眼?”蕭真看着母親的墓碑,悶頭喝了口酒。
雷大哥自釀的酒,有些辛辣,入喉難澀,是烈酒:“我沒有臉來見你。”母親的死,永遠是她心中的痛,哪怕重生在那一世,看到活得好好的母親,想到這一世的母親,這痛依然。
“如果你活着,你一定會問我‘現在咋有臉來見我了?’”蕭真低頭呵呵一笑,將鼻中的酸澀壓下,深吸了口氣道:“因爲我想放下了,從今往後,我想輕鬆的活着。”
擡頭望着滿天星空的浩瀚宇宙,星光閃閃,好不迷人:“娘,你能告訴我,該怎樣我才能回到那一世?在那裡,你還活着,還生了一對可愛的龍鳳胎呢。呵呵,還是,那一世只是我做過的一個夢?”
再次喝了口烈酒,蕭真低低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蕭真一心都撲在了造屋這事上,房子在原先的基礎上大了整整一圈。
而爲了方便做事,她都是以男裝示人,同時,也是爲了以防暗影隨時來找她,免得認不出她來。
當一家子住進新屋時,又宴請了村子裡的人。
自上次喜事之後,村子裡每一個人看到蕭老爹都會主動打招呼,這一次的進屋酒,全村來幫忙的幾乎來了一半多。
看着老爹與村裡人的合樂融融,蕭真心裡鬆了口氣,她已將剩下的幾千兩銀子都交給了雷大娘保管,足夠他們這一世衣食無憂了。
察覺到周圍有暗影在,蕭真走到了一處偏避的角落裡,對着空氣道:“出來吧。”
“屬下見過上影大人。”一名暗影躍到了蕭真面前,跪稟道:“皇上口諭,‘告訴斧頭,別過什麼年了,馬上給朕回來。’”
蕭真:“……”
“上影,請即刻回京吧。”
“皇上是出了什麼事嗎?”
暗影搖搖頭。
“知道了。”離過年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皇帝這個時候召她回去做什麼?
“大人,有件事挺奇怪的。”
“什麼事?”
“丞相大人一夜白了頭。”
“你說什麼?”
“不知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屬下來時,韓家的氣氛很是悲涼,就連皇上都動怒了。大人?大人,您怎麼了?”見上影大人臉色有些蒼白,暗影關心的問道。
“你說丞相大人一夜白了頭?”
“是的。至於原因,屬下去時並沒有聽到,只看見丞相大人的隨侍一直在搬着東西,好似在搬家。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我即刻回京。”
“是。”暗影迅速消失不見。
胸口一鈍一鈍的疼痛,好一會都沒有緩過神來,蕭真閉閉眸,走向了屋內。
這一次的離開,不像七年前那樣帶着怨氣,委屈,恨意,遺憾,當蕭真策馬奔騰了許久,轉身看向生她養她的塘下村時,依然能夠看到老爹的身影,一直在望着她沒有離去。
“駕——”駐足了一會,蕭真策馬離開。
雪連下了幾天之後,突然下起了小雨。
冬天的雨,冷森入骨,十分不討喜。
皇宮內。
皇帝將一本摺子狠狠甩在了地上。
宮人忙將摺子撿起放歸原處,這幾天皇帝的心情很是不好,只因丞相大人下了朝便直接離宮,不像往常一樣還會來御書房跟皇帝討論國事。
“朕就比不上一個離開了十年的女人嗎?”想到這個,皇帝心中就有氣:“爲了一個女人,竟然連朝政都疏忽了。”
看着皇帝與丞相大人一路過來相互扶持了八九年的老宮人,心裡也嘆了口氣。
“朕還真沒看出來丞相是個癡情種啊。”皇帝冷哼一聲,想到韓子然一夜白頭,這心裡就難受得緊:“斧頭。”
守在暗處的藍鏡走了出來:“稟皇上,斧頭大人還沒有回來。”
“還沒?看來是朕太縱容他了。”
“皇上,這從吳越回京,一來一去,少說也要二十天。”
皇帝重重的哼了聲,想了想道:“去將你們幾人的手帛拿來給朕。”
藍鏡微訝:“皇上怎麼想起要看屬下等人的手帛了?”裡面也不過是寫了他們的身世,真實姓名而已,再者,這些皇帝以前不就看了嗎?
“那天丞相跟朕說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話,朕這心裡總有些怪。”
“屬下這就去拿手帛。”
很快,藍鏡便將裝着他們手帛的盒子拿了過來放在桌上,打開之後又將一小瓷瓶放在了皇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