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夫人的心思其實瞞不住人,貴圈裡沒有秘密,他有點看不上劉家這也不是啥秘密,雖然沒有明說,但言談舉止總會漏出痕跡來。
爲了孩子的幸福忍忍也就罷了,何況墨夫人爲了家族和兒子,裡外做的也很得體大方,帶着咩咩去見親戚和至交好友互相介紹,讓她融入貴圈裡,各種動作堪稱大方。
但有時候說話言談之間難免會流漏出一絲不屑,有點我也很無奈,誰讓這是賜婚不能改的惋惜之意,讓人尷尬難堪,咩咩又是晚輩,只能低頭聽訓,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
墨夫人自己不好再說納妾的事,但上次被老夫人教訓後心裡難免有一絲不平的,家裡親戚長輩說納妾,和她有啥關係,她看戲就行,反正我也沒參與,但也絕不會維護的意思。
這樣的態度認知發展將來少不了婆媳對立了,正是因爲如此巧蘭等女性長輩其實都看得清楚。
老太太舉辦了花宴邀請了一干親戚等人來家裡玩,其中也包括公主和端惠郡主,還有老姑奶以及老王爺等總是很有分量的人物到場。
墨夫人倒是頗有些驚訝,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能公開邀請他們,以前從來沒有過。
女眷們說說笑笑說到了納妾上,老太太言辭懇切,“其實男兒納妾並非一定的,要知道妾除了女色之外,什麼用都沒有,難道說大戶人家的小妾能幫襯男兒前程了不成?其實就是婆媳鬥法和男人管不住褲腰帶的藉口罷了,欺負別人家的女兒難道就不怕十年河西十年河東麼,當然沒有女兒的也就無所謂了吧。”
公主冷笑一聲,“要說我眼光好,挑中了傳威,成親前就跟我立誓絕不納妾,巧蘭也是這麼跟我保證的,我的女兒決不允許受這樣的委屈,什麼納妾賢良無非就是欺負人罷了。有些人就是奇怪,又想要媳婦的家世人脈幫襯兒子,卻還要嫌棄媳婦這也不好那也不妥,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付出,臉可真大呢。”
這番話說的特別不客氣,墨夫人臉色隱隱發黑。
就連老姑奶奶也點頭了,“沒錯,這樣的人確實欠敲打,自以爲是皇親國戚就了不得了,還沒怎麼樣就張狂起來了。”
說這樣的話墨夫人都已經坐不住了,咩咩在旁邊只是冷笑一聲,這婆婆不算壞人,對外對家族也是極其維護,但不妨礙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嫁入高門多年,那點心思和軟刀子燉肉手段也玩的爐火純青不比誰差,當着外人的面你絕對挑不出他的任何錯來,帶着自己各種交際各種介紹,各種誇捧,可回到家子軒不在態度卻非常冷淡,有點拒人千里之外,你要有點眼色不要上杆子往上扒的意思。
送她的鞋子衣服從來沒有碰過一下,更沒有見她穿過一次,反倒是送給祖母的日日都穿着,對自己多有提點維護,當時第一個開口阻止姨奶奶繼續說媒的就是祖母,這個婆婆一聲不吭,還呵呵的笑呢。
對納妾這件事咩咩是打定了主意,寧可婆媳翻臉也絕不納妾,子軒要是低頭了他們之間也就徹底結束了,她連孩子都不會給他生的,大不了就回家過日子,雖然不能和離,但卻可以長期分產別居的,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會不會因爲她不夠賢良把自己弄死。
全程咩咩都沒怎麼說話,墨夫人頻頻望向咩咩希望她說幾句圓場的話,但咩咩看都不看她,態度十分冷漠,這也讓墨夫人氣的臉都青了。
墨老太太看得清楚,一聲嘆息,明白這是有心結了。
“幸好我們家子軒穩得住,對女色不上心,一心一意撲在前程上呢。”墨老太太看似是在說圓場的話,心中卻已經有了應對的主意了。
“嗯要說別的就罷了,關鍵是爺們自己穩得住才行,任他誰來,我不願意你能把我怎麼着。”老太太昂着頭十分堅定的態度。
這場宴會大家都很高興,唯獨墨夫人臉色黑沉,回去的時候還狠狠瞪了眼咩咩,咩咩冷笑一聲。
咩咩的性子是很硬的,巧蘭是外柔內剛,但咩咩大小沒受過誰的委屈也沒過過啥苦日子,老太太的脾氣多少影響了她,她是個寧爲玉碎絕不瓦全的性格,和老太太一樣一樣的。
墨夫人的冷處理沒有讓咩咩低頭,她氣呼呼的回了房,原以爲咩咩會來請罪,誰知道她送了老太太回去後,來都沒來直接回自己屋休息去了。
這讓墨夫人氣了個倒仰,原本還有點喜歡咩咩爽利的性格,如今也不剩下什麼了。
咩咩也看出來了,這個婆婆會對自己的家世挑一輩子理,怎麼討好他都是沒用的,怪不得母親說永遠不要以爲婆婆是娘,可以用討好孝順來感化維護婆媳感情,那其實有點像做夢。
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母親早就看透了而已。
墨老夫人等着大兒子來請安後留下他,“我有個事要跟你說。”
“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兒子去跟您辦去。”墨大人立刻行禮笑着點頭。
“嗯,這些年我也沒要求過你們什麼,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子軒了,你媳婦的脾氣有點左了,他家世好性子高傲,看不上咩咩的家世,打心眼裡覺得劉家是農戶人家是暴發戶不待見呢。如今這點心思都被人家看到清清楚楚,今日去就是表達不滿,當面噴了我們一頓,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願意付出。哎!”
老太太嘆息一聲,其實人家沒說錯,又想要相爺和公主宗室的人脈,又要拿捏人家的姑娘爲你利用,哪有那麼好的事呢。
墨大人聽到母親提起媳婦也是黑了臉,要說媳婦沒什麼不好,就是性子高傲,岳家是清貴人家,媳婦一輩子沒吃過苦,當然也不可能看得起農戶出身的劉家呢。
但出了門媳婦絕對是以家族大局爲重,也不會在外面給媳婦掉臉子,不過在家裡就有點冷待看不上的意思。
“母親的意思是……。”
“這樣下去,親戚也會變仇家了,我的意思是讓子軒外放,十年內就不要回京了,等十年後是否願意留在京城,看他自己的意思吧,男人還是要以前程爲重。讓他們夫妻去外邊闖去吧,你看李煜夫妻兩個,你看看人家公婆怎麼做的,媳婦身邊一個婆婆的人都沒有,那纔是真心愛護呢,你再看看人家岳家是怎麼幫襯的,可你看看咱家,難道不是因爲你媳婦的態度不好麼?”老太太也不想再和墨夫人說什麼了,說到一套做一套,當時哭的稀里嘩啦,好了沒幾天外人一嘲笑她幾句,就算在兒媳婦身上,這個媳婦什麼都好就是太要面子了,聽不得一點嘲諷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