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8 又近一步
“張總，那位……那位是？我聽到有人喊唐總？”小花旦的眼睛一直看着唐寧離開的方向……
他剛纔扔手機後，扭住那個男人的動作、剛纔對那營業員微微一笑的溫柔，她完全被迷住了……
“關小姐，那是我們集團總部的總裁。活動時間就到了，關小姐這邊請。”張之南擡頭看了一眼緊擁在一起的唐寧與夏千語，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慌張了一下。
至於爲什麼慌張，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小花旦關小姐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剛纔的恐慌一過，心思立馬活絡起來，拎着裙子走到張之南面前，撒嬌着說道：“張總，你看今天都被這人噁心死了，我現在情緒不好，需要休息。”
“關小姐，這個……好，我們先上去，上去休息。”張之南的眼珠快速轉了兩圈後，轉身對旁邊的保安和營業員說道：“所有的粉絲都趕到外面去，關小姐要休息。”
“哎?張總，您這不是害我嗎，我的粉絲們可寶貝着呢，她們得和我一起上去。”關小姐嬌嗔着說道：“張總，剛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僅是我、我的粉絲也受到了驚嚇，你們的高層過來安慰一下我的粉絲，這個要求總是不過份的吧？”
“我們高層……”張之南又擡頭往前面看去，唐寧正輕輕拍着夏千語的後背，低聲說着什麼－－也不是，不像是說着什麼，象是在哄着着她。
想到這裡，張之南更加爲難了－－讓唐總去陪一個演員？
唐寧那樣的身份、那樣的氣質……
張之南剛想到這裡，便看見林柏文走了過來，當即說道：“我們總部最高層在這裡，你先上去，我馬上申請總部高層和你見一面。”
“那就謝謝張總了，剛纔那人真是太噁心了，想想我都想吐。”關小姐的眸光微微轉了兩圈，也沒有再堅持一定要見唐寧，總之有了今天的機會，以後自然是有辦法的。
能見見總部的高層，也該是有好處的。
關小姐見好就收，拎着裙襬在粉絲的攙服下，婀娜的往前走去。
“不過是個演員，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張之南輕哼一聲，迅速安排了現場保安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唐寧與夏千語一眼：兩人已經分開，夏千語正蹲在旁邊作嘔，唐寧則一邊打電話一邊拍她的背，很是溫柔的樣子。
“看來是真的被嚇到了。”張之南叮囑四層的樓面經理，好好安排上面的工作，然後拿了一瓶礦泉水快步走了過去。
“唐總，讓夏小姐漱漱口。”張之南將水遞給唐寧。
“謝謝。”唐寧看了他一眼，接過水擰開後遞給夏千語：“好些了嗎？現在回辦公室？”
夏千語搖了搖頭，接過水漱了口後，長長吐了口氣，看着唐寧問道：“安安那邊情況如何？”
“從監控畫面看來，剛纔最混亂的時候確實有人企圖混進總機房和配電室，好在保安都在崗，被攔截了下來。”
“現在的情況不明，從監控器上看不出來哪些顧客是真的、那些顧客是肖奕那邊安排過來製造混亂的。”
唐寧將電話遞還給夏千語，皺眉說道。
“食品區、倉庫、停車場都有沒有異常？”夏千語拿回電話繼續問道。
“目前看來沒有。”唐寧的耳根微微一熱，小聲說道。
“好。”夏千語點了點頭，用手捂了捂嘴後，轉頭看着張之南說道：“安排一個會議室給我，我需要一個臨時的採訪。”
“好的，那您習慣用哪家媒體？我現在就去安排。”張之南微微一愣，立即應道。他確實沒想出來這件事做採訪的意義何在，但他也相信夏千語一流的反應能力。
“不用，你準備好會議室就行，其它的我會安排。”夏千語淡淡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張之南點頭應道，想了想又對唐寧說道：“剛纔那位演員關小姐說是受到了驚嚇，希望我們的高層能過去安撫一下。我的意思是您或林先生過去。”
“我過去吧，籤送會幾點結束？”唐寧問道。
“還有半小時。”張之南擡腕看了看時間後答道。
“半小時……”唐寧沉吟了一下，看着夏千語問道：“你安排採訪應該也是半小時的時間。”
“我的採訪你無需參加，你過去安撫一下關小姐，畢竟是在我們這裡出的事，一個小姑娘看到那種情況……咳咳，你好好安撫一下她。”說到這件事，夏千語不禁多說了兩句。
“好，我先送你上去，再去看看那幾個人。”唐寧點了點頭。
“走吧。”夏千語輕應一聲，擡頭看了一眼已經恢復正常秩序的樓面，輕輕的吐了口氣。
一場混亂很快就結束了，至於影響，頂多是顧客多了些抱怨，但還影響不到生意，更動不到世紀成的根本。
加上免費的自助餐11點纔開始，大家吃得開心的情況下，一場不足10分鐘的混亂也不會再被提起。
所以其實張之南並不理解夏千語安排現場採訪的用意，唐寧倒是猜到一些，卻也並不確定。
“記者採訪要不就算了，剛纔的事情都很慌亂，不一定會有不好的新聞流出去。”唐寧看着臉色蒼白的夏千語，低聲說道。
“既然是特意安排的，自然有不慌亂的人。不要心存僥倖。”夏千語淡淡說着，隨即拿了電話交待公安部安排媒體採訪，同時安排了大樓戶外的LED屏、還有每層樓樓梯處的嚮導電視屏同步播放這次的臨時採訪。
“這件事情散播出去對他們並沒有好處。”唐寧看着夏千語說道。
“對我們有壞處。”夏千語淡淡說道。
“也不過是一時的混亂，而且消費者也能理解，這與我們的安保力量完全沒有關係。”唐寧沉眸看着她說道。
夏千語輕咳一聲，轉眸輕瞥了他一眼，坦然說道：“我們剛纔的動作，過於親密。”
“這個……對不起，剛纔情況太緊急，我沒時間想別的。”唐寧發愣的看着她。
“這對我給你的定位有些影響，需要澄清一下，其它的……沒關係。”夏千語的眸光微微轉，淡淡說道。
“你……你安排吧，我先去監控室看看。”唐寧突然有些莫明的心慌，目光快速的從她臉上轉過一圈後，便即轉身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似是想起什麼，又停下腳步，轉身對夏千語說道：“有事找我，可以打安安的電話。”
“恩。”夏千語並不看他，只是輕輕點頭，打開了張之南拿過來的電腦，開始準備稍後臨時採訪的提綱。
唐寧沉眸看了她波瀾不驚的面孔一眼，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聽到會議室的門被輕輕的關上，夏千語敲擊鍵盤的手微微頓了頓，便又繼續工作起來，就似剛纔的一場混亂、剛纔唐寧慌張的擁抱，對她都渾無影響。
即便唐寧寬厚的懷抱與有力的臂膀，是真的壓住了她的驚慌與噁心。
或許……男人就是這樣？他們的力量或許與年齡是無關的？
24歲，也不算小了罷……
站在電梯口，唐寧有些愣愣的發呆。
他自然沒有夏千語那樣的情緒處理能力，能在發現自己的異常後，迅速恢復到沒事人的模樣。
他對她，只是慣性的依賴和崇拜的仰望嗎？
曾經也想過很多次，希望她被人溫暖、被人呵護，不要對自己的生活那樣的無謂而散漫。
爲什麼希望她快樂？
因爲她是自己最無助最絕望時候唯一的依靠？還是因爲童年時代的舊事與父親的關係，所以把她當作了親人？
都有吧，他是真的……
真的希望她能快樂、希望她學會享受生活、希望能保護到她。
雖然她那麼強大，但他……
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夏千語，我沒有要借你上位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纔好。”
唐寧理清了自己的情緒之後，便轉身從步行梯快步往監控室走去。
“唐總，你看這裡，挨個兒的刷支付碼。”安安見唐寧進來，忙指着監控屏幕上那個異常的顧客說道。
“應該就是對方公司安排的人，目前發現的有多少這樣的人？”唐寧快步走了過去，看了一會兒之後問道。
“幾百個……”安安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
“聯絡機房沒有？”唐寧問道。
“聯絡了，說是對收付系統沒有影響，但是因爲他們不同的掃碼又取消，佔了支付通道，後面的單就進不去，所以雖然對系統沒有影響，但是減少了交易通道，很是影響交易速度。”安安拿起筆記本，將機房組長的話說給唐寧聽：“對交易額的影響，大約有3%。”
唐寧在心裡測算了一下3%會是多少後，沉聲說道：“犧牲一些交易額，換整體經營的平順，是合算的。”
“這個3%，還是相當多的。”安安也點了點頭，心裡卻直覺得可惜。
“今天的目標是不出事，其它的不用管了，盯緊一些。累了餓了，你自己安排人來和你換換。”唐寧沉靜說道。
“我還行，沒問題。”安安搖了搖頭，看着唐寧一直握在手中的、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手機，小聲問道：“唐總，您剛纔沒事吧？夏小姐也沒事吧？剛纔我們在監控器裡看到，可嚇壞了。”
“沒事，你的手機借我，明天才能給你，有沒有不方便？”唐寧微微笑了笑，指着她的手機問道。
“沒有，方便，可以的。”安安忙將手中的手機遞給唐寧。
“謝謝。”唐寧微笑着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安安，輕聲說道：“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話問你。”
“好的。”安安忙站起來，叮囑了監控室的保安兩句後，抓起放在桌上的筆記本，急急的跟着唐寧往外走去。
“唐總，您要問哪方面的情況？”安安打開筆記本，拿出筆，做出記錄的準備。
“剛纔出事的全過程你都看到了？”唐寧沉眸看着她。
“看到了。”安安點了點頭，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心裡隱約感覺到，唐寧要問的事情一定和夏千語有關。
“恩，整個過程裡面，夏小姐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唐寧的語氣微微頓了一下後接着說道：“我是說，有沒有什麼人碰到她，有讓她不舒服的舉動；或者她自己有沒有失態的地方。”
“沒有啊，夏小姐出來的時候特別帥氣，扯着身邊的人扔了出去，然後對着那個瘋子就是一腳。然後您就將那瘋子擰住了……”安安說着便比劃了起來，語氣裡一片興奮，只是在感覺到唐寧有些冷意的目光時，忙安靜了下來，看着唐寧認真的彙報：“夏小姐自己應該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因爲她踢了那人後，那人就被您給擰住了。”
“她出來的時候，有幾個女粉絲扯了她的衣服；後來……後來就是您離她最近了。”
“就是這樣。”安安說完後，小心的看了唐寧一眼，心裡暗暗慌張－－剛纔他摟夏小姐可緊呢，很緊張的樣子，象小情侶。
現在又問這個，難道是夏小姐責怪他了？
應該也不會，夏小姐在他面前，脾氣不錯啊……
“我離她最近？我們有沒有讓人誤會的地方？”唐寧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在看見安安遊移的眼神後，沉聲說道：“說實話。”
“哦。”安安第一次見這個漂亮的總裁這麼嚴肅，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不知道會不會誤會啊，看起來就是……夏小姐那時候…。很小女人的。您……您好man啊……”
“盯着監控室不要出亂子。”唐寧瞪了她一眼，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果然如夏千語所說，會有一些麻煩。
安安是見慣他與夏千語相處的，都會有這種感覺，更何況不明白人們相處模式的人，怕是會傳得更難聽了。
唐寧的眉頭緊緊皺起，邊往影廳樓層走，邊想着夏千語的對策，在上樓看到笑得一臉職業的關小姐時，唐寧瞬間明白了夏千語爲什麼讓他上來安撫關小姐。
當下不由得搖頭嘆息－－夏千語、夏千語，你的思路也太快了些。
很好，又是一次成功的扭轉局勢安排。
“關小姐你好，聽說你剛纔受驚了，我們唐總特意過來看看你。”張之南引着唐寧走到剛剛結束活動的關沁如身邊。
“關小姐，剛纔真是抱歉，讓你受驚了。”唐寧微微一笑，紳士的將手伸到關沁如的在前。
“謝謝唐總關心，剛纔真是嚇壞了，好在張總、唐總來得及時，現在倒好，工作了半天，竟也忘了害怕了。”關沁如優雅的伸手與唐寧輕握，說話間一片爽朗利落，毫不見剛纔以張經理面前的拿腔做勢。
“當然，這點事情對關小姐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今天感謝關小姐過來爲我們世紀城做宣傳，我還有個會議就先走了，以後關小姐再來世紀城，直接找張總，他給你免單。”唐寧笑笑說道，作勢擡腕看了看時間後，對張之南說：“張總，以後關小姐就是我的貴客，她若過來，你好好招待。”
“是，唐總。”張之南微笑欠身，心裡暗誇唐寧的少年老成－－這種演藝明星，成天想着攀高枝兒嫁豪門，旦凡有一點兒機會也不放過。
這小唐總說她是貴客，卻讓自己招待，他這是做足了姿態、又不沾半點兒風塵，當真是高明。
小小年紀，不知道是誰調教的。想來那位夏小姐，該是功不可沒。
頂樓會議室，也就是臨時採訪室裡，夏千語的身邊坐着轄區派出所的所長，對面坐着三個媒體的記者。
首先開口說話的是轄區所長，不等記者發問便直接介紹了今天現場的情況：
“今天我們接到世紀城的報案，報案事項有三個：第一，有人試圖在破壞世紀城的配電室與機電房，作案人員已經在所裡，具體原因待調查；第二，有人惡意掃碼刷單，反覆掃碼同時取消，我們已經提取支付單位的網交記錄，待進一步調查；第三，有人涉嫌惡意擾亂公共秩序，人我們已經收押，待做醫學鑑定，是否精神方面有問題。”
“今天的情況就是這樣，各位還有什麼要問的？”
“所長說得很清楚了，謝謝。”記者們調整了一下錄音筆的方向後，看着夏千主問道：“接下來我們有些問題想問夏小姐。”
“秦所長，今天給您添麻煩了，改天張之南過去拜訪您。”夏千語起身，伸手與所長握過之後，禮貌的將他送了出去。
再回會議室時，看着三個記者說道：“我今天請三位過來，主要是希望媒體能看到事實。對於事件背後的操縱者，我們是知道的，但我們不想因此而引發商業上的爭執，所以我們只說事實，不深究原因。各位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夏小姐，既然是有人蓄意爲之，就是有意與寧達爲敵，夏小姐明知是誰，卻不追究，說實話，這不符合商業竟爭原則，更不符合夏小姐您的處事風格，我們很想知道，夏小姐這樣做的原因。”記者將錄音筆對着夏千語，敏銳的問道。
夏千語輕扯了下嘴角，淡淡說道：“carlyel只是寧達的投資商。寧達的營運現在是由新的ceo唐寧先生負責，所以在寧達的管理與對外事務上，我尊重唐寧先生的管理思路。”
“唐寧先生，就是從英國翻譯學院回來的那位年輕人嗎？請問夏小姐爲何願意將這麼大的投資項目，交給一個毫無商業經驗的學生來操作？”
“經驗我有，但新思路我沒有，所以我與唐寧先生這樣的配合，我認爲會是寧達未來的方向。而且世紀城的封頂儀式各位應該都看到了，所謂沒有經驗的學生，他的表現如何，自無須我多言。更何況，carlyle看中唐寧先生的，正是他完全不同於我的管理風格。我們認爲，他符合中國儒家思想的管理方式，能讓carlyle在中國走得更遠。”
“原來如此，那夏小姐對carlyle總部這樣的安排可有疑議？”
“完全沒有，我支持總部的決定，我與唐先生的合作也很愉快。各位應該看出來，唐先生是一個很紳士的人；剛纔惡意擾亂事件，他將我保護得很好；演員關小姐受到驚嚇，他的安撫同樣很及時；carlyle中國正缺這樣一位君子風度的管理者。我認爲唐寧先生很適合，我對他抱有很大的期待。”
“原來是這親友，看來carlyle在中國，還有一盤大棋要下。唐寧先生的管理氣質，可是與carlyle完全不同的。”記者們點頭說道。
“這是商業機密。”夏千語微微笑了笑，起身送走了記者。
她官方的表達，將唐寧護着她的行爲，解釋爲男士對女士的紳士風度；她含糊的表態，將人的思路引向carlyle公司在中國的佈局，從而將關注點成功的轉移掉。
所以即便明天有什麼不好的圖片或新聞出來，也是能讓唐寧加分的項目。
“我在見到關沁如的時候才弄懂你的安排。”唐寧看着夏千語，又是佩服、又是無奈－－她的思路實在是太快，他有時候真的是跟不上。
“因爲這盤棋裡每個人的用處都在我的腦子裡，哪一顆偏離了，都必須馬上移回來。”夏千語輕挑眉梢，沉然說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將項目、和項目的資源全放在你的腦子裡，你也能做到我這樣。”
唐寧沉眸看着她，半晌之後，緩緩點頭：“我會往這個目標，抓緊訓練。”
“你的問題在於想得太多、思路太雜。”夏千語轉身走向窗邊，看着窗外朦朧的天色，冷然說道：“越簡單、越直接；越單一、越快速。你記住了。”
“是。”唐寧走過去，並肩站在她的身邊，目光順着她看的方向看出去，隱隱之間同頻的呼吸與默契，讓他感覺到自己離她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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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語能夠在任何情況下保持冷靜，是因爲她對自己的感情非常清楚，所以沒有曖昧、沒有恍惚，只有清晰的目的：第一，不能影響他的商業定位；第二，保護他不受流言的傷害。所以她的安排快速又有效；
她要求唐寧也這樣做，其實真的不知道唐寧能不能做到－－現在的唐寧，處理既定的項目已經沒有問題，但處理突發事件，大約還是欠缺了些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