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1 糖水丸子
大約三點的時候，唐寧的這份競標書的文字部分全部完工，接下來需要將數據、圖表、案例放進去再做調整。
唐寧拉過計劃表對比了一下，還有5天時間做這件事。
他起身走到安安的身邊，小心的拖過她的電腦，將所有資料的原始文檔發了一份給自己，在心裡大約計算了時間，雖然有些趕，也還是可以完成。
要提交給carlyle集體討論的標書，則只有兩天時間就必須交稿了，目前來說，應該更緊急一些。
唐寧合上電腦，快步往項目組辦公室走去。
“唐總。”
項目組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每個人都緊張而又忙碌着，包括剛加入項目組的新人，都被這種緊張的節奏感染着。
辦公室充滿了咖啡香和各種小點、水果的香味兒，然後就是項目人員敲打電腦和翻動資料的聲音，連偶爾的交流也是極少的。
“怎麼樣？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唐寧走到組長身邊，單手撐着桌面看着他的電腦。
“還有30分鐘可以完成，然後就是打印校稿，明天……不，今天校稿完畢，明天最後核完發給您。”組長擡頭看了一眼唐寧，有些抱歉的說道：“唐總抱歉，給您審稿的時間很少了。”
“沒關係。”唐寧點了點頭，擡腕看了看時間後，對組長說到：“我出去一下，30分鐘後我再過來。”
“唐總去忙吧，不用管我們。”組長點頭，還是起身看着唐寧離開，才又重新坐下繼續工作。
唐寧回辦公室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匆匆往外走去。
臨晨的時間，燈光下的城市依然顯得深隧而靜謐；街道上偶有撒水車經過，單調的音樂在空曠裡迴響，似乎在快樂的通報着又一天清晨的即將來臨。
燈光裡三三兩兩的清潔工的身影忙碌着，大約是想要趕在早高峰的時間將街道清理乾淨。
三月的天氣，已經有了初春的味道，可在這樣臨晨的時間裡，顯然還是很冷的，唐寧開車的時候依然開着暖氣、街道的清潔人員也還穿着正冬天的棉服，在街道的燈光下走動的身影，顯得有些臃腫和笨着。
看着這些，原本疲乏不堪的唐寧，精神不禁爲之一振－－其實每個人都在爲生活而努力，起碼他還可以呆在暖氣充足的辦公室和車裡，比起這些工人已經幸福太多。
他們的目標在自己看來或許太平常，但他們依然爲此而付出全部的身心；自己還有什麼道理不努力呢。
唐寧微微笑了笑，在路過清潔工身邊時，自然的放慢了車速，在清潔工回頭看他時，他還搖下車窗與他們微笑點頭，在看到清潔工臉上綻放的笑容時，他只覺得心情無比的好。
推開門，家裡的燈全開着，夏千語果然還沒有休息。
“怎麼還沒休息？”唐寧脫下外套，將剛纔在路邊買的糖水丸子遞給她。
“哪兒買的？”夏千語看着冒着熱氣的糖水丸子，不禁笑了－－包裝很簡陋，卻一層又一層的很保暖。
這樣的包裝她很熟悉，是在上高中的時候，學校圖書館的門口就有這麼個小攤。
“街邊。”唐寧將她的手拉在自己的手裡，用力的搓揉了一會兒後，將糖水丸子放在她手裡。
“看不出來你象是會買街邊攤的人。”夏千語吹了吹，吃了一顆後，只覺得有種很滿足的味道。
“你看起來也不象是會吃街邊攤的人。”唐寧看着她難得可愛的樣子，不禁笑了。
“我上小學的時候，還吃不起街邊攤；上初中的時候，就有同學請我吃了；上高中的時候，我有兼職，所以我可以請同學吃了；上了大學......”夏千語吃了兩口後，擡頭看着唐寧說道：“上大學後我遇到傅陵，與他合開了一家咖啡廳，一忙起來，就沒時間去找喜歡吃的東西了。”
唐寧看着夏千語在說起過去時候的自若與平靜，就象被針紮了一下一樣，一股細細的、清晰的疼痛，自胸口傳來，
“那時候的眼裡就只有錢了？”唐寧伸手接過她手上的碗，笑笑說道：“一會兒還要睡覺，吃多了不消化。”
“無論是曾經的窮困撩倒、還是後來的一心向錢，我都很享受。我喜歡自己能掌控的生活。”夏千語輕扯了下嘴角，眸色有些悠遠的淡然。
“當然，你一直那麼優秀。”唐寧輕輕點頭，低頭將她沒吃完的糖水丸子一顆一顆的吃掉，卻將心疼的情緒隱藏得很好。
“你那邊進度怎麼樣？”夏千語拉開椅子站起來，伸手邊拍着後頸邊問道。
“我這份文字部分已經全部完成，還要兩天時間把資料放進去，再進行整體修改，趕得及在正式投標前，我們再內審一遍。”
“項目組那邊，一會兒就全部完稿，今天和明天是較稿時間，然後我做最後校稿，再發給你和berlin。”
唐寧放下碗，伸手轉過夏千語的身體，幫她按摩肩背。
“這個時候，你還是在項目組盯着比較好，雖然這份提案最後不用，但不能讓carlyle這邊的項目組，看出任何問題。”夏千語側頭看着他。
“恩，知道，就是下樓看見有糖水賣，想想你可能不會自己衝紅糖水。”唐寧的眸光微閃，笑笑說道。
“挺好吃。”夏千語點頭。
“你第一主動說起一樣東西好吃。”唐寧笑着說道：“肚子還疼嗎？”
“還好吧，也算不上疼。”夏千語用手揉了揉腰，低低吐了口氣。
“去睡吧，我一會兒還要去辦公室，這會兒幫你捂捂手和腳。”唐寧伸手摟住她的腰，大手放在她的腰間輕輕按揉。
“不用......好吧，反正也過來了。”夏千語下意識的拒絕，仰頭看了他一眼，便又妥協－－或許，可以嘗試接受他習慣的相處模式。
唐寧微微笑了笑，摟着她往臥室走去，陪着她睡下，將她的手腳都捂在自己的身上，溫熱的大手按在她的小腹上，慢慢的揉動着。
他自己也閉着眼睛，趁陪她的機會稍稍休息。
夏千語突然想到上高中的時候，曾聽人說過，肚子痛的時候可以買一種叫做暖寶寶的東西，可以緩解。
她一直認爲是無稽之談，從理論角度來分析，疼痛的來源是子宮裡面，外部的溫度作用力沒有那麼大，況且就算外部的熱度有那樣的穿透力，從邏輯角度來看，也沒有數據可以證明，高溫可以緩解疼痛。
所以她從來都不信，從來也只是自己忍着，一年一年也就這麼過來了，並不覺得有多難忍。
現在看來......
這麼沒有邏輯的事情，居然也是存在的。
“高溫緩解疼痛的原理是什麼？”夏千語閉着眼睛，低聲問道。
“高溫並不緩解疼痛，但高溫可以讓血脈通暢，讓體內於血順利的排出來，以達到緩解疼痛的目的。”唐寧輕聲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夏千語不禁失笑：“你倒是都知道呵。”
唐寧的身體微微僵了僵，沉默少許後，輕聲說道：“以前蔓蔓痛經很嚴重，英國那邊也不給看這種病，所以我就瞭解了一些中醫方面的常識。”
“恩。原來真有人會疼到要看醫生。”夏千語點頭，聽語氣並沒有對唐寧說起蘇蔓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是啊。”唐寧低頭看着她，閉着的眼睛長睫毛輕輕抖動，平靜的面孔帶着淡淡的倦容，一副平靜從容的模樣，不帶任何情緒。
“唐寧，你該回辦公室了吧？出去時多穿點兒衣服，剛從被子裡出來會冷。”夏千語將放在他胸前的手收了回去，輕輕覆在他放在小腹處的手上，輕輕拍了兩下。
“恩，是該走了。你睡着別動，好不容易捂暖了，別又給弄涼了。”唐寧輕聲說着，低頭在她額間輕輕吻了一下，便幫她將衣服拉好、被子掖好後，穿衣起牀。
回頭看見她閉着眼睛，呼吸均勻的樣子，唐寧微微笑了笑，沒再打招呼就悄悄的離開了。
而曾經連睡着了都帶着一分清醒的夏千語，在他還沒走的時候就已經睡着了。
或者溫暖的人，總是能輕易的給人安全感吧。
夏千語的嘴角微微上翹，安靜而溫潤的模樣，象個不設防的孩子，渾身的刺和陵角，在有唐寧陪伴的夢中，才得以稍稍放下。
唐寧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項目組其它成員已經結束工作，就地躺在行軍牀上睡着了，只有組長、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安安，在對最整個文案進行細節審覈。
“唐總過來了。”安安看見唐寧，當即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
“恩，辛苦了，剩下的我來吧。”唐寧拉過安安的電腦，走到項目經理身邊坐了下來。
“唐總，要不您先去休息，我這邊做第一校稿後，就和安秘分別打印裝訂，早上上班後就開始分組校稿，您也可以同步在網上校稿，這樣可能會快一些。”組長用顏色在看過的稿上做了標註後，轉頭看着唐寧說道。”
“也好，安安你陪在這裡，你今天的作息時間和項目組同步，早上可以晚些開始工作。”唐寧點了點頭，伸手將電腦推回到安安面前後，對她說道。
“好的，沒問題。唐總去休息吧，休息室我幫您整理好了。”安安用力點了點頭。
“早上開工的時候，通知行政部再補充一些茶點上來。我買的咖啡粉也到了，明天換下來。”唐寧點頭，交待完後，便離開了會議室。
安安便即起身將會議室的門關上，回到坐位上後，繼續埋頭在電腦裡，神情認真而專注。
唐寧回辦公室後，當然沒有去休息。夏千語已經將傅陵公司部分的資料發了過來，他打開仔細看過後，夏千語連文案兼圖表分析，都已經做了最後的核稿，也就是這部分，基本不用他再做修改，直接嵌入標書即可。
唐寧做完這項工作後，接着便將安安完成的後續部分資料嵌進標書，直到此刻，完整的標書算是有了雛形。
唐寧擡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五點，他當即關了電腦，將桌上的文件一一收到抽屜後，走到窗邊看了看窗外－－比起剛纔去夏千語公寓的時候，天已算大亮。
環形的三層高架公路上，在撒水車走過之後，地面倒映着明亮的燈光，遠遠看去與路邊街燈的光亮連成一片，形成一種璀璨的視覺效果，加上晨曦的微光成片、高架上開始多起來的車輛疾馳成線，讓這城市的清晨，顯得格外的明亮燦爛，帶着一些讓人振奮的味道。
第二天，項目組組長和安安是在7點休息的，在休息之前，他們將完整的報告打印出來，分版塊放在每個項目組成員的電腦上，然後才各自休息。
當然，項目組組長按慣例是在會議室的行軍牀上休息，安安則抱了電腦離開了會議室。
安安則去了唐寧的辦公室，裹着大衣睡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項目組成員在會議室也是男女混睡，大家睡行軍牀，根本沒有男女之分。
所以安安習慣之後，也沒有顧忌到睡唐寧辦公室的沙發有什麼不妥，裹好大衣後，幾乎也是倒頭就睡。
早上9點，項目組的同事都按時起來，做了簡單的洗漱後，行政部的早餐也已經送了過來，大家又開始進行交叉審稿。
即做數據的人去審做案例人的稿、做案例的人去審做文案處理人的稿、做文案的人又去審結構的稿，一直到每份稿都被其它的組員審覈到，一篇文稿上有全部成員的審覈備註後，纔會交到組長那裡，安排組員做非技術類的堪誤修改；一審過稿後，將在修過的稿上將全部成員的技術類修改備註錄入電子稿發給唐寧，由他做最後的技術修改確認。
待唐寧做完技術修改批註後，再由組長自己做最後的修稿，然後再交給唐寧，唐寧或者會做部分描述性語言的修改，但基本不會有大修了。
這時候，定稿的文件再交給安安，由安安做成演示的ppt。
所以在初稿完成後，正常需要三天的時間完成最後的修稿；而現在離carlyle的審覈時間只有兩天了，所以唐寧的計劃是不交ppt，只做確認稿的提交，在項目溝通會前將ppt稿趕出來就ok了。
“sorry，我拿去處理一下。”
行政部送茶水的專員在幫項目組倒茶水時，不小心將組員擱在桌面的資料淋溼了。忙伸手拿起，用手指邊彈邊慌張的說道。
項目工程師瞪了她一眼，沉沉的吐了口氣後，才一臉不耐的從她手裡扯過自己的稿子，惱聲說道：“不用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經理會罵我的。”行政專員一臉委屈的樣子。
“罵你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弄溼了我的文件不該被罵嗎？你知道這文件我們這一堆人吃睡在這裡幾天才趕出來的？你還委屈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這文件裡的每個字、每個數據？你還想拿出去？我看你不僅想捱罵，還想坐牢吧你！”工程師一下子怒了，小心的將被淋溼的文件放下，卻粗魯的拍起了桌子，對着一臉委屈的行政專員就是一陣吼罵。
“我、我、我就是不小心的，你就是準備用吹風機幫您吹乾……”行政專員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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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意外去世，請三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