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一夜都沒有睡好。
婚禮上生出的那個念頭反覆的折磨她。
可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呢,宋曉曉會是……
但如果不是,那趙紹輝爲何會露出那種表情。
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面,他甚至再也沒有糾纏她來試圖獲得有關女兒的事情。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其實已經找到了人。
已經找到了,所以纔不會來糾纏她。
身爲父親,女兒最重要的兩個時刻,一個是出生,一個是嫁人,所以他纔會看着宋曉曉和宋懷民露出羨慕的表情吧!
她反覆的想着這樣的問題,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去求證才能心安。
早上起來腦袋鈍鈍的痛着,沒有什麼胃口,粥只吃了小半碗。
周祁楓見狀便問她:“媽,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您臉色不太好。”
沈梨搖頭笑笑:“沒事,就是昨天累着了,晚上沒有休息好。”
周祁楓笑了起來:“參加婚禮而已,有什麼好累的。”
沈梨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嗯,觸景生情,想着以後你跟婉兒結婚的情景了。”
周祁楓不過二十年,周婉兒也才十幾歲,要說結婚,也是過幾年的事情了。
周祁楓笑笑沒說什麼,沈梨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等到周祁楓出門,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回房給趙紹輝打了個電話,約他見一面。
“見我?周夫人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見我的?”趙紹輝語調冷淡,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好談的,當然是喬喬,”沈梨看着窗外的綠樹,揉了揉太陽穴。
趙紹輝沉默下來,他不知道沈梨是知道了些什麼,可很顯然,她主動給他打電話本身就很有問題。
“你不想找到她了?”趙紹輝一直沉默沒有說話,沈梨忍不住開口。
“在哪裡見面?”趙紹輝問。
沈梨說了個地點,掛掉了電話。
窗外樹葉搖曳,陽光暖煦,九月份的天氣最是舒適。
………
昨天婚禮忙碌了一天,晚上又被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理所當然的起得晚了,難得的是覃慕柏也陪着她起得晚。
她懶懶的窩在他的懷裡不想動,直到肚子餓得不行,才捏着覃慕柏的鼻子讓他起牀:“很晚了,起來吃飯,肚子好餓。”
覃慕柏半闔着眼睛,性感慵懶,自喉間發出一聲,嗯了一下又靠近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親着她。
宋曉曉又去捏他的鼻子:“你不是一向精力很好麼,今天這麼晚了還不起來是什麼意思?”
覃慕柏低低的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在脣邊,滾燙溫潤的脣瓣落在手指上,引起輕輕的顫慄,過電一般,她抽回手,見他張開了眼睛,滿是笑意:“難得放縱一下,還不許我多睡一會兒啊?肚子餓,我沒餵飽你麼?”
他的話怎麼聽都覺得曖昧,宋曉曉臉頰紅紅的,她爬起來,惱羞成怒的道:“不管你了,你愛什麼時候起來就什麼時候起來!”
爬起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而她背對着覃慕柏,白皙嬌嫩的肌膚上都是斑斑的紅色痕跡,覃慕柏拉住她的手腕,她往後一倒,跌進他的懷裡。
宋曉曉驚呼一聲:“你幹什麼啊!”
覃慕柏虛虛的壓住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臉上:“餓!”
男人起牀的時候也是精力最好的時候,宋曉曉自然也知道,可要不要這麼不知節制。
等到吃到飯,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宋曉曉怨念頗深。
秦管家燉了雞湯,裡頭擱了紅棗,對身體好的,覃慕柏給她喝了兩碗。
前兩天就收拾好了行禮,下午宋曉曉又檢查了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晚上的八點的飛機,睡一覺就到了,也挺好的。
上了飛機之後,宋曉曉跟覃慕柏說了一會兒話,沒多久就真的開始睡覺,覃慕柏看着她恬靜的睡顏,幫她蓋好薄毯,眼底是溫柔的寵溺。
………
沈梨約趙紹輝見面的地點很隱秘,畢竟不能被外人看到。
白天的溫度最是舒適暖煦,可晚上的溫度就有點兒低,尤其是在江邊。
趙紹輝穿一件薄款的黑色風衣,坐在石凳上,看着夜色上的江水,沉靜,幽深。
沈梨簡單的白色妮子外套,不厚,所以風吹過的時候,她打了個寒顫,似乎超乎她的預料之外的涼。
“跑這裡來聊天,也只有你想的出來,既然怕被人看到,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在電話裡說清楚的?”趙紹輝面無表情的看着旁邊站着的人,淡淡的沒有什麼溫度。
沈梨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次趙紹輝出獄之後他們的第四次見面,每次見面都算不上愉悅,會勾起很多她不想想起的事情,這次算是最爲平靜的。
“你是不是找到喬喬了?”沈梨看着昏暗的光線下的男人,很直接的開口。
“爲什麼這麼問?你覺得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幾個月就能找到失蹤二十年的人?”趙紹輝嘴角勾勒出淺淺的痕跡,盡是嘲諷。
“你不也有本事找到二十年不見的我,還拿到我的手機號?”沈梨淡淡的反諷回去。
“呵,”趙紹輝笑了一下,墨黑的眼眸注視着她,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不緊不慢的攏着火點燃,深吸一口,煙霧繚繞之中,男人的面容顯得有些朦朧起來。
“你是不是找到她了?”沈梨透過煙霧看着表情溫淡半闔着眼眸的男人,他少了往日裡的清俊儒雅,臉上帶着歷經風霜的滄桑感,卻又有讓人看不透的晦澀。
“你很在乎?你拋棄她的時候,不就是想要跟過去徹底的斷絕關係?你現在是周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兒女成雙,你還問這些做什麼?不怕被人知道了毀了你現在的生活?”趙紹輝微仰着頭,淡淡的笑意。
“難道不是你主動找上我逼問我,想要知道女兒的下落的?”沈梨蹙了蹙眉,很討厭男人現在跟她說話的這副樣子,她倒是希望他恨他,一如第一次見面那般的惱怒的恨不得殺了她,那樣她還能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趙紹輝慢悠悠的吸菸,看着沉靜的江水,周圍一片的安靜,有蟲子的鳴叫聲,好像只是在欣賞景色,沉默的不回答沈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