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羣勾起脣一笑,“不喜歡這個姿勢?”
他的氣息很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她身體的溫度隨之迅速升高,她別過臉去深吸一口氣後冷聲說,“你壓的我要斷氣了!”
看着她咬着脣一臉不願的樣子,周超羣眸光顫了顫,深深的凝視了她幾秒鐘之後就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吻後站了起來。
方晴感覺身上一輕,可內心卻並沒有感覺到輕鬆,相反她雙手用力攥緊了身下的牀單, 心尖兒顫抖的厲害,她動作緩慢的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周超羣已經出去接電話了。
他拿着電話一直從客廳講到了院裡,幾分鐘後他回來,臉色是方晴看不懂的凝重。他回來後站在門口深深的望着她,眼睛脣角都帶着淺淺的笑意。
方晴皺眉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看着你心裡就高興。”
“...”
晚飯是周超羣下廚做的,站在廚房的操作檯旁切菜,好幾次都險些切了手指,他幾次強迫自己凝神認真,最後才得以做出一頓豐盛的晚餐來。
明知她病剛好不會吃太多,可他還是做了滿滿一桌子她愛吃的菜。方晴每樣才只吃了一口就吃飽了,她瞪着那麼多菜犯愁的說,“弄這麼多吃不了不是浪費了?”
“不會。”周超羣擡頭看着她輕聲說,“放冰箱裡能吃幾天。”
誒?這意思以後幾天要吃剩飯,不開火做新的嘍?
方晴雙眉緊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桌子上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菜餚,心中涌動出一股子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心慌。周超羣見她捂着心口擰起眉,一副不舒服的樣子,他立即將她抱回了臥室安頓她躺好。
之後他坐在她的牀邊看了許久,手指的指肚輕輕柔柔的劃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脣,方晴一直緊閉着雙眼緊張的繃緊了身體,她想要是一會兒周超羣想要她的時候,她該怎麼拒絕他?出乎意料,他卻僅僅止於此。
“我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早點兒休息。”
話落,方晴就聽見了他離開的腳步聲。她睫毛眨了眨,睜開眼睛只來得及看到他一個背影他就走出了她的視線範圍。
關門聲傳來的時候,她的雙肩猛然一鬆,她都能聽到自己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假如周超羣剛纔想要她,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現在的她,配不上那個在她的心目中完美的無可替代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想問,又不敢問。懷揣着種種的設想,她洗了澡後就蜷縮在牀上休息。雖然躺着,可是她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經常會看看手機上的時間。
時間一點一滴慢慢過去,已經過了零點周超羣還沒回來,方晴就開始按耐不住了,那顆拴在他身上的心,已經開始爲他狂跳不已,她擔心他出什麼事,畢竟他剛纔出去之前的那番舉動太過於奇怪。
一遍一遍的用指肚摩挲她的五官,好像要將她的樣子刻在腦子裡一樣。當時她只顧着緊張,現在想來,莫非這次是他要走?他嘴上說不在乎她被侵犯過,可最終他還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吧!
方晴拿起了電話又放下,假如他真的就這麼選擇離開她,也好。方晴擡手去抹臉頰,那涼絲絲的液體,是淚?夜色中,她無聲的破涕爲笑,只是這笑容過於苦澀了些,她想不起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愛哭的?
想想剛纔他給她做的那一桌子的菜,他說她可以多吃幾天,再想想他出去之前坐在她旁邊坐了好久,這不正好說明他就是要走麼!
正想着,她就聽到汽車開進院子的聲音,睜開眼睛,明亮的車燈從眼前閃過之後沒多會兒就熄了。
方晴從牀上爬起來就直奔窗戶,站在窗戶那兒看到周超羣從車裡下來朝着這邊走來時,她不自覺的彎起了脣角轉身回到了牀上躺好。
明明盼望他就那麼走了,可她發現沒有他的世界是空虛的不堪一擊的。他回來了,她的心就瞬間被填滿了。
她重新躺回到牀上,支愣着耳朵聽着他的動靜。他進屋後沒有直接進來,而是在客廳裡抽了很久的煙,方晴數着他打火機的點火聲,算着他大概吸了幾支煙。
數到第八支的時候,她總算沒有聽見他再點菸,又過了幾分鐘,她才聽見了他略顯沉重的腳步聲。
周超羣進來後方晴就聞到了他的身上帶進來的濃郁的菸草味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周超羣去洗了個澡出來後就走過來緊緊的從背後抱住了她。
他低低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老婆。”
方晴的身體一僵,就聽他繼續說,“我知道你沒睡。你不想說話沒關係,你聽我說就可以。”
夜幕中,方晴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流光美目不停的眨啊眨。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老婆,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陪你。”
方晴聽了雙手攥成拳,緊咬住牙齒不讓牙齒因爲顫抖發出碰撞聲。最後一次?他果然是要離開了?既然要離開,那還買這麼一處房子做什麼?給她的補償嗎?
“以後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說着,周超羣的雙臂收的更緊,緊緊的將她抱在了他的懷裡,想要將她和自己融合到一起一樣的用力。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氣息中有剛纔刷過牙的淡淡薄荷香氣,方晴的雙目已經赤紅,張開口想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既然不能留,那麼多說都是徒勞。
她以爲他什麼都不會再說的時候,他又忽然蹦出一句,“你忘了我吧。假如將來能遇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男人,你就嫁了吧。來不及協議離婚了,離婚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辦。”
最後還是要走到分開的地步,方晴不怪他,但卻無法控制內心的難過感無限蔓延。既然這樣選擇,爲何她要離開,他卻還要將她追回來?爲何他還要在她住院的期間那般細微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