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佑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緊緊地盯着夏雪片刻,然後慢慢地走近她。
“啪!”夏雪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捱了狠狠的一巴掌。她被打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不由憤怒起來:“你憑什麼打我?”
“你真讓我噁心!”吳天佑咬着牙,從齒縫裡緩緩迸出這幾個字。
夏雪咬了咬脣,忿然道:“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
“我知道你想說我讓陸莎莎懷孕的事情!”吳天佑冷冷地打斷了夏雪的話,他滿臉怒色地盯着她:“那是在我醉到人事不省的情況下發生的!可你剛纔主動吻他,主動投懷送抱!”
“跟你有關係嗎?”夏雪不由忿聲喊起來,“我們已經分手了!”
“剛分手你就迫不及待地轉身投入他的懷抱,夏雪,你從沒有真心愛過我!”吳天佑失望地看着她,搖搖頭:“這些年,我對你的執着和癡情都是錯的,你根本就是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
“吳天佑!”夏雪忍無可忍,眼眸裡浮起淚光。“我給過你機會,是你沒有珍惜!你讓陸莎莎懷孕了,還要我怎麼樣?”
“所以你就立刻轉身投入厲振宇的懷抱,爲了討他歡心還主動……吻他!”說到這裡吳天佑咬牙切齒,他無法原諒她。“夏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賤!”
夏雪竭力壓抑內心的忿懣,仰首硬生生地把淚水逼回到眼眶裡,冷冷地道:“沒錯,我喜歡他,所以我主動吻他!”
“你喜歡他?哈,他喜歡你嗎?”吳天佑叫起來,憤怒地揮着手臂:“只知道攀附高枝,小心跌下來摔死!”
夏雪不想再跟吳天佑吵下去,她扭過頭,聲音更加冷硬:“至少他不像你,沒有搞大別的女人的肚子!”
提起陸莎莎,吳天佑頓時沉默了。握起的拳頭狠狠擊向自己的額頭,痛苦地闔起眸子。“對不起,我錯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夏雪轉回目光,聲音冷幽:“吳天佑,你太讓我失望了!”
曾經以爲的峰迴路轉,原來只是山重水複。陸莎莎始終是橫亙在她與他之間的巨大鴻溝。四年前無法逾越的,現在依然無法逾越。夏雪真得累了!也厭倦了孤零零一個人的生活,她真得很渴望一個溫馨的家庭一個溫暖的懷抱,渴望能有一個讓她停靠的有力臂彎。
不可否認,和厲振宇的重修舊好讓她喜出望外,她真得很珍惜這次失而復得的機會!並沒有因爲和吳天佑剛分手而有所壓力和糾結,她甚至是一種解脫般的輕鬆心情。
也許,她和吳天佑的戀情幾經波折,已讓她心生厭倦。再兼之和厲振宇分手之後,她內心的不捨和糾結,因此,吳天佑再次離開的打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甚至是有些如釋重負了。
她努力過了,實在沒有本事也沒那手段和陸莎莎不停地爭搶他。就這麼結束吧,很好!
“我不該打你,你沒有錯!”吳天佑睨着夏雪,自嘲地苦笑:“你可以投入厲振宇的懷抱,我不怪你!”
夏雪咬脣許久,只吐出一句話:“你有資格怪我嗎?”
吳天佑決然轉身,強壓悲傷和忿懣,冷聲道:“就這樣吧!從此以後路歸路橋歸橋!夏雪,我們倆……恩斷情絕!”
夏雪嬌軀一顫,看着吳天佑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知道她和他這輩子的情分到此爲止了!
四年的等候,他們倆再度重逢,卻最終擦肩而過,漸行漸遠。她累了,他倦了,情淡了,愛傷了,恩斷情絕,是他們倆唯一的出路和結果!
*
第二天剛到學校,一紙調令就傳達到了辦公室——孫秋桐立即調往貧困山區支教!
簡直像個晴天霹靂,把孫秋桐瞬間炸懵。“爲什麼把我調去貧困山區支教?我做錯什麼了!我做錯什麼了!”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辦公室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脣亡齒寒,人人自危。這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調去貧困山區支教?簡直太恐怖了!果然是天有不測風雲!
“憑什麼讓我去支援山區教育?我不去!我堅決不去!教育局突然抽風了嗎?這無緣無故的……”孫秋桐又哭又叫,強烈抗議。
可是校長只是撂下一句話:“隨便你!反正上面下來的緊急調令,你不想去就寫辭職報告吧!”
都知道孫秋桐是個難纏的,範校長當然不會跟她爭執,反正他只是傳達上面命令的,若是孫秋桐不聽話,也妨礙不到他什麼。
孫秋桐眼淚就像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哭得好不悽慘:“寫辭職報告……嗚嗚……那我不是沒工作了嘛……我該怎麼辦呀!怎麼辦呀!”
有人把目光投向默不作聲的夏雪,小聲地議論着:“會不會是夏雪?”
“她哪有這麼大的本事!”
“夏雪沒這本事,厲振宇有啊!”
“喲,有可能……”
同事們的竊竊私語提醒了孫秋桐,她突然就醒悟過來,抹了把眼淚,蹬蹬蹬踩着高眼鞋來到夏雪的辦公桌前,指着她的鼻子尖聲叫罵起來:“是你!你這個狐狸精,迷惑了厲振宇,挑唆他把我調到山區支教!是你!對不對?!”
正在備課的夏雪擡起頭,神情冷冷地:“厲振宇又不是教育局的,他管得着你嗎?神經病!”
“哈,少跟我裝傻!”孫秋桐的眼睛裡冒出火來,竭斯底理地叫嚷着:“只要厲振宇一個電話打進教育局,誰敢不買他的帳!夏雪,你這個小賤人如此陰狠,我跟你拼命!”
說着,她就伸出尖尖的指甲抓向夏雪的臉。夏雪本能地招架,兩人頓時撕打在一起。
旁邊的老師們連忙拉勸,一時間亂成團。
範校長嘖嘖兩聲,滿是鄙夷地說:“就這德性去支援山區都擡舉你了!繼續折騰吧,把你調到非洲去,找個印度阿三做老公一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孫秋桐猛然停住了哭罵撕打,突然就醒悟過來了。她臉色慘白如紙,嘴脣顫抖毫無血色,盯着夏雪,嘴裡顛三倒四地喃喃自語:“我……我就跟你吵了幾次……並……並沒有深仇大恨……你……你何必趕盡殺絕……”
她的年齡已經不小,再派去山區支教,終身大事更是遙遙無期。殘酷的現實讓她兇悍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知道再鬧下去處境只會越來越糟。假如夏雪再跟厲振宇吹吹枕邊風,那她鐵定死無葬身之地。
“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夏雪十分無語,她顰起秀眉,冷睨着孫秋桐,“我不知道這道調令是怎麼回事,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我捫心無愧,信不信由你!”
*
“哇,太帥了!我太崇拜他了!天吶,這才叫真正的男人吶!”
餐廳裡,韓笑滿臉的崇拜和陶醉,雙手捂胸,眼冒粉色桃心,滿嘴的讚不絕口。
夏雪十分無語,白了韓笑一眼,嗔道:“盡說些沒用的!你都沒告訴我該怎麼辦呢!我想給厲振宇打個電話,又怕這件事情與他無關,反倒不好……”
韓笑撇撇嘴,說:“難道你還想給孫秋桐求情啊!要我說,她就是百分百的——活該!成天跟你唱反調,像只蒼蠅似的嗡嗡亂響,這下子好了,等她調走,你的耳根子總算能夠清靜了,爲什麼還要替她求情!”
“不管怎麼說,突然調去山區支教,是夠她鬧心的!”夏雪有些迷茫。認識厲振宇之前,她從沒想到有一種男人真得可以強大到反手爲雲覆手雨的地步,除了驚訝還有種隱隱的擔憂。假如有一天她得罪了厲振宇,同樣的懲罰會不會降臨到她的頭上。“同事間的口角矛盾而已,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犯不着……”
“得得得,我就知道你菩薩心腸,吃軟不吃硬!”韓笑搖搖頭,一臉的無奈。“孫秋桐跟你說幾句軟話,你就心軟了,忘了她的囂張跋扈專門跟你過不去!”
夏雪還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起來一看,臉色頓時很難看。
“誰啊?又是孫秋桐!”韓笑問道。
夏雪搖搖頭,還是接通了電話。她的聲音很冷淡,有種隱隱的戒備。“什麼事?”
“夏雪,我們可以見一面嗎?”電話裡傳出陸莎莎嬌嫩甜美的聲音。
“不必了!”夏雪完全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冷冷地道:“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在電話裡談!”
陸莎莎突然打來電話,她本能地預感到不是什麼好事!但也無所謂了,反正她已經跟吳天佑徹底了斷,從此終於再也不必跟陸莎莎鬥法爭搶他。
“電話裡一兩句說不清楚,我想見面談!夏雪,求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太久,好嗎?”陸莎莎天生嗲腔,尤其是軟語相求之時,似乎任何人都硬不起心腸拒絕她。
可是夏雪是個例外,因爲她對她無辜柔弱的樣子簡直是深惡痛絕。“我不想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