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真兇

“不好了!小少爺的房間着火了!”驚慌失措的聲音頓時響徹起來。

簡直像是晴天霹靂,夏雪差點兒震暈過去。聶雨彤連忙站起身,拉着夏雪就往樓上跑!邊跑邊喊:“着火了!快救火啊!”

夏雪的心顫抖得快要碎掉了!玉軒的房間着火,這簡直太可怕了!想到孩子的安危,上樓梯的時候差點兒滑倒,還是聶雨彤及時扶住她。她拼命地奔跑,一顆心已經飛到了玉軒的房間裡……

樓道里瀰漫着煙霧,正是從玉軒的房間裡冒出來的。傭人已經聞聲趕到,正在打水救火,而奶媽則抱着小玉軒從臥室裡跑了出來。

“玉軒!”夏雪拼命地衝到跟前,從奶媽的懷裡奪過孩子,伸手撫摸他的小臉蛋。

玉軒用天真無邪的目光看着媽媽,即沒哭也沒有驚慌,似乎並不知曉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我們快下樓吧!煙氣這麼大!”聶雨彤揮了揮手臂,走廊裡瀰漫着煙霧,有些嗆人。

確定小玉軒安然無恙,夏雪那顆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才慢慢沉穩下來。她緊緊抱着孩子,在聶雨彤的陪伴,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梯。走到一半,她突然省起來,忙折回身子,失聲道:“我婆婆還在玉軒的房間裡!”

出來的時候,杜樺正在嬰兒房裡逗着玉軒玩耍,這突然起火,只看到奶媽抱着玉軒出來,卻沒看到杜樺……

夏雪把玉軒塞到聶雨彤的懷裡,叮囑道:“幫我看好孩子,我上樓看看!”

聶雨彤阻止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上樓去了。

*

保鏢們也聞聲趕來,齊心合力,終於滅掉了嬰兒房裡的全部火源。

夏雪驚悚地發現,玉軒的小牀已經被燒燬,另外一張大牀也被燒焦了一半,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味道,杜樺則軟綿綿地倒在一邊似乎睡着了!此時聽到響動,睜開眼睛,茫然無措的樣子。

“媽,你怎麼樣!”夏雪上前蹲下身,搖了搖杜樺的胳膊。

“玉軒呢?”杜樺神智似乎有些恍惚,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四處尋找孩子的蹤影,卻見房間裡如此一片狼藉,不由十分吃驚。“這是怎麼了!”

“媽,你跟玉軒在一起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雪讓人叫過了奶媽,因爲她離開嬰兒房的時候,只有她們倆陪着玉軒。

杜樺嚅囁着,一時間竟然答不上來。

奶媽連忙申辯道:“我一直都在的,夫人抱着小少爺玩,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牀上的被單就被點着了!夫人躺在旁邊好像睡着了,我喊她她也不聽……”提起這事,奶媽仍然滿臉的驚惶。

好在發現及時,火苗燃起的時候,奶媽抱起小玉軒衝出了嬰兒房,總算有驚無險。

牀上的被單究竟是如何被點着的,杜樺完全答不上來。因爲奶媽去洗手間的時候,只有杜樺一人陪護着玉軒。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打起瞌睡……”杜樺百思不得其解,她無力地捶着自己的腦袋:“爲什麼我突然那麼犯困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雪感覺杜樺的精神狀態有點兒問題,心裡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在孩子並無大礙,她只好上前安慰她:“媽,你先回去休息吧!”

“千萬別把這事告訴振宇啊!”杜樺連忙抓住夏雪的手,哀求道:“如果讓他知道,又要不讓我見玉軒了!”

話音剛落,就見厲振宇抱着孩子過來了!

家裡起火,尤其是玉軒的房間起火,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許管家不敢隱瞞,立刻就報告給了厲振宇。他得到消息,立馬飛車趕回來了。經過樓下時看到聶雨彤抱着玉軒,他就接過了孩子,然後快步上樓來。

“怎麼回事?”厲振宇懷裡抱着玉軒,儘量已經確定兒子安然無恙,但看到嬰兒室裡着火燒得滿地狼藉,他不禁又驚又怒。

“振宇,不是我啊!”杜樺連番受到斥責,此時闖下大禍一般,忙不迭爲自己辯解。“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不知道爲什麼着火了!”

這些天,由於連續遭到打擊,杜樺的精神萎靡,有些恍惚。起火的時候,她半醒半睡,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隱隱約約記得着火了,但她竟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逃跑都忘記。甦醒過來之後,她才意識到險些釀下大禍。

“又是你!”厲振宇後退一步,眉頭緊皺,無力地低吟:“媽,你到底想幹什麼!”

爲什麼每次杜樺靠近夏雪母子都會生出這麼多的事端和危險,這次更離譜,竟然把嬰兒房都燒了。

“我沒有啊!我不知道……”杜樺撫着自己的腦袋,只覺太陽穴劇疼。

看着杜樺顛三倒四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厲振宇強壓下怒氣,讓許管家扶杜樺回居室休息,叫家庭醫生給她看看,然後讓衆人退出嬰兒房,接着就叫來了任陽鴻。

夏雪見厲振宇如此謹慎,突然心裡一動,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你懷疑……”

“這次起火的事情太蹊蹺了!媽再糊塗應該不至於點火燒玉軒的房間,我懷疑……”說到這裡,厲振宇抿了抿薄脣,沉聲接道:“可能是羅彬潛進來了,是他在搗鬼!”

夏雪緊張得不由抓緊厲振宇的健臂,想從他強健的身軀上尋找安全感。只要想到羅彬神出鬼沒的樣子,她就陣陣發冷。她一手抓着厲振宇,一手撫着厲振宇懷裡的玉軒,一顆心七上八下。“雨彤呢?”

“被我打發走了!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會讓外人知曉太多內幕!”厲振宇說道。

夏雪倒是不反對厲振宇的做法,只是聶雨彤心情不好,改天她再陪她聊天吧!

等待任陽鴻過來的間隙,厲振宇也沒浪費時間,他抱着玉軒(交給別人不放心,怕再出問題),挽着夏雪,走到隔壁的書房裡,讓人把閉路監控調出來。

夏雪見此有些吃驚,她沒想到厲振宇竟然把嬰兒房裡安裝了閉路監控。先是詫異,然後不由欣喜:“老公,幸虧你想得周到!”

其實,這監控也是最近兩天剛剛安裝上去的!聽到羅彬回國的消息,厲振宇如臨大敵,不但收買了國際殺手組織取羅彬的性命,而且家裡外面都做了基本的安全防護措施。爲免打草驚蛇,厲振宇並沒有對任何人聲張,因此連夏雪都不知曉此事。

打開閉路監控,夫妻倆抱着玉軒,屏息凝神等待着看真實答案。

從夏雪接到傭人的通報,她下樓見聶雨彤開始,杜樺逗着玉軒玩耍,看得出來,因爲能夠接觸孩子,杜樺非常高興。

玉軒在杜樺懷裡笑得那麼歡快,祖孫倆樂呵呵地,讓厲振宇看得微眯黑眸。

夏雪知道,厲振宇肯定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情,他在想他小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躺在母親的懷抱裡,他的母親是否也這樣喜愛他……

都說隔輩親,杜樺對玉軒的喜愛那是掩遮不住的狂熱,那份真執的神情根本做不了假。也許曾經冷落了兒子,杜樺更加想在孫兒的身上彌補曾經欠缺的母愛。

就在杜樺逗着玉軒玩得高興的時候,奶媽給杜樺端來一杯茶水。杜樺接過喝了兩口,就放到一邊去了。又過了一會兒,杜樺的動作變得懶怠,將小玉軒放到一邊去,她則沿着牀邊慢慢地滑落到在地。

奶媽過來拉着杜樺喊了幾聲,見她沒有動靜,就拿出火機點着了牀單……

夏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奶媽用火機點燃了牀單!

厲振宇顯然也沒料到這樣,他微微一驚,仍然不動聲色地看下去。

奶媽點着了牀單,耐心地將牀上的被褥都逐一點燃,這才抱起玉軒,站在牀前看了一會兒。整個點火的過程,杜樺始終癱軟在牀邊,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媽喝的那杯茶有問題!”厲振宇立刻道。

“奶媽爲什麼這麼做!”夏雪簡直難以理解!突然,她顫聲道:“會不會是羅彬假扮成奶媽的樣子……”

她猶記得羅彬易容技術多麼精湛,完全能以假亂真!當初假扮成呂佳儀就無人能識別,還是她發現了他的手指……

“別慌!”厲振宇一手抱着嬌兒,一手攬着愛妻,忙親吻她的臉頰,安慰道:“這件事情我會盡快弄清楚!”

等到牀上的被褥燒得差不多了,奶媽這才抱着玉軒衝出了嬰兒房,放聲高喊救火!

厲振宇薄脣緊抿,黑眸如籠寒冰,思忖片刻,他立刻開始着手行動。先把玉軒塞進了夏雪的懷裡,讓娘倆待在他的身邊,哪兒都不許去。然後,他開始聯繫任陽鴻和田亮,讓這兩人立即召集好手,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拿下奶媽!

夏雪抱着孩子,緊偎在丈夫的身畔,她好緊張。彷彿那個神出鬼沒的可怕男人隨時都會出現,將她和孩子擄走!

一家三口待在書房裡,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羅彬既然能扮成奶媽的樣子,可能也會扮成別的傭人……現在看任何人都有嫌疑,唯有他們一家三口熟悉彼此的氣息,不可能被假冒!

好在任陽鴻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田亮的辦事能事也相當強。很快,這兩人就裡應外合,一起對奶媽下手了。

“先生!”田亮敲響了書房的門,說:“已經控制住了奶媽!”

厲振宇卻是絲毫都不敢掉以輕心,冷聲問道:“剛纔我給你打電話都說了些什麼?”

田亮立刻知道,厲振宇疑心他是羅彬假冒的,忙說出了剛纔通話的內容,厲振宇這才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只見門外站着幾十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田亮和任陽鴻也在其中,奶媽被鉗制了起來,滿臉驚惶之色。此時,見書房的門被打開,他們就推搡着她走過來。

夏雪下意識地躲到了厲振宇的身後,她記得上次羅彬還放了枚煙霧彈,藉着濃煙瀰漫之時差點兒擄走她。

“放開我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奶媽滿臉驚惶之色,嚇得渾身瑟瑟發抖,要不是有四五個壯漢七手八腳地鉗制着她,幾乎要癱坐在地上。

“扯掉她的人皮面具!”厲振宇眯起黑眸,冷聲命令道。

立刻就有人上前撕扯奶媽的臉,只聽一陣尖厲的慘叫,奶媽的臉被揪得紅腫起來,卻仍然沒有被扯掉。任陽鴻趨近前仔細端詳一番,有些驚訝:“這個不是羅彬!”

警報解除,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也鬆懈下來。厲振宇這才踏步近前,對快要嚇暈過去的奶媽仔細打量了一番,終於可以確定,這個女人的確是奶媽,並非羅彬假扮。

暫時鬆了口氣,不過新的疑點又浮上心頭。厲振宇也沒多廢話,直接把方纔看到的視頻在奶媽的面前播了一遍,讓她交待清楚,爲何要給杜樺的茶水裡下藥,爲何要點燃牀單和被褥營造起火的假象!

奶媽頓時傻眼了!她就算想狡辯幾句,奈何鐵證如山,總不能憑空抵賴。她和所有人一樣,根本沒料到嬰兒房裡會安裝閉路監控。

“不老實是吧!”厲振宇俊顏冷噝噝冒着寒氣,語氣佞戾:“那就再讓你吃點苦頭!”

說罷,做了個手勢。

那些黑衣男子明白,立刻將奶媽摔倒在地板上,拳打腳踢。

如此圍毆,別說一個弱女子,就算是條壯漢也抗不住。奶媽頓時慘叫不止,連聲求饒。

夏雪的心口咚咚直跳,她覺得這場面殘忍了點,可是也理解丈夫的做法是想盡快搞清真相。她就轉過身去,不讓玉軒看到這樣殘酷的場面,然後小聲地說:“振宇,別搞出人命!”

也許是聽進了夏雪的勸告,厲振宇揮手製止了毆打,繼續冷聲審問那個快要被揍斷氣的女人:“老老實實地交待清楚,你到底想幹什麼!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奶媽鼻青臉腫,嘴角流血,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她從未經歷過這樣殘酷的虐打,更沒有經歷如此可怕的陣仗。想想就渾身直哆嗦。原以爲做得神不在鬼不覺,沒想到早就被厲振宇識破了,而且還找了幾十個壯漢來對付她,簡直令她魂飛魄散。

“先生饒命!饒命啊!”奶媽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哆哆嗦嗦地說:“我都招!我全都招!”

田亮喝斥道:“趕緊說,是誰支使你做這些事情的!老老實實地交待清楚饒了你,否則……”後果自己想象。

奶媽完全被嚇傻了,知道厲振宇特別寶貝玉軒,但她想不到如此興師動衆,就因爲起火這件小事,竟然找來了這麼多可怕的打手來……當下再不敢有任何的隱瞞,老老實實地招認道:“我在夫人的茶水裡下了點迷藥,劑量很輕,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

“我問誰讓你做的!”厲振宇咬着鋼牙,怒聲打斷。

“呃,是……是二夫人!”奶媽哆哆嗦嗦地如實招供道。

家裡的下人習慣稱方若蘭爲二夫人!她口裡所稱的二夫人無疑指的是方若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無數種猜測和假想,甚至在揣測羅彬用什麼法子收買了這個奶媽,可是萬萬想不到奶媽的回答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是方姨嗎?怎麼可能!”夏雪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她疑惑地望向奶媽,似乎在揣測對方有沒有在說謊。

此時,厲振宇的震驚程度不啻於夏雪,他一門心思對付羅彬,這些天簡直有些草木皆兵,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是方若蘭在搞鬼。短暫的愕怔之後,不由怒了:“到底爲什麼?你說清楚!假如有半個字的隱瞞,要你的狗命!”

奶媽當然不敢再隱瞞,連忙結結巴巴地道:“二夫人似乎跟夫人關係不睦,夫人經常跟她吵架……所以,二夫人就讓我趁着夫人來探望小少爺的時候,先給她端一杯摻了迷藥的茶水,等她神智不清的時候,再點着牀上的被單,就說是夫人點着的……這樣,先生就不再讓她接近小少爺了!”

原來如此!夏雪和厲振宇終於恍然大悟,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目光裡有驚愕有意外有傷心!畢竟,他們倆都很信任方若蘭,甚至待她比杜樺還要親,如今她在家裡的地位已經超越了杜樺,被他們倆尊爲長輩!卻萬萬想不到,這樣一個看起來面目慈祥的長輩,背地裡竟然如此陰暗齷齪,擅用陰謀詭計,爲了離間厲振宇和杜樺的母子親情,竟然不惜利用小玉軒!

疑竇頓起,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每次杜樺鬧到雞飛狗跳都有方若蘭在場,這就讓人聯想到也許每次都是方若蘭在暗中搞鬼,將一些並不嚴重的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我是二夫人介紹進來的,一直感謝她幫我找到酬水這麼豐厚的好差使,對她存着感激之心。再加上她許諾了我一筆錢……我家裡現在真得需要錢啊!我丈夫至今躺在醫院裡,已經花了十幾萬……嗚嗚……”奶媽放聲大哭起來。“我真得沒有想傷害小少爺,也沒那個膽子傷害他!二夫人也說不要傷到小少爺!”

夏雪沉默着,心口無比悲涼。她和厲振宇那麼信任方若蘭,萬萬沒想到對方利用他們倆對她的信任,竟然演了這麼一齣戲!

假如不是羅彬回國的事情刺激到了厲振宇,他可能不會在嬰兒房裡安裝閉路監控,這場並不高明的鬧劇又會以雞飛狗跳的結果收場。他們會懷疑杜樺精神錯亂,因爲喝下摻了迷藥的茶水,杜樺自己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母子倆的關係會再次打回到冰點,厲振宇又會百般戒備杜樺,不讓她靠近玉軒,杜樺受到刺激又會加倍地歇斯底理……這是個惡性循環的死圈子,最終結果就是母子倆有一個承受不住而崩潰。而崩潰的那個人多數是杜樺!

——這,就是方若蘭想要的最終結果!

人心,竟然可以如此險惡!

“把方若蘭弄過來!”厲振宇咬着鋼牙,從齒縫裡迸出這幾個字。

夏雪渾身一震,她知道厲振宇今天要把此事做個了斷!可是,接下來要如何面對呢!看着鼻青臉腫,兀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奶媽,她怕厲振宇失控之下對方若蘭也會下此重手,忙輕聲喊了聲:“振宇!”

厲振宇輕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俊臉上的冰霜半分都沒有消融。熟悉他的人都深知,在這樣淡漠冰冷的外表下,此時的他肯定怒焰高熾,心裡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片寂靜裡,突然響起玉軒的哭聲。夏雪見孩子不停地吃着小指頭,知道他餓了。可是奶媽此時正在接受審訊,似乎不適合給孩子餵奶。

聽到玉軒的哭聲,奶媽連忙擡起頭,含淚道:“小少爺該吃奶了!我雖然不好,但一直是我照顧他!暫時沒有別的奶媽過來,就讓我給小少爺餵奶吧!”

夏雪猶豫着看向厲振宇,果然,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用!不許你再碰他!”

厲振宇就是這樣性格,對待背叛從不手軟,也絕無迴旋餘地。

想起嬰兒房備有配方奶粉,原是以備不時之需,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夏雪讓傭人取來了奶粉,她親手調兌好了用奶瓶餵哺。

哪知道玉軒不認奶瓶,放進嘴裡又吐出來,繼續哭。

“小少爺不喜歡喝奶粉,他吃慣了我的奶!”奶媽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連忙說:“就讓我再給小少爺喂一次奶吧!先生,求求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如果不是待會兒還要詢問方若蘭,此時厲振宇就想一腳把這個女人踹出去。他哪裡肯再讓這個女人碰自己的兒子,當下他一言不發地從夏雪的懷裡抱過了小玉軒,然後拿起奶瓶親自喂他。

也許是格外喜歡爸爸,幾次吐出奶嘴之後,玉軒終於接受了奶瓶餵哺,眼裡噙着委屈的淚花,有些不情願地吃起來。

夏雪忍不住一陣心酸,她一手攬着丈夫的健腰,一手輕輕撫着孩子的小腦袋。無論發生什麼,但願他們一家人能夠安然無恙,順利度過這次的關劫!

終於,方若蘭來了!

看着眼前的陣仗,不用厲振宇開口,顯然方若蘭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她臉色蒼白得可怕,步履卻仍然很穩,慢慢地走近那一家三口。就在厲振宇擡起頭,黑眸迸出寒光的時候,她適時地停下,知道他不允許她再繼續靠近。

厲振宇一直沒有說話,專心地餵哺着懷裡的孩子,直到玉軒饜足地吐出了奶嘴,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他這才輕輕拍撫着兒子,哄他入眠。

周圍寂靜得可怕,只有玉軒偶爾呢喃囈語,過了沒有幾分鐘,孩子便沉入甜美的夢鄉。小臉蛋浮起滿足的甜笑,似乎夢到了什麼令他開心的事情,微微咧開小嘴兒。

看着兒子如此可愛的夢靨,厲振宇冰寒的黑眸終於浮起一絲暖意,他俯首吻了吻可愛的兒子,然後將他交給夏雪。此時,餘驚未定,他不放心把兒子交給任何人,生怕再發生任何意外。除了夏雪,顯然他不信任任何人。

夏雪抱着熟睡的玉軒,擔憂地望向丈夫。她知道,方若蘭的所做所爲傷了他的心,此時的他儼然有些偏激,好在她和玉軒在他的身邊,他不像過去那樣悲涼寂寞。可是她心疼他眼裡的失落和失望,沒錯,方若蘭讓他失望了!這是信任的失望,也是親情的失望。

輕輕握住他的大手,她用自己微薄的熱度來溫暖他,讓他感受到自己對他的支持和信任。

終於,厲振宇平復下情緒,他冷睇着方若蘭,許久,寒聲道:“方姨,你就這樣回報我對你的信任!”

方若蘭眼眸含淚,灰敗的臉上看不出驚懼之色,卻有種絕望的淒涼。“我一直幻想,如果你是我的兒子該有多好!如果我的孩子沒有被你媽害死,他現在也該有二十多歲了!”

傳言方若蘭也曾懷孕過,但意外流產,聽說是杜樺設計讓她流產的。而且流產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致使方若蘭再難受孕。這樣的結果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極難接受,害她不孕的元兇杜樺是她的死仇!可是,表面上看來,方若蘭一直避讓着杜樺,哪怕杜樺如何咄咄逼人,她都是以柔克剛,從沒有計較過什麼。

厲國良活着的時候,總是偏坦着方若蘭,覺得她爲他受了許多委屈。厲國良死後,厲振宇也敬重方若蘭,覺得母親杜樺欺人太甚,就算方若蘭只是父親的外室,仍然讓她住在家裡,讓她享受長輩的殊榮,甚至讓她的地位凌駕在親生母親之上。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換回應有的真誠回報,方若蘭竟然利用他和妻子的信任,一次次地玩弄手段,妄想逼瘋杜樺。厲振宇無法原諒她!永不原諒!

看着俊面如罩寒冰的厲振宇,方若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雖然神情頹敗,但並無驚懼之色,看得出來,她並不害怕厲振宇會懲罰自己。“我真得沒有想傷害小玉軒,在我眼裡他就是我的親孫兒……”

“夠了!”厲振宇一個字都不想再聽她狡辯,他只是確認一下有沒有冤枉她!看她這副樣子,答案不言而喻。“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夏雪輕輕鬆了口氣,原本她怕厲振宇盛怒之下讓人毆打方若蘭,現在看來他只是想把她趕出這個家。這樣的處理結果是她能夠接受的,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人都是有感情的,她真得不想鬧到不可收場。

“夏雪,”方若蘭知道厲振宇不願再聽自己說一個字,她就將目光轉向旁邊的夏雪,再覷一眼夏雪懷裡抱着的玉軒,終於還是落下淚來。“我真得很遺憾,這輩子沒有福氣跟你做婆媳!方姨真得很喜歡你,也很疼愛我的小孫兒……我從沒有想傷害他!我不會捨得傷害他!我只是想把那個瘋女人趕走,就沒有人來打擾我們一家人的幸福!”

夏雪靜靜地覷着方若蘭,儘管她一向理解並且同情她,可是她仍然無法原諒她!從發現玉軒的腿上有被擰的淤青,她就開始懷疑她了!如果那時方若蘭收手,她仍然可以當作她一時鬼迷心竅,不會責怪她。可是今天的失火事件已經讓她無法忍受。

這個女人看起來慈祥又寬容,實則心機深沉,手段冷硬,誰都不知道爲了達到目的她還能做出些什麼樣的可怕事情來。

“方姨,我和振宇一樣,無法原諒你!”許久,夏雪平靜地說道。“你利用我們倆的信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該想到後果!無論你和我婆婆有什麼樣的恩怨,你不該利用玉軒做工具!從你利用他的那刻起,你就失去了做他奶奶的資格!”

方若蘭渾身一震,踉蹌後退幾步,愴然淚下,再不言語。

“方若蘭,你這個賤人!”已經清醒過來並且得知真相的杜樺一路叫罵着殺過來了。

衆人都知道杜樺是厲振宇的親媽,也無人敢攔擋,就任由她衝進來。

見面就是一陣撕打,杜樺揪着方若蘭的頭髮,連扇了幾巴掌,嘴裡尖叫怒罵:“賤人,你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敢買通奶媽算計我!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再裝啊!再調唆離間我兒子啊!打死你!該死的……”

厲振宇俊臉變成了鐵青色,毫不掩飾他的慍意。這都是父親厲國良給留下的爛攤子!沒事弄什麼妻妾同堂,父親活着的時候就整天有斷不完的官司,父親死了這堆爛攤子留給他繼續承受煩擾。

夏雪趕緊衝旁邊的田亮打了眼色,示意他帶人把那兩個女人拉開!田亮轉頭看厲振宇的臉色,見他沒有說話,應該是默認了,他就招呼了幾個人上前拉架。

費了點兒力氣和時間,總算將那兩個扭作一團的女人給拉扯開了!杜樺兀自叫罵不休,方若蘭披頭散髮,嘴角流着血,卻是一聲不吭。

“你,現在就滾!”厲振宇指着方若蘭,冷聲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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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蘭擄了擄凌亂的頭髮,擡起頭,提出自己最後的要求:“能不能讓我回房收拾點東西……”

“賤人,沒弄死你算你走了狗屎運,還想回房收拾東西,做你的美夢去吧!你休想拿走我們厲家的一根針線!”杜樺繼續跳腳怒罵。

“屬於你的東西我不要!你可以滾出去享受我爸爸留給你的所有遺產,但這家裡沒有屬於你東西!現在就滾!”厲振宇毫不猶豫地拒絕。

“我……我收拾一點兒你爸爸留給我的東西!我就指着那些東西陪伴着我!”方若蘭見哀求厲振宇無用,就轉頭哀求夏雪:“夏雪,你幫我求求情,我回房收拾一點兒東西就走!那是你爸爸留給我的,我看得比命還重要……”

聽說厲國良還私下給方若蘭留了東西,杜樺頓時又羨又妒,再次破口大罵:“你休想!我這就去親手砸了那些東西,砸成渣渣你也休想再帶走!”

夏雪悄悄拽了拽厲振宇的衣袖,示意他同意方若蘭最後的要求。

厲振宇被兩個女人吵得頭疼,只想趕緊結束這幕鬧劇。“你們幾個陪她一起回居室,她要收拾什麼不用管,收拾完了送她出去!”

杜樺想阻攔的,奈何被幾個保鏢拉住,動彈不得,氣得連聲斥罵。開始罵方若蘭,後來就罵自己不孝的兒子。

好在厲振宇早習慣了杜樺的各種抽風,權當耳旁風。

夏雪在一邊看得心疼,她不禁將身體靠近他,趁人不注意之時,吻了吻他的掌心。

意識到愛妻對自己的安慰,厲振宇犀利的黑眸變得柔和起來,他側過頭,回吻了她的臉頰。

無論發生什麼,至少有她陪在他的身邊,還有他們的玉軒!這一刻,厲振宇紛亂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那些押送方若蘭的保鏢回來了,面色驚惶,對厲振宇報告了一個壞消息:“不好了,二夫人服毒自盡了!”

*

方若蘭回到居室之後就翻找出一個小匣子,從裡面拿出一粒藥丸吞服下去,然後將小匣子捧給那些負責監督她的保鏢:“裡面的東西是我留給振宇和夏雪兩口子的!勞駕幾位小哥一定幫忙轉達!”

她性格溫柔,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都似乎沒有失控過,更沒有像杜樺那樣當衆大喊大叫過。既使此時此刻,她模樣狼狽,還面臨被驅逐,仍然保持着嫺雅文靜的大家風度,令人不能小覷。

一位保鏢接過了匣子,就看到方若蘭慢慢地倒了下去,她的口鼻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

方若蘭自殺的消息震驚了所有人,誰都想不到方纔還活生生的一個人,此時已經做了泉下鬼魂。杜樺也驚呆了,總算停止了叫罵,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跟她鬥了半輩子的情敵已經死了。

夏雪神色巨震,只覺一股濃烈的悲傷直衝胸臆。其實她並沒有看錯方若蘭,她的確是個把感情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女人!當生命中所有感情寄託都破滅時,寧願選擇死亡,也不肯享受孤獨的奢侈。哪怕厲國良給她留下的那筆遺產富可敵國,足夠她奢侈地過完下半生,也無法讓她繼續在無愛的歲月裡蹉跎。

保鏢將小匣子呈到厲振宇的面前,這是方若蘭的遺物。她服毒自殺前,再三叮囑把裡面的東西交到厲振宇和夏雪的手中,這是她留給他們倆的。

厲振宇沒動,冷冷地說:“打開!”

方若蘭的心機和陰沉令他心生忌憚,他擔心這小匣子裡面有什麼機關。

打開了匣子,裡面只放着一張簽了字的遺囑,還有一封寫給夏雪的信。

方若蘭生前早就寫好了遺囑,在她死後,她從厲國良那裡繼承來的鉅額遺產將由厲振宇和夏雪夫妻繼承。那封信則交到了夏雪的手中。

夏雪把玉軒交到了丈夫的懷裡,拆開了信封,見上面是方若蘭的親筆遺蹟:

夏雪,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方姨已經不在人世間了!我真得希望這封信永遠都不要交到你的手中,因爲我是那麼渴望能跟你們一家人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百年之後!

可是,我做的一切總有一天可能被振宇知曉,他不會原諒我!哪怕杜樺無數次傷他的心,他都能原諒,而我卻一次都錯不得,因爲我不是他的親媽!

如果真得到了這一天,方姨不想離開厲家!我生是厲家的人死是厲家的鬼!我以死謝罪可好?讓我留在厲家吧!哪怕是一具遺體!求你們夫妻憐我一片癡心,讓我合葬在國良的墓穴裡吧!這是方姨最後的一點兒請求!

方若蘭絕筆

看完這封信,夏雪清眸涌起了淚花,久久地沉默着。

“信上說什麼?”看着夏雪的神情,厲振宇就知道她完全原諒了方若蘭。伸手過來信箋,匆匆瀏覽了一遍,也是半晌沉默不語。

“這個賤人到底搞什麼鬼!難道死了還想作怪不成!”飽受方若蘭給的各種苦頭,杜樺早就風聲鶴唳,總算擺脫了保鏢的鉗制,走近前從兒子的手裡奪過了信箋。不等看完,她就氣得將信箋撕得粉碎,然後丟到地上,狠狠踩着。“賤人,做你的千秋美夢去吧!還想着葬在國良的墓裡,你去死吧!”

夏雪與厲振宇對望一眼,她不知道此時他心裡作何感想,但她尊重他的處理意見,並沒有要強迫他按照自己意願去做。

方若蘭顯然不對厲振宇抱有希望,她讓夏雪親啓她的遺書,是想讓夏雪幫她求情。儘管夏雪無所謂她會不會合葬在厲國良的墓穴裡,但作爲厲國良的兒子厲振宇,他更有資格來作決定。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活着!假如同意此事,先不說別人,杜樺起碼會氣個半死。

許久,厲振宇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隱隱有些嘶啞,看得出來方若蘭的離世還是對他有所影響和打擊。“就按照方姨的遺願,出殯之後把她的骨灰合葬在爸爸的墓穴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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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把自己推銷出去?”他淡漠的眸子含着一絲促狹的笑意,揶揄道:“不如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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