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臣遂起牀到浴室衝了個涼水澡,換上衣服去街頭買了兩桶竹葉養生粥。
夏曉雯任他抓着手,賴在牀上不起來。她看着他冷峻乾淨的臉龐,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不禁說:“你的臉好涼啊。外面很冷嗎?”
葉臣抓住她的手,又塞進被褥裡,說:“不算很冷。”
夏曉雯:“可你的臉很涼,你出去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吧,我出去轉了轉。樓下那小姑娘說,街南頭有家粥鋪,竹葉粥清淡可口,又養胃,我就去買了兩桶。”葉臣邊說邊站起來給她拿衣服。
夏曉雯心頭一暖,望着他寬闊的背影怔怔出神:幸福有時很簡單,只要你睜開眼睛看見他的好。
葉臣從行李箱裡拿出一件跟他身上同色系的衝鋒衣,“這件吧,山上風大。”
夏曉雯望着他,答:“好。”
葉臣把衝鋒衣遞給夏曉雯,可她還坐在牀上不起來,遂問:“你要我幫你穿?”
夏曉雯垂眸,羞澀地說:“我的內衣昨晚被你扯壞了。”
葉臣愣了下,有些許尷尬地咬了下脣角,說:“奧,你放哪裡了,我幫你拿。”
“在行李箱的最裡面一層,粉色袋子裡。”夏曉雯藏在被褥下的手,緊緊地抓着被葉臣扯壞的內.衣,臉頰飛上酡紅。
葉臣打開夏曉雯的行李箱,果然在裡面一層找到一個粉色袋子。他拿出來,打開便看見擺放整齊的內.衣,白色黑色酒紅色,還有他最喜歡的海藍色。
他深吸了口氣,從裡面拿出海藍色那件遞給夏曉雯。
夏曉雯接過來,低聲說:“謝謝。”
葉臣怕她害羞,故意背對着她,把買的早餐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夏曉雯迅速換好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到他身後。她微微俯身看着清淡馨香的竹葉粥,說:“看起來真不錯,我還真有點餓了。”
葉臣扭頭看她,說:“快去洗漱,涼了就不好喝了。”
早餐,夏曉雯吃得很多,喝了整整兩碗竹葉粥。直嚷嚷快撐死了,太好喝了。
葉臣淡定地看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多幹些體力活,胃口自然就好。”
夏曉雯開始沒回過味兒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又被葉臣調戲了。
服務員小姑娘見葉臣和夏曉雯一前一後從樓上走下來,忙上前打招呼,問:“葉太太,昨晚睡得還好吧?”
夏曉雯淡淡地笑了下,說:“還好吧,就是有點太鬧了。”
小姑娘忙解釋說:“我們這家店位置好,晚上游客也多,是有些吵鬧。但貴在遊玩逛街方便呀,葉先生,竹葉粥好不好喝?”
葉臣看夏曉雯一眼,“味道不錯,我老太太很喜歡。謝謝你的推薦。”
小姑娘臉上笑容燦爛,“葉先生太客氣了,您住在咱們店裡,就是貴賓。今天打算去哪裡玩?”
葉臣:“還不知道,隨便逛逛吧。”
夏曉雯問:“這附近不是有寺廟嗎?”
“對啊,今天就是上香祈福的好日子。離這裡不遠有座萬福寺,香火很旺的。您和葉先生可以去看看,燒一柱清香,許一世平安。”小姑娘很專業地推薦道。
“燒一柱清香,許一世平安。”夏曉雯重複一遍,感嘆道:“說得真好。葉臣,我們今天就去萬福寺。”
葉臣:“好。”
萬福寺香火鼎旺,前來許願燒香的遊客很多。寺廟的格局前後左右中五個殿堂,每一個殿堂供奉着不同的佛像,求財,求子,求官運,求平安,求姻緣。
夏曉雯走到求平安的殿堂前,點了一炷香,雙手合十,很虔誠地閉上眼睛,默默地在心裡祈福。
參天古樹枝葉繁茂如冠,樹枝上掛滿了紅色祈福牌,彷彿絢爛晚霞染紅雲空。溫煦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斑斑點點灑落在地面上。
虔誠祈福的女人彷彿沐浴在金燦燦的光影裡,似夢似幻。
站在不遠處的葉臣,望着這一幕,腳下彷彿生了根,再也邁不動一步。他從來不信鬼神,也不信佛祖,可這一刻兒,他信了。
他突然有個念頭,如果她的祈福裡有他,他就算現在去死,也值了。
夏曉雯睜開眼睛,緩緩擡起頭,仰望紅霞漫天的天空,揚起脣角笑了。她轉身看着他,朝他走過來,說:“走吧。”
“嗯。”葉臣答應着,卻定在原地邁不動步。鼓足勇氣,他終究還是開口問:“剛纔許的什麼願望?”
她回頭,目光定在他臉上,反問:“你猜。”
葉臣低頭笑了聲,“猜不到。”
夏曉雯抿脣笑了下,清亮的眼眸,堅定而溫暖,“爲你許的,我要你一生健康平安。”
葉臣身軀驀地僵住,望着她有兩秒鐘沒有眨眼睛,眼眶熱了下,滾燙燙的。他低下頭,吸着臉頰笑了聲,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夏曉雯,有你這句話,我葉臣的命以後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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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香寨的火把節格外熱鬧,舞龍大賽更是火把節的必備節目。一條條火龍極具神韻,栩栩如生,照亮整個古鎮。
家裡的婆娘們都趕來給自家男人打氣助威,嘹亮淳樸的山歌響徹在黑夜裡,歌詞直白火辣,曲調不專業卻更能打動人心。
孩童們穿着家裡做得花棉襖,戴着虎頭帽子坐在牆頭上,樹杈上,晃着腳丫子叫囂鼓掌。賣小零食和氣球的貨郎專撿孩子多的地方鑽,惹得孩子們又吵又鬧。
葉臣把夏曉雯從人羣里拉出來,指着路邊的大石頭說:“別擠了,站上去,我揹你。”
夏曉雯訝然問:“你行不行啊?”
葉臣眸色一厲,說:“我行不行,你心裡最清楚。”
夏曉雯被堵得啞口無言,聽話地站到路旁的石頭上。葉臣走過來,在她面前半蹲下。
她爬到葉臣寬闊的後背上,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葉臣手往後抱住她的腿,把她往上顛了顛,然後穩穩地站到那塊大石頭上。
夏曉雯的視野驟然開闊,人羣裡舞龍表演一覽無遺,旁邊還有幾個貌美的姑娘,穿着民族服裝唱山歌。
葉臣問:“看得見嗎?”
“看得很清楚。”夏曉雯說完,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下,說:“可惜你看不到了,舞龍表演真得好看。”
葉臣一愣,脣畔隨即漾開一抹笑意,似在回味兒,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