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伸出一個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問:“葉太太,這是幾?”
夏曉雯張了張乾裂的嘴脣,答:“一”
王醫生又伸出兩根手指,問:“這是幾根手指?”
“三。”夏曉雯疲憊地閉了下眼睛,說:“醫生,我已經清醒了,只是頭還有些沉。”
王醫生笑着說:“您昏睡了三天三夜,剛甦醒過來,感覺頭沉是正常現象,好好調養幾日就沒事兒了。”
葉臣:“謝謝你,王醫生。”
王醫生:“葉總客氣了,這幾日您一定累壞了。現在葉太太也甦醒過來了,您還是回家好好休息下吧,別熬壞了身體。”
葉臣扯了下嘴角,沒說什麼,推門送王醫生出去。
張姐抓住夏曉雯的手,眼圈微紅,“太太,您終於醒過來了。這幾天可把我們嚇壞了,少爺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你牀前,不敢離開半步,生怕你有什麼閃失。”
夏曉雯心頭一動,葉臣?!他一直守在她牀邊,這真得讓人難以置信。
兩人說話間,張姐看見牀頭前的珍珠耳墜兒,激動地拿起來細看,“哎呀,好漂亮的珍珠耳墜。”
張姐把珍珠耳墜遞到夏曉雯手裡,“太太,您看是不是您上次丟的那副耳墜?看起來一模一樣呢。”
夏曉雯細心端詳着手裡的珍珠耳墜兒,晶瑩剔透的玉體,玲瓏小巧的雕刻,不正是上次被葉臣扔出窗外的那副耳墜兒麼?
她冒雨找了很久只找到一隻耳墜兒,另外那隻一直沒有找到。現在怎麼又莫名其妙出現了?她想問張姐,可看張姐驚訝的神情也是一無所知。
她抿了下嘴,乾澀的嘴脣幾乎裂出口子,才發覺喉嚨裡乾渴難受,遂用手指了指水杯,說:“張姐……我想喝水。”
張姐趕緊站起來,走到牀頭櫃前倒水,剛倒好水要餵給夏曉雯喝。
這時葉臣推門走進來,看見張姐喂水給夏曉雯喝,制止道:“現在還不能喝水。”
張姐一楞,說:“太太說口渴了。”
葉臣伸手把水杯拿到一邊,說:“口渴也得忍着,醫生馬上來給你抽血做個化驗,等抽完血纔可以喝水吃東西。”
張姐低低地嗯了聲,對夏曉雯說:“太太,您先忍會兒吧。我待會去買只老母雞,給您熬雞湯。好好補補。”
夏曉雯淡淡地扯了下嘴角,說:“謝謝,張姐。”
葉臣沉聲道:“雞湯這些東西太油膩了。張姐,你回去給太太熬些好消化的粥送過來。”
“好,我這就回去。”張姐愣了下,什麼時候自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懂得飲食調養了。
待張姐走後,夏曉雯懶洋洋的,躺在病牀上的身子沒半點力氣,半眯着眼睛看着葉臣。
葉臣見她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自在,定了定神兒,問:“哪裡不舒服麼,要不要叫醫生?”
夏曉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兒了。”
葉臣:“護士待會過來給你打點滴,你再睡會兒。”
夏曉雯:“再睡下去,真得醒不過來了。”
葉臣俊眉緊蹙,語氣不覺嚴厲,“胡說什麼。”
夏曉雯淡淡笑了下,問:“葉臣,是誰幫我找到的珍珠耳墜兒?”
葉臣愣怔了一秒,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目光,心頭一燙,一時竟不好意思坦然承認,脫口而出,“高然……是高然找到的。”
夏曉雯昏迷太久,剛清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沒說幾句話,就又合上了眼睛。
護士進來給夏曉雯打上點滴,禁不住多看了幾眼葉臣:這樣深情的高富帥還真是少見,對妻子體貼關愛,真讓人羨慕又妒忌。
葉臣輕輕握住夏曉雯的手,眼睛裡藏不住的擔憂,擡頭問小護士:“我太太沒事兒吧?”
護士好笑,“不用擔心,她只是身體太虛弱了,纔會支撐不住又睡着了。不昏迷,你看她呼吸很均勻啊,別自己嚇自己。”
葉臣眼底閃過一絲尷尬,說了聲謝謝,爲自己的關心則亂,略感不好意思。
待護士走後,病房裡再次安靜下來,風吹拂窗簾的聲音都能聽得真切。
“文宇……文宇……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不……不……”
夏曉雯的囈語魔咒般迴響在腦海裡,葉臣的心彷彿被錘子重重地擊打着,悶悶的疼。
葉臣垂下眼眸,不經意間瞥見那副珍珠耳環兒,緊緊攥在她手裡,沉睡中也不捨得鬆開半分,生怕被人搶走似得。
可見,她是有多在乎這幅耳墜兒。
黑夜裡,葉臣低笑了聲,睹物思人,他豈會不知。可不管她心裡藏着誰,至少她又回到他身邊,做他葉臣的妻子,應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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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病房裡跳躍着金燦燦的陽光,美得晃眼睛。
夏曉雯睜開眼睛,便看見葉臣趴在她病牀前睡着了。
她的手被他握着,溫柔卻牢固。他有些凌亂的頭髮隨意地搭在額前,英俊的臉旁鼻樑高挺,薄削的脣緊緊抿着,棱角分明的下巴密密匝匝有些鬍渣,摩擦着她的手上的肌膚。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這個男人,不得不承認葉臣長得真得很帥。他是那種,即使不去主動招惹女人,也很容易讓女人着迷的男人。
他的眼睛長得很好,濃烈深邃,只是平時太多桀驁不馴,少了些溫柔。
睫毛驀地顫了兩下,她驀地發現他的睫毛又密又長,比女人的還要上翹好看,完全不需要睫毛膏的修飾,跟“睫毛精”霍建華有得一拼。
葉臣似乎感覺有雙眼睛盯着他看很久了。他擡頭,睜開眼睛,本能地擡手擋了下陽光,望向她的目光沉而亮。
“你醒了。”
“你醒了。”
兩人的話同時脫口而出,都不覺愣了下。些許晨光跳躍在心頭,恍惚,迷醉。
葉臣直起身子,才發現一直握着夏曉雯的手,臉上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尷尬。他鬆開她的手站起來,問她:“要不要喝些水?”
夏曉雯答:“好。”
葉臣彎身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單手把她扶起來,耐心地喂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