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讓我完全意料不及,我只感覺心中很壓抑很難受,就像突然出現一塊大石頭壓迫着心口一樣。
我往後倒退兩步,猛地眼睛紅了。擡起頭看着面前的葉玲瓏,逐字逐句道:“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葉玲瓏被我的反應嚇一跳,她詫異的看着我,罵我:“你瘋了吧!”
我獰笑着,看着葉玲瓏道:“我沒瘋。”
葉玲瓏斜我一眼,我走到她面前,雙眼猩紅的看着她:“我總算明白白露爲什麼會突然答應嫁給陳若雄了,一定都是你逼迫的,從你父親被雙規開始,你和你那個女表子媽媽就去逼迫白露,將白露駕到道德高位上,讓她甘願屈從自己的良心,去嫁給陳若雄,以挽回你們那個混蛋王八父親!是你,都是你害的白露!”
憤怒已沖毀我腦海中所有的理智,讓我下意識的將所有的錯誤全部都推向葉玲瓏這個蛇蠍般的女人。
葉玲瓏被我的話激起胸中的憤怒,她猛地站起來。根本沒有多廢話,衝過來三兩下就將我踩在地上,躺在地上看着她冷傲的面龐,我已經顧不得她是黑帶四段的實力。猛地爬起來,跟她交戰到一起。憤怒告訴我,今天哪怕是死,也要讓這個女人嚐嚐什麼叫做殘忍!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葉玲瓏這次並未下死手,而是處處忍讓着我,可早已失去理智的我,怎麼會感受到這些?她麻痹大意,我一擊得手,她只感覺胸前一疼,往後倒退兩步。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再次欺身上前。又是兩拳擊中她的胸口,她下盤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我一把坐在她身上,拳頭呼嘯着冷厲的寒風朝她精緻的臉龐襲去,可躺在地上的葉玲瓏,竟然沒有還手。就在拳頭即將要觸碰到她的那一刻,我沙包大的拳頭,猛地剎車,穩穩停在她的面前,離她晶瑩的鼻頭,只有分毫距離。
躺在地上的葉玲瓏冷笑道:“你怎麼不繼續呢?”
我猛地收回拳頭,從地上站起來,轉身離開她的辦公室。
葉玲瓏長舒口氣,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回大班臺將桌上那杯茶端起一飲而盡。隨後笑笑,突然從自己兜裡拿出一把十釐米左右長的蝴蝶刀,她手裡玩弄着蝴蝶刀,嘴上的笑意更濃。如果剛纔我那一拳沒有收回,現在的我恐怕早已橫屍辦公室。我的拳頭是快是有力,但相較這個玩刀的女人,她的刀更鋒利,且割喉毫不猶豫。
“聰明人!”葉玲瓏嘴裡吐出這三個字,不知是對我的誇讚還是鄙夷。
離開她的總裁辦公室後,我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心裡充滿苦澀。剛纔那一拳之所以收回,不是因爲我有先見之明,知道葉玲瓏身上有刀。而是在那一刻,看着躺在地上葉玲瓏那不爲所動的眼神,我忽然明白,這一切怨不得別人,更怨不得她。不管怎麼說,被雙規的畢竟是陳白露的親生父親,她們之間有難以割捨的血緣關係。更何況陳若雄苦戀陳白露多年,他還是金融嬌子,成功人士,手上有百億資金,羨煞旁人。而我?
呵呵,我臉上帶着苦笑。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白臉?上門女婿?我不知道那個詞形容我更貼切,但我明白,我與那個從未見過的陳若雄之間,完全沒有可比性。是我癡心妄想陳白露能喜歡愛上我,可實際上呢,我或許正如她口中所說,我只是她不甘心屈從命運最後狂歡的工具罷了。
她不是也說過,她就是在玩弄我感情。
所謂愛情!在金錢權勢面前,都他媽的狗放屁。
我異常煩躁,所以我決定去狂歡,去放縱。
可當我最後喝的吐血時,我趴在馬路邊,寒風蕭瑟,像條野狗。我突然非常懷念笑笑,如果有她在,我一定不會糾纏上陳白露。我又苦笑兩聲,心想我真他媽是個王八蛋。上陳白露的是我,懷念笑笑的也是我,趕走笑笑的更是我,我真他媽的是個人渣!
裹着寒風回到家裡,躺在牀上卻看到牆上陳白露的那張油畫。我猛地衝過去取下油畫,想隔着窗戶丟出去,可將油畫抱在懷裡,我卻突然怔在原地,這段時間我和陳白露之間發生的一切彷彿電影般歷歷在目。我突然意識到,我剛纔的行爲想法是有多幼稚,纔會那麼誤解她。
我搖搖頭,將油畫重新放回牆上,躺在牀上看着油畫裡的陳白露,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我清楚的明白,陳白露沒有玩弄我的感情,她真的是迫不得已。
我一覺睡醒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醒過來的時候,躺在牀上抱着被子不想起來,像個鴕鳥一樣不敢去想昨天發生過的一切。昨天臨睡前我告訴自己,今天一定要去北京,去挽回陳白露。可現在呢?真的要去北京嗎?我不得而知,空洞的大腦裡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不管陳白露玩弄沒有玩弄我的感情,不管她對我有什麼想法,即便我們兩個發生過一週的關係,但我明白,對她來說,我和她的親生父親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葉玲瓏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我就是一隻螞蟻,如果想在大海里鬧出點浪花,結果只能是連大海的波瀾壯闊都還沒見到,就淹死在淺灘上。
假設,只是假設。假設陳白露真的愛我,那麼我又能給她帶來什麼呢?我能讓她父親避免被雙規嗎?我能給她帶來有權勢的生活?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更別說假設陳白露不喜歡我,她若是不喜歡我,只能證明在她家那一週,她只是想在婚前來一次徹底的放縱罷了。
可是!我敏銳的意識到,不管是哪種假設,在這裡面都有一個必然條件,陳白露並不喜歡陳若雄。不管陳若雄在資料上有多優秀,有多專情,陳白露對她就是不喜歡,不感冒,不想嫁給他。
不然陳白露不可能是這麼個反應!
想明白這點後,我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想去北京告訴她,不要和陳若雄結婚,千萬不要!我知道,我這麼做有點自私,但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我不想看着陳白露因爲被架上道德高位,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即便她不嫁給陳若雄也不會嫁給我,我也不希望她這麼做。
我心裡前所未有的堅定,想要阻止陳白露。
我當即買張到北京的機票,隨便拿點衣服就踏上前往北京的征途。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我給陳白露的手機發條短信,告訴她我現在在機場,晚上的航班到北京。
說完,我關機登機。
晚上十點二十分,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走下飛機的那一刻,我心裡前所未有的激動。就在我將手機開機以後,我竟然收到陳白露的短信,我咽口唾沫,感覺空氣中的霧霾都是那麼令人陶醉。陳白露的短信只有一個字,好!
看着她的短信,我一邊給她編寫短信,一遍從出站通道出來。正想給她發短信的時候,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身着大衣戴着口罩的女人,我只顧着發短信,沒有注意到她,女人走到我面前,取下臉上的口罩,叫了我一聲:“齊天!”
我放下手機,怔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陳白露。
她沒有化妝,素顏示人,卻漂亮的像百合花。
我衝上去抱着站在我面前的陳白露,用盡全力。
才兩天沒見,就彷彿隔半個世紀一樣。
抱着她的那一剎那,我感覺眼前有些模糊。
我知道,是激動的淚水。
陳白露任由我抱着,紋絲不動。
激動完之後,她帶着我來到機場的一間咖啡館裡,坐下之後我當即就勸她不要嫁給陳若雄,一定要嫁給自己愛的人。
陳白露笑笑,語氣婉約道:“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她問我:“誰告訴你的?”
“葉玲瓏!”
陳白露怔在原地,但很快恢復正常。
我着急的說:“白露,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因爲父親被雙規的事兒嫁給他,這樣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我有個大學同學,剛畢業就因爲父親重病嫁給一個富商,結果父親的病也沒治好,她也淪爲金絲雀,現在一天天精神都有點問題,我真不希望你也這樣。”
陳白露笑了:“不會的,每個人的心態都不一樣。”
“你……”我還想說什麼,陳白露身後卻走過來一個身高一米八五,身形魁梧的男人,男人身上穿着得體乾淨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皮鞋錚亮,全身上下帶着一股超然的自信。
我咽口唾沫,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陳若雄。
陳若雄走到我們跟前,泰然坐在陳白露旁邊,笑着問我:“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兒?這麼着急來見白露!”
儘管我見過他的照片,但現在見到他的真人,我還是有些驚詫,因爲他本人看上去比照片上要有氣勢的多。但很快,我看陳若雄的眼神裡就帶着殺氣,但我並沒有表現出來。
情敵?
恐怕不算是,跟他做情敵,我恐怕還真是隻有死的份兒。
現場的氣氛有些微妙,我們三個都沒有再說話,陳白露有些緊張的看着我,陳若雄則坦然的坐在沙發上,嘴角向上帶着弧度看我,我則將陳若雄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幾乎沒有任何缺點。役雜歲亡。
最終還是陳白露先轉頭對陳若雄說:“你先回去。”
陳若雄笑笑,站起來整理一下西裝對我說:“北京風大,我見你也沒穿什麼保暖的衣服,還是別留在北京了,等下還是回去吧!”
說完,陳若雄離開。
我咬緊牙齒坐在原地,如果剛纔陳白露不在這裡,我一定會忍不住衝上去的狠狠暴打這個討厭的傢伙。但正因爲陳白露在這裡,我才照顧到她的面子,沒有那麼幼稚。
陳白露看着雙眼噴火的我,嘆口氣道:“你還是回去吧,以前發生過的事兒……”
她猶豫兩下,咬着嘴脣說:“就當沒發生過吧!”
我猛地站起來,想要吼她,但看着她猶豫的樣子,我又猛地坐回去,低着頭沉默半晌道:“我怎麼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齊天,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陳白露有些生氣。
我猛地一怔,擡頭看向她。
她給自己點上一支菸道:“不管我們之間以前發生過什麼,現在我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糾葛,公司你也不用來了,上海你也不用來了,回頭我給你點辭退金,你回家去吧,你不適合上海,更不適合我!”
她說的很着急,嘴裡吐出一口濃煙,嗆的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呵呵。”我冷笑,無奈的冷笑,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千辛萬苦跑到北京,卻收到她的這麼一番話。
我感覺心裡很酸,眼前很模糊,我長吐出口氣,對她說:“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說。”陳白露眉頭露出一絲不屑。
“你愛陳若雄嗎?”
陳白露猛地一怔,對我說出一個讓我徹底死心的字:“愛!”
天,灰暗了!
我的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