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是有點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主簿鬱滿上前幾步,手捻鬍鬚,慢條斯理道:“鐵甲連環馬的優勢在衝撞力,但是它們的缺點是笨重。它們只適合在平地上奔馳衝撞,在坑坑窪窪的地方,則它們的優勢就發揮不出來。我們可以暗中在戰場上挖一些深坑和壕溝。這樣鐵甲連環馬就衝不過來!鐵甲連環馬如果不能全速衝撞,就不能把他的優勢發揮出來!”
參軍印鐵搖頭否定道:“整個戰場就這麼大,我軍挖坑時,敵軍必然發現。他們哪裡會任由我們自在地挖坑呢!我們挖坑時,他們就讓鐵甲連環馬衝過來!說不定坑還沒有挖成,人就被撞死了!那就真的成了自掘墳墓了!”
司馬符豪威也點頭贊同道:“是啊是啊!”
毛勇若有所思地站起來,“宋大哥,我想到一個主意,不知該不該說!”
宋奇眉毛一揚,向他伸了伸手,“我們這是頭腦風暴!不管什麼主意都可以暢所欲言!不管誰的主意,一經採納,都重重有賞!”
毛勇皺了皺眉,聽不懂什麼是頭腦風暴,但知道是鼓勵他說話,便一笑道:“其實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宋大哥的主意!”
宋奇眉毛一揚,笑問:“我的主意?”
那些校尉將軍覺得毛勇有些故弄玄虛,有什麼好主意不好直接說呢,非要拐彎抹角的,不過他們明白,那些家丁和宋奇之間的關係的親密莫逆程度非他們可及。而且毛勇武功高強。更非他們可比。所以他們也不敢妄加置喙。大家都把目光投在毛勇臉上。等着聽聽他到底是什麼好主意。
“剛纔鬱主簿說過,鐵甲連環馬的缺點是太笨重。因爲他們是相互連着的。”毛勇看了眼鬱滿,後者也向他點頭致意,他又看向宋奇,攤開雙手,微笑着比劃道:“宋大哥不是最擅長火攻嗎,我們可以用火箭射連環鐵甲馬,一旦着起火來。那些連環鐵甲馬轉起彎來逃起跑來就困難了,恐怕只能葬身火海!”
宋奇向毛勇讚許地點了點頭,“這是個絕妙的好主意,不過。。。”其實他在山頂上想到的就是這個主意,他覺得火攻對於任何敵人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他腦子裡都想象得到無數笨重的鐵甲連環軍在火海中扭曲掙扎的情景。但是經過冷靜思考,他覺得火攻殺傷力太重,所以猶豫着沒有決定,故而讓衆人先想想別的主意。
毛勇想到上次宋奇爲密林火海中的敵人求雨的情景,又見他沉吟不言的樣子。不覺脫口而問:“宋大哥是擔心火攻殺人太多吧!”
“是啊!”宋奇點頭承認,不過眉頭還是舒展了許多。
“宋將軍!你不可有婦人之仁!那鐵甲連環馬殺了我們八千多弟兄。現在是讓他們償命的時候了!最好把他們統統燒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宋奇轉頭看去,見說話的是將軍苗鋒,戰死的弟兄有兩千是他的部下,所以他格外憤恨。
有些主意,你不說大家可能一輩子也想不到,你一說出來,大家都會立刻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火攻就是這樣一個絕妙好主意。
宋奇向他擺了擺手,“苗將軍!我能理解你的憤恨之情。我對敵人的憤恨之情絕對不在你之下。不過,敵兵也是人,也是生命,也是他們爹孃的親人。我們所說的破鐵甲馬,主要目的是解除他們的戰鬥力,而不是殺光他們的人。如果採用火攻,那麼幾萬名鐵甲兵有可能全部葬身火海。唉,這樣的話,實在是太殘忍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慎用火攻爲好!”
將軍賴鳴憤憤不平地接口道:“宋將軍,你就是太善良了!對敵人的慈善,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因爲那臧龍可不像你這樣善良,他可沒有跟他的鐵甲軍說過這樣的話,他們碰到我們還是會毫不留情地當作低賤的泥巴一樣地從我們身上踐踏碾壓過去!”賴鳴對於臧龍的當衆羞辱仍然耿耿於懷。
其他幾名將軍校尉也連聲附和道:“不能對敵人慈善!宋將軍,你就下令吧,火燒連環鐵甲馬!給我們死去的弟兄報仇!”
對於採不採用火攻之策,衛國的幾名降將比陳國的校尉更加積極,這大大地出乎宋奇意料之外。
他有些無法理解,但不管怎麼樣,這對他這名先鋒官來說,總歸是一種好現象。至少說明衛國已經衆叛親離,而他的軍隊可以說是正義之師。
他的目光從衆人激動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向在大帳中喧嚷的衆人擺了擺手,大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而帶有磁性,“各位,聽我說!我承認,對付連環鐵甲馬,火攻是一個很好的計策。在萬不得已時,我們一定會採用這個計策!不過,我已經想到一個更好的計策!不用與連環鐵甲馬直接碰撞,不用死傷太多人,便可拿下鐵馬關。”
“更好的主意?”衆將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宋奇,此刻他們覺得不可能有比火攻更好的主意。
宋奇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他伸手指了指營帳外面,似乎他的手指能夠穿透營帳的帳布,指向十里之外的鐵馬關,“鐵馬關兩側都是山嶺。我們可以派一部分人趁晚上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上山嶺,然後從山上跳進鐵馬關,殺了守關軍兵,打開關門,然後向關外舉火爲號;另一部分人埋伏在關口外面,一看見關上起火,就一起擁入鐵馬關。那些連環鐵甲馬只能在廣袤的原野能發揮威力,在關內的狹窄街巷之中,根本無法起作用。到那時,臧龍再厲害,也只能束手就擒。”
“好主意!”毛勇當即拍手讚道。
“主意是好主意!”苗鋒皺了皺眉頭,“那山那麼高那麼陡,哪裡爬得上去?‘”
“對呀,這麼高的山怎麼爬上去?”校尉索羅贊同道。
宋奇把那彷彿能穿透營帳的目光從鐵馬關收了回來,依次掃了一眼苗鋒索羅,語氣堅定道:“爬得上去!”
“就算爬得上去。”賴鳴不無擔心地,擡手指了指宋奇所指的方向,“鐵馬關兩邊山高林密,地形險要,對鐵馬關來說是如此重要,難道臧龍不會在那裡設防?”
宋奇眉頭一揚,道:“山上當然設了防,不過我發現山上的守軍並不多。可能臧龍認爲這山是如此高峻陡峭,就算我們僥倖上了山,也無法從山上下到關內。”
賴鳴不依不饒地追問道:“臧龍所依仗的也是我們所擔心的。就算我們順利上到了山頂,僥倖解決了山上的守軍,那麼我們怎麼從那麼高峻那麼陡峭的山上跳進關去?”
“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你難道不知道,哦,我忘了,你是剛投。。。加入我軍的,所以你不知道,”典甸的眼睛沒有看向賴鳴,所以沒有看到後者的臉通的紅,他自顧自地說着,說到興起時,擡起雙手拍打了幾下空氣,彷彿如鳥的翅膀扇動,有些得意地輕笑道,“我軍有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秘密部隊,叫做神風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