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博衝了,方中義跟在他的身後,也衝了,奴隸軍團的人跟在他倆的身後,也衝了,他們都知道,自己這一次是九死一生,也許是十死無生,可是他們能反抗嗎?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讓自己死得壯烈些,死得痛快些,也讓自己的老婆在以後的日子裡,可以驕傲的教育兒子:“孩子,你爸爸是個英雄,正因爲他的死,才讓我們能夠活下來……”
崔文博從跳出戰壕起,那亂如麻線的心緒反而變得坦然了,此刻的他,再也沒有其他心思去想念他還在美島聯軍手裡受苦的老婆和孩子,他的眼睛裡只有前方那一個個身材高大,全身裹在黑色盔甲裡的喪屍。
“該死的喪屍們,過來受死啊!”
崔文博對着前方狂妄的大叫着,腳步在坑坑窪窪的路上跑着,身體保持着前傾,卻扭曲得不成人形,彷彿下一秒鐘,他的身體就會摜倒在地上,可是他依然向着前方歪歪斜斜的跑着。
去他媽的督戰隊,去他媽的喪屍,去他媽的奴隸軍團指揮官,崔文博在他的心裡大叫着,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
在他的身後,跟着一羣同他一樣想法的奴隸兵,一個個咬牙切齒,形如瘋狂。
說他們瘋狂一點都不假,他們的手裡只有五發子彈,卻要面對第二道防線裡那密密麻麻的喪屍,只從這些喪屍身上那黑得發亮的盔甲的造型就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水貨,強悍的防禦力,可見一斑,單憑那五發子彈,就能命中喪屍的身體,那只有天知道了。
督戰隊的人,一個個爬伏在戰壕裡,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那一羣已經瘋狂的華國奴隸士兵,他們怎麼也想象不到,明知到自己衝上去會死,這羣人還是一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那兇狠的神情,恨不得把對方撕碎的強大氣場,怎麼可能是那些被他們一天恥笑,叫罵是窩囊廢的華國奴隸軍團的人,就算是他們這些美島聯軍的士兵也做不到他們那麼有氣勢。
美島聯軍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在華國人心中,家的份量,爲了他們的親人,一個就算是懦弱的男人,也會在關鍵的時候,揮舞他瘦弱的拳頭,來保護他們身後的親人!
崔文博的身影離那些黑衣盔甲的喪屍們更近了,他停下了腳步,端平手裡的槍,屏住呼吸,對着站在戰壕前的喪屍,狠狠的扳下了槍擊。
他的眼睛彷彿看到了一個翻滾旋轉的熱紅彈頭,劃過他前面的空氣,朝着一個喪屍的頭部飛了過來。
“中了!”崔文博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他的槍法,他自己最清楚,子彈一出膛,他就能判斷打沒打中,這一槍,絕對是中了,他彷彿看到喪屍頭部中槍,一頭跌倒回戰壕的情易象了。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喪屍頭盔上傳了出來,崔文博眼睛尖,看到了在喪屍頭盔上靠右偏上的地方閃過一點火花。
崔文博是打中了,可是他低估了喪屍頭上的頭盔的防禦力,子彈根本就沒有打穿喪屍頭上的頭盔,僅僅是撞出了一點火花,就向旁邊側飛到了空中,喪屍的頭盔上連一點窪痕都沒有出現。
這是什麼情況?崔文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了,突擊步槍的子彈連喪屍盔甲的防都破不了,這戰還怎麼打?
崔文博呆了,跟着他衝上來的方中義也呆了,其他那些開過槍的奴隸士兵們都呆了!
士兵們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個個下意識的打空了手裡的五發子彈,第二道防線前,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槍聲,雖然時間很短,可是這是一羣不屈的人打出的咆哮!
可是站立在戰壕前的那一排黑盔喪屍的身影沒有一個倒下,他們就象一道堅不可摧的黑色圍牆屹立在那裡,那丁字形的頭盔縫隙裡,彷彿可以看到喪屍們嘲笑的目光。
這些黑盔喪屍,左手猛地向着,一個半人高的黑色大盾,出現在了崔文博等人的眼前,它們的左手向地面一戳,把上圓下尖的盾牌插到了地面,身體同時向下一蹲,右手的寬刃大刀從盾牌的間隙中直指着站在不遠處發呆的崔文博等人。
“盾牌防禦陣形?”崔文博的嘴裡尖聲的叫了出來。
他的全身如剛剛澆過一盆冰水,徹底的涼透了!
從他們的後面第二道戰壕裡突然響起了一陣槍聲,子彈在距離崔文博頭頂的上空三米的地方掠過,發出一陣尖厲的嘯聲。
所有呆站在喪屍面前的奴隸士兵臉色一變,他們都知道,這是督戰隊的人不滿意他們沒有衝鋒的警告。
“殺啊!”崔文博一聲怒吼,挺着手裡的突擊步槍,就象着黑盔喪屍們衝了上來。
“殺……”
後面的奴隸士兵也是一聲吼叫,既給自己壯膽,也把身體裡的血性激發了出來,一個個悍不畏死的衝到喪屍結好的陣形前,對着喪屍狠狠地刺了出去,這些奴隸士兵的身影就象一道褐色的大潮,狠狠地撞擊在黑色的礁石上。
“叮叮叮!”
崔文博突然覺得自己手裡的槍象刺向了一塊大石頭,那可憐的上在突擊步槍槍管下那短短的刺刀,刺到了盾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從中間徹底的斷掉了。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所有的奴隸士兵的身上,他們拼盡全力刺出的一槍,卻在喪屍前面那個大盾面前全部折戈了!
失去了僅有的攻擊性武器,崔文博他們手裡的槍,此刻正式宣告,成了燒火棍子了,除了槍托還能砸一下,基本上沒什麼攻擊力了。
“媽的,老子就不信砸不死你們!”崔文博,把突擊上槍一轉,手裡緊握着槍管,向着大盾砸了過來。
“嘭……”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崔文博只覺得自己的雙手虎口一熱,幾乎拿不住槍,這喪屍手裡的盾牌,就象一道大山,任崔文博怎麼攻擊,都無法讓其有一絲的損傷。
一些還留着子彈的士兵這時候也開起槍來,可是喪屍把腦袋往盾牌後面一縮,子彈除了在盾牌上撞出一點火花,根本打不穿這鋼鐵做着的盾牌。
突然,這些一直捱打的喪屍擡起盾牌,向着崔文博等人擠了過來,盾牌的本身重量再加上喪屍的巨力,這些可憐的奴隸士兵被喪屍們推得直往後退,根本就站不住腳。
前面的喪屍向前推進,站在戰壕裡的喪屍就涌上一羣來,填補了前面的空白,很快,喪屍們全涌出了戰壕,不僅從正面,側面和背面也全是喪屍黑色的身影。
它們一起發力,推擠着奴隸軍團的人,把這一萬多奴隸士兵,全擠在了喪屍的中間,根本沒有辦法逃脫出來。
這些喪屍都身材高大,手裡的盾牌一插地,就算是壯如崔文博的人也無法把這些盾牌撞動一絲一毫,在砸爛了手中的步槍後,整個奴隸軍團的人,讓幾萬喪屍給活活包了餃子!
後面第三道防線的督戰隊,有幾個人見不下去,向着包圍着奴隸軍團的喪屍瘋狂的開槍,可是子彈除了撞出一些火花,連喪屍身上盔甲上的黑漆都沒有打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喪屍推着這羣可憐的華國奴隸軍人,漸漸的退到了第二道防線的戰壕裡。
法師之城這邊的人,沒有一個敢衝出戰壕去救這些被喪屍圍成一團的奴隸士兵,在他們看來,這些人除了被喪屍們吃下來的結果,再沒第二條路走了!對於已經死亡的人,犯不着冒天大的危險去救他們!
在法師之城前線指揮部的哨卡里,梅隆爾用望遠鏡全程觀看了奴隸軍團的人被喪屍包圍並推擠回喪屍陣地的全過程,在他的心裡也給這些可憐的傢伙下了必死的判決,他只是想不通爲什麼這些喪屍只是推擠這些可憐的傢伙,卻沒有用大刀直接把這些傢伙砍成兩瓣。
“巴特蒙,你怎麼看這事?”梅隆爾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喪屍的目的,不得不問起在旁邊同樣老奸俱猾的巴特蒙。
“不知道,我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也許這些喪屍要把這些人推回後面的隊伍,讓它們的高級喪屍們先享用吧!”巴特蒙摸着下巴下的山羊鬍子,滿臉疑惑的說道。
突然他擡起了眼睛,驚恐的看着梅隆爾,發現梅隆爾也用相同的目光看着他,兩個同樣老謀深算的人,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能把看見人類就忘卻一切瘋狂撕咬的喪屍訓練得如同軍人一樣遵守矩律,如臂使指般到這個地步,這個喪屍部隊的首領,絕對不簡單!
“看來我們有一場硬戰要打了!”兩個人苦笑的異口同聲的說道。
法師基地的防線象開動的機器,很快的蠕動了起來,無數的人影涌向了第三道防線,爬伏在戰壕裡,只露着兩隻眼睛緊張的盯着那些黑甲喪屍回縮的身影。
崔文博被擠在一羣士兵當中,推攘着向前走着,他的臉上已經如死灰般的難看了,雖然他不知道,這些喪屍爲何不當場把他們這些人類撕成碎片,而是推擠着向後方退去。
“這些喪屍這是要做什麼?”崔文博低聲的問着旁邊一樣只能向前移動的方中義。
“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只推人而不吃人的喪屍……”方中義也不明所以。
“也許,它們只是想把我們集中在一起,給它們的首領先享用後,再聚餐吧,唉,我們這次死定了……唔!”一個年青士兵哭喪着臉,絕望的叫了起來。
他的聲音又尖又脆,在被虜人員的上空飄蕩着,一股恐懼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漫延着,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就象一羣等待屠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