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顧府求藥

170.顧府求藥

不一會兒功夫,容琰和容瑆便出現在了書房門口。看了一眼書房裡坐着的南宮絕等人,容琰依然是面帶笑容溫爾爾雅的朝着容瑄打招呼,“二哥。”

容瑄冷淡的點點頭道:“四弟怎麼有空到二哥這裡來?剛剛出宮,事情應該不少纔是。”

容琰笑道:“二哥說笑了,如今新皇登基在即,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能有什麼事兒?還是二哥不歡迎弟弟?”若不是在場的人都還算沉得住氣,只怕當真就要冷哼幾聲嘲弄他的臉皮厚了。容瑄如今這幅模樣是誰害的?莊王府的人能歡迎他纔是有鬼了。

莊王府世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還是看了看自己的父王和舅公,悶悶的住了口。容琰望着容瑄,正色道:“二哥,之前的事情…咱們確實是有些誤會。但是現在,事已至此二哥還要跟弟弟計較,平白讓他人得利麼?”

容瑄有些漫不經心的拿起手中的書卷翻了翻,擡眼看了容琰一眼道:“誤會?計較?讓他人得利?誰是他人,難不成在四弟的眼中,咱們纔是一路人不成?若是如此,二哥倒是有些同情跟你作對的人了。一路人,你二哥都得了這麼個下場,若是你的對手,只怕早就家破人亡死無全屍了吧?”

容琰背後,容瑆皺眉有些不悅的道:“二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跟四哥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容瑄頓時被氣樂了,卻也有些佩服起容琰來了。容琰跟他不一樣,身後有實力雄厚的南宮家支持,容琰的母妃只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嬪妃,容琰有今天的勢力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就憑十弟對他的這份忠心,就足夠讓容瑄高看容琰一眼。要知道,同樣依附於莊王府的六皇子可沒有這麼忠心耿耿。容瑄身體剛剛不好,六皇子就已經開始上躥下跳的折騰了。

但是,即便如此容瑄還是很好奇,容琰哪兒來的這麼大的信心他一定會幫他的?橫豎他是沒有那個機會登上皇位了,支持哪個弟弟不是一樣的?容瑾確實不是善類,但是容琰同樣也不遑多讓。

“十弟這話有些意思?原來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容瑄冷笑道。容瑆一窒,其實誰都知道端王府和莊王府因爲容瑄中毒這事兒已經是解不開的結了。但是他們卻依然不得不來拉攏容瑄。如今西越的皇子王爺中,最有權勢的就只有容琰和容瑄了,一旦容瑄站到了容瑾那邊,他們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二哥,之前的事情都是弟弟的錯。這些事情過了之後弟弟任憑二哥處罰。但是,今天還請二哥聽弟弟一言。”容琰朝着容瑄恭敬的一拜,沉聲道。

容瑄挑了挑眉,淡然道:“說來聽聽。”

容琰看着容瑄,問道:“二哥可知道,三哥如今正被關在宗人府中?”

容瑄不解,“那又如何?”

容琰道:“無緣無故的,三哥被九弟關在宗人府中也沒有一個交代,難道二哥不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麼?要知道,父皇駕崩前,清和殿中只有三哥和九弟。更何況,九弟還沒登基就關了三哥,若是將來登基了又會如何對待我們這些兄弟?”

容瑄不以爲然,容琰所說的什麼事後任他處罰不過是句空話罷了。若是事後真的讓容琰得了勢,誰處罰誰還不一定呢。至於容璋的事情,他們什麼時候那麼兄友弟恭了?

容璋的事情容瑄知道的卻比容琰多一些。那日進入清和殿中容瑄當時就注意到了容璋跪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分明是被人點了穴道。父皇本身就是武功高手,若說是容瑾趁着父皇不知不覺點了容璋的穴道,就算當時父皇已經命在旦夕,容瑄也是不信的。那就只能是父皇點了容璋的穴道或者說是父皇默認了容瑾的行爲。那麼…很可能是容璋確實做了什麼讓父皇不悅的事情。

至於容璋是被關還是被殺,關他什麼事?容琰此時來找他不過是想要拉着他一起對容瑾發難。但是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四弟多慮了,如今九弟爲君,你我爲臣。只要咱們盡忠職守,一心爲國,九弟自然不會對咱們如何的。”容瑄淡淡道。

容琰無語,這樣的話別說他了,只怕容瑄自己都不信。但是容瑄這話他卻不能反駁,難道要說他不盡忠職守,不想一心爲國?

容琰嘆了口氣,道:“二哥不爲自己想,難道也不爲侄兒想一想?”

容瑄臉色一冷,沉聲道:“本王正是爲了他們着想才如此說。四弟不必再說了,二哥也勸你一句,三哥的事情你最好別管。”

“二哥……”容琰皺眉。

“不必再說!”容瑄一拂袖,冷聲道:“本王有些累了,泱兒,送你四叔出去。”

“是,父王。”容泱點頭,轉身對容琰和容瑆道:“四叔,十叔,請吧。侄兒送兩位出去。”容瑆輕哼一聲道:“四哥,咱們走吧。他願意做容瑾的走狗對着容瑾俯首帖耳是他的事情,咱們走!”

容琰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朝着容瑄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碰!”書房裡,容瑄隨手一揮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砰地一聲摔得粉碎。容瑄臉色陰沉,狠狠地瞪着書房門口半晌不語。

南宮翼輕聲嘆了口氣,重新倒了一杯茶送到容瑄跟前,道:“表哥,何必跟這種人計較。”

容瑄冷笑一聲,“好一個容琰,好一個容瑆!本王倒是想知道他們哪兒來的信心以爲本王會幫他們!”若不是因爲容琰,他何以至此?!容瑾不是好人,他容琰又是什麼好貨?當真以爲本王是傻子不成?

“三哥的事情,你怎麼看?”容瑄喝了口茶平息了心中的怒氣,方纔看着跟前的南宮翼問道。

南宮翼凝眉道:“王爺的想法是對的,循王的事情我們不能插手。且不說陛下的手段了得,貿然插手我們未必能討得了好處。就說循王…只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怎麼說?”容瑄皺眉,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認爲容璋早已經不堪一擊,但是南宮翼的話卻讓容瑄想起來了,很多年前容璋也曾經是他們最強大的對手之一。

南宮翼道:“父親說先皇駕崩那晚是魏無忌帶着神策營的兵馬攔截他的去路的。但是…魏無忌並不是容瑾的人,而顧流雲和夏修竹都是後面纔去的。而且最後魏無忌反倒是被顧流雲的人攔住了,足以證明他們不是一路人。那麼…魏無忌到底是誰的人?”

容瑄臉色微變,要知道魏無忌是天下首富,手中的財力富可敵國。能夠指使得了魏無忌的人必然不會是個尋常之輩。將皇城裡這些皇子一個個的看過去,竟只剩下容璋了。

“好一個深藏不露的三哥。”半晌,容瑄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南宮翼垂眸道:“深藏不露又如何?最後是被豫王殿下搶先了一步。”

容瑄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搖了搖頭道:“罷了,讓他們爭吧。本王當真是有些累了。”擡起手看着自己瘦的骨肉嶙峋的雙手,容瑄有些心灰意冷起來。這樣一幅破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命歸西的身體,還有什麼好爭的?不過…就算他不行了,他也不會讓容琰好過!

四弟,要怪,就怪你當初沒殺死二哥吧。

“父王。”容泱從外面進來,年輕的臉上夾帶着一絲隱藏不住的怒氣。容瑄並不吃驚,挑眉道:“你十叔說什麼了?”

容泱沉默了一下,道:“沒什麼…十叔一向是口無遮攔的,父王不必放在心上。”

容瑄冷笑一聲,不用問他也能猜到容瑆會說些什麼,淡淡道:“你真以爲他是氣不過想要罵我出去?他是說給你聽的。”

容泱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容瑄。容瑄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揮手道:“罷了,你只要記着你容淮的下場便是了,別人家三言兩語的閒話,就跟吃錯了藥一樣在外面胡鬧。”還爭什麼爭?自己身體不行了,兒子也不成器。就容泱這愣頭愣腦的模樣,還不夠容瑾和顧流雲塞牙縫的。

自來有太強勢的老子,兒子大多都會不成器。西越皇室皇子這一代在西越帝的高壓之下倒是勉強沒有長歪,但是也是掙扎着成長罷了,對於皇孫的教育就差得多了。所以,到了皇孫這一代就都不怎麼樣。原本以爲皇帝長壽,下面的兒子太厲害了也不是什麼好事,現在皇帝突然死了,再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容泱立刻想起了前段時間還風光一時的容淮,立刻覺得有一個父王在上面撐着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比起突然一步登天又重重的從上面摔下來的容淮,容泱覺得做個踏踏實實的皇孫也不是那麼難過的事情了。

“孩兒明白了,孩兒不會將十叔的話放在心上的。”雖然對於登基的九叔多少有點羨慕嫉妒,但是容泱更討厭口無遮攔還挑撥離間的容瑆。

容瑄點點頭道:“明白就好。”沒本事翻雲覆雨,就安安分分的吧。身在皇家,能安安分分的也是福分。看向南宮翼,容瑄有些無奈的笑道:“表弟,以後泱兒就麻煩你了。”

南宮翼嘆了口氣,自然明白了容瑄的意思。容瑄這是徹底歇了想要爭位的心思了。如此也罷,除非容瑄登基,否則無論南宮家投靠誰最後一未必有什麼好下場,那還不如安安分分的跟着先帝傳位的新皇。至少…他們跟新皇的關係還不算壞不是麼?

“表哥放心便是了。”

容瑄指了指容泱,嘆氣道:“我也不指望他建功立業,將來能撐得起莊王府的門戶便是了。舅公,你們先回去吧。本王想一個人待會兒。”

南宮絕和南宮翼對視一眼,心知容瑄這會兒的心情絕不會好,點了點頭,南宮翼道:“世子,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正好去一趟顧府見見顧相。”

“是,舅舅。”|

書房裡只剩下容瑄獨自一人,怔怔的望着不遠處牆上一幅氣勢宏偉的千里山河圖。許久,突然猛地擡手將手中的茶杯朝着畫卷狠狠地砸了過去。若是以往,茶杯必然會重重的砸到畫上,甚至茶杯的碎片直接將畫釘在牆上都有可能,但是現在,茶杯卻在飛出了不過兩三丈的距離是頹然落地,摔在地上砰然碎裂。

容瑄愣了一會,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然後,因爲消瘦而深陷的眼眶裡卻悄然的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容琰…容琰…本王定要你不得好死!”

書房裡傳出淒厲的嗚咽聲……

顧府園裡,幾個人悠然的坐在院中賞,閒適安然的模樣幾乎讓人想不起現在外面正是暗潮洶涌的時候。

沐清漪站在石桌邊,看着秀庭公子揮毫潑墨,一幅美麗動人的仕女圖漸漸在筆下成形。只見在百之中,一名白衣少女拈而笑。那少女的模樣與沐清漪有六分相似,明眸善睞,清麗絕俗。少女臉上帶着愉快歡快的笑容,卻將原本靜謐的畫卷襯托的彷彿活了一般。只是定定的看着畫卷,彷彿那畫中的少女隨時都會化作真人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許久不見,大哥的筆鋒更加爐火純青了。”沐清漪輕聲讚歎道,看着畫中的少女,臉上也多了幾份感慨,顧秀庭畫的自然不是現在的沐清漪,而是曾經的顧雲歌。沐清漪永遠也不會再有這樣明媚而單純的笑容了。

“清清說的沒錯,若是哪天秀庭公子沒錢吃飯了,還可以去擺攤畫畫,保證客似雲來啊。”一個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一邊傳來,還帶着不屑的哼哼。確實是客似雲來,就算顧秀庭畫的來認都認不出來,就憑着那張臉那些女人還不瘋了一樣的衝過來求畫啊。

秀庭公子並不動怒,擡頭含笑看着坐在不遠處的樹上一臉怨色的容九公子,挑眉笑道:“聽說九公子的畫也不錯,不如來試試?”

容瑾輕哼一聲,只當沒聽見。雖然九公子對自己的仕女圖也頗有信心,但是比起秀庭公子確實是差了一點兒。有本事跟爺比武功啊,混蛋!

清清一聽說顧秀庭要給她畫像,居然就將他辛辛苦苦畫好的畫扔到了一邊兒。一個大男人仕女圖畫的那麼好,也不知道是畫過多少姑娘才練出來的!

秀庭公子笑吟吟的道:“確實是畫了不少才練出來的。話說當年…剛開始學畫的時候也沒這麼好,多虧了小妹肯讓我畫,畫了千百次,自然是得其神采。九公子,你說是不是?”

咔嚓!

身邊足足有十指粗細的樹枝應聲而斷。

“大哥本就天賦過人,若是換了別人一輩子也未必能畫得出來。這幅畫大哥送我可好,我要好好收藏起來!”沐清漪含笑稱讚道。從前大哥替她畫了不少的畫像,只可惜顧家被抄這些畫像也付之一炬,如今還能有一幅偶爾看看自己過去的模樣也是不錯的。

秀庭公子寵溺的笑道:“你想要多少大哥都可以話給你。”

“清清,我也可以畫!”容瑾從樹上躍下來,一邊磨牙一邊道。

沐清漪不甚在意,“你畫的又沒有大哥好。”平心而論,容瑾的畫也不差。但是也只是不差而已,而秀庭公子,可以想見將來必定是一代宗師。容瑾的畫若是想要與秀庭公子同樣有價值,只有一個辦法——蓋上玉璽。

果然沒辦法與顧秀庭愉快的相處!容九公子心中恨恨的道。這一刻,容瑾無比的希望顧秀庭不是清清的大哥,他就可以一指頭戳死他!

“清清,我可以練,本公子很聰明的。”

沐清漪不解,蹙眉道:“你很閒麼?乖乖的去批摺子,畫畫這種事情看天賦。你已經畫的很好了。”

看着容瑾鬱悶的無言以對的模樣,秀庭公子俊美的容顏上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清漪,你過來瞧瞧這兒好像有些不妥。”

“好,我瞧瞧。”聽到大哥的畫,沐清漪連忙轉身去看畫兒,“咦?果然有些不對。大哥看…這樣怎麼樣……”

顧、秀、庭!本公子跟你勢不兩立!

低頭看了一眼正認真看畫的小妹,秀庭公子擡頭給了容九公子一個愉悅的微笑。

這特麼絕對是挑釁!容九公子咬牙。但是卻不得不悲哀的承認他拿顧秀庭沒有辦法。如果是魏無忌他還可以衝過去把他揍個半死,但是顧秀庭打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如果是別的什麼人,他還可以設計捉弄的他再也不敢跟他搶人,但是顧秀庭…一點兒也不比他笨!

容九公子悲傷地發現自己現在除了拿政事做藉口,竟然絲毫沒有辦法跟顧秀庭搶人。但是…他一點兒也不想跟清清討論政事啊!

“啓稟公子,南宮大人和莊王世子來了。”園門口,管事恭敬的稟告道。看到站在一邊生悶氣的容瑾,連忙低下了頭。他沒有看到本該在宮裡忙着政務的陛下出現在丞相府裡!

沐清漪有些詫異的挑眉,“南宮翼?他現在來做什麼?”南宮翼來就算了,還帶着莊王世子就有些詭異了。自從容瑾頒下了封他爲丞相的旨意,這幾天顧府也算得上是門庭若市了,沐清漪覺得心煩不已乾脆閉門謝客,正好在家裡陪着大哥說話。

容瑾正生着悶氣,鬱郁的道:“誰理他?來打探消息的唄。南宮家都不是好人,清清別理他。”對於之前南宮翼意圖將南宮雅許配給清清的事情,容九公子依然耿耿於懷。雖然之後南宮雅並沒有對別人說些什麼不該說的算是十分識相,但是那不代表容瑾就會因此喜歡南宮家的人。

顧秀庭一邊執筆在畫上題字,一邊淡淡道:“還是見見吧,這個時候能打探什麼消息?想必是有事相求。”

聽到他這麼說,容九公子開始想要擡槓,“那就更不能見了,誰知道他們想要求清清幹嘛?清清這麼心軟,到時候不忍心拒絕怎麼辦?”

心軟?秀庭公子挑眉,含笑看着沐清漪:他說的是你麼?

原本的雲歌或許是心軟,但是現在沐清漪…心軟?容瑾從哪兒看出來的?

他抽風,不用理他。沐清漪無奈的一笑。

秀庭公子若有所思:對容瑾或許是真的太心軟了。

“直接請南宮大人進來吧。”沐清漪淡淡道。顧流雲是顧家的後人的事情西越皇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這會兒就算顧秀庭出現在顧府也沒什麼奇怪的。

“是,公子。”

容瑾不悅的輕哼一聲,狠狠地瞪了顧秀庭一眼轉身消失在園裡。讓南宮翼難道顧秀庭無所謂,這會兒卻不宜讓人知道還沒登基的皇帝正事不幹跑到剛上任的丞相家裡玩兒。

“顧相,恭喜。”進了園,南宮翼看了一眼站在石桌後面低頭作畫的白衣男子,面色絲毫不變的朝沐清漪拱手笑道。

沐清漪含笑道:“南宮大人客氣了,顧流雲見過莊王世子。”

容泱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之前只是在一些宴會上遠遠的見過幾次,只覺得是一個長得極爲精緻秀麗的少年。但是走得近了才察覺到少年容貌雖然精緻動人,但是眉宇間卻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懾人氣勢。即使他面帶微笑,彷彿溫文爾雅,但是站在他跟前卻讓人本能的想要低頭肅立,絲毫生不起輕視褻玩之意。

“顧相不必多禮。”容泱沉聲道。

容泱對沐清漪好奇,沐清漪對容泱同樣好奇。對於西越皇室的第三代,見過的幾個,沐清漪都覺得有些失望。別說是如同他們祖父那般的強悍,就是比起他們的父輩都遠遠不如。這一位莊王世子…看上去倒是少有的沉穩端凝,眉宇間明顯帶着武者的氣質,看着倒是比其他的皇子要順眼一些,想必是要歸功於南宮家的影響了。

“世子,南宮大人,請坐吧。”沐清漪從容的笑道,一邊吩咐園中侍候的丫頭上茶。

南宮翼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旁邊,道:“這位公子…有些眼生。”

沐清漪也不隱瞞,笑道:“這位是我兄長,顧秀庭。”這些天各家的王爺都被禁足在宮中,所以消息才慢了一些,就算她不說不出兩天大哥來到京城的消息同樣會被這些人知曉。再隱瞞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原來是秀庭公子,久仰。”南宮翼連忙道。顧秀庭在西越名氣其實並不算大,畢竟他還太年輕了。若是沒有幾年前顧家的這一場浩劫,現在的秀庭公子自然已經名動天下。但是南宮家到底是西越數的上的權貴,對於華國的名門世家自然也頗有了解。顧秀庭少年成名,說是久仰也不爲過。

顧秀庭擡眼,淡然一笑道:“南宮大人見笑了,子清年少,這些日子多謝南宮大人關照。”

“慚愧,顧相天姿卓絕,倒是舍弟多受顧相關照纔是。”南宮翼笑道。同時也在心中暗贊華國顧家果然是人才輩出,只是這倖存的顧秀庭和顧流雲兄弟二人便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人中俊傑。顧流雲雖然容顏半毀,卻似乎對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這一份風度氣質便足以令人折服。

聽到顧秀庭的名字,容泱也是一愣。他自然也聽說過華國顧家的事情,目光在顧秀庭臉上的傷痕上停留了片刻便移開了眼眸。他雖然不及父輩精明睿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卻還是明白的。

顧秀庭擱下筆,含笑道:“南宮大人和流雲有事相商,在下就先行告退。”

南宮翼連忙阻止道:“公子不必客氣,不過是些私事想要勞煩顧相,並不是什麼大事。”南宮翼看人的眼光極爲敏銳。這顧秀庭雖然溫文儒雅,似乎還不及其弟氣勢逼人。但是隻看顧流雲對他的恭敬和親暱便知道此人不宜得罪。

顧秀庭挑了挑眉,垂眸淡淡一笑並不再多話。

沐清漪問道:“南宮大人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下效勞?”

南宮翼連忙道不敢,旁邊容泱起身朝着沐清漪恭敬的一揖,“聽聞顧相與莫谷主頗有交情,還請顧相代爲引薦。容泱感激不盡。”

沐清漪連忙讓開,“世子不必多禮,在下愧不敢受。”

容泱道:“家父自從中毒之後身體大不如前,莫谷主醫術天下無雙,還請顧相垂憐小王一片孝心,成全一二。”

沐清漪有些爲難的嘆了口氣。莫問情這會兒倒是真在顧家,但是若說讓莫問情去個容瑄看病,沐清漪卻開不了這個口。莫問情生性冷漠,但是沐清漪卻知道莫問情對她這個朋友是當真不錯了的,她卻少有能回饋莫問情的地方。如今若是再爲了拉攏莊王府而去勉強莫問情,沐清漪自己都覺得羞於見人。

見她如此,南宮翼道:“顧相…可是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在下只求見莫谷主一面,無論莫谷主是否願意出手相助,在下和莊王府都對顧相感激不盡。”

沐清漪苦笑道:“南宮大人想必也知道,莫谷主的性子……”

南宮翼點頭道:“這是自然,若是不成也只當莊王命該如此,在下和世子爺只是盡力而爲。還請顧相成全世子的一片孝心。”

看着容泱殷切的眼神,沐清漪值得在心中苦笑着搖了搖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斷然拒接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罷了,我命人去跟莫谷主說一聲,成與不成,都請兩位莫要放在心上。”沐清漪輕聲道。

兩人大喜,“多謝顧相。”

沐清漪轉身招來霍姝吩咐她去見莫問情,看着霍姝轉身往顧府裡面走去,南宮翼二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原來莫問情竟然就住在顧府,難怪滿京城都找不到他。如此看來,莫問情跟沐清漪的交情只怕也遠不是泛泛之交而已了。

既然沐清漪願意幫忙,南宮翼自然也是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的。淡淡笑道:“陛下登基在即,這幾日皇城裡想必會十分熱鬧,還請顧大人小心一些。”

沐清漪一愣,很快會意,含笑道:“多謝南宮大人提醒。流雲感激不盡。”

南宮翼含笑搖頭道:“區區小事,便是不提醒想必顧大人也是知道的,顧大人不嫌在下多嘴便是了。倒是…今兒端王殿下來探望莊王的時候提起,循王殿下至今未出宮,十分擔心。”

“原來如此,南宮大人有心了。”沐清漪低眉笑道,“新皇登基,諸事繁瑣。大理寺還請南宮大人多多費心。前幾日陛下跟我說,南宮頗有大將軍年輕時之風,南宮家後繼有人當真是可喜可賀。”

南宮翼一怔,深深地看了沐清漪一眼。沐清漪卻是神色自若,笑容寧靜,彷彿什麼都沒有說一般。沉默了片刻,南宮翼低聲道:“多謝顧大人。”

沐清漪含笑不語。

“公子。”不一會讓,霍姝便回來了。見身後並沒有人,南宮翼和容泱都有些失望,“莫谷主…。”

霍姝取出一個瓷瓶和一張紙箋遞過去,恭敬地道:“莫谷主說了,雖然他已經脫離藥王谷,不過莊王的毒他知道的。想要完全治癒,除非真有仙丹妙藥否則莫谷主也無能爲力。莫谷主只能祛除餘毒,再以此方細心調養,只要不太過勞累,不再受傷中毒,壽數也不至折損過多。”

雖然不能痊癒,但是比起那些直接讓人回家等死的太醫已經好的太多了。因此兩人倒也並不十分失望。容泱接過藥品和藥方仔細收好,恭敬的對沐清漪拱手道:“小王多謝顧相。”

沐清漪淡淡笑道:“世子客氣了,若是莫谷主不願在下也不能爲力。世子不必言謝。”這容泱雖然品行如何尚不可知,但是對父王倒是真心孝順的,沐清漪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份。

目的達成,南宮翼起身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顧相了。告辭。”

沐清漪點頭,“霍姝,送世子和南宮大人出去。”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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