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蒲英的歸途
上尉眼見那輛履帶式的bmp-2裝甲戰車就快從路口邊的越野車旁開過去了,急忙大喊道:“追!別讓它跑了!”
停留在火牆這邊的駐軍士兵們,紛紛追了過去。
跑在最前的哨兵,剛剛攀上戰車,忽然那炮塔快速地旋轉了半圈,車載機關炮的炮筒猛地將他掀了下去。
繼續追趕的士兵們,都有點追不上那越開越快的戰車了。
這時,那戰車又出人意料地停了下來。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前艙駕駛位跳了出來,又飛快鑽進了炮塔裡。
就在大家還在疑惑這人到底是誰、到底想幹啥的時候,“噠噠噠”密集的彈雨飛泄了過來。
是車載機槍在掃射!
士兵們立刻撲倒在地,後方火牆另一側的人們也都相繼撲倒,或是找地方躲避。一時還沒人注意到,那子彈射的角度偏高,只是起着嚇阻的作用。
上尉這時只知道對方不懷好意,急忙就近躲到一輛裝甲車的背後,對着手中的對講機大吼:“崗樓還擊!”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嗖——”的一聲,一枚帶着白煙的車載反坦克導彈撲向了佔據軍營門口制高點的那座崗樓。
“轟隆——”一聲,崗樓被攔腰炸斷。
上面的哨兵和機槍手,同碎石磚頭一起被炸上了半空。
而戰車上的機槍又瘋狂地響了起來。
“你們回來!上車!”
上尉又指揮着前面的士兵們匍匐着退回到裝甲車這邊,準備以重火力對重火力。
蒲英抓住敵人暫退、又沒有火力威脅的瞬間,頭鑽出了炮塔,人站在炮手座位上,手裡端起了剛剛在下面撿到的一把蘇制svd狙擊步槍。
在狙擊瞄準鏡中,她對躺在地上呻吟的、身上還堆滿了滅火泡沫的鳩山平夫,看得一清二楚。連他臉上的痛苦表情都纖毫畢現。
皮卡車上卻不見了才仁堅讚的身影——不知道他是倒下了,還是被人救下了車?
才仁這個好人生死未卜,鳩山這個惡貫滿盈的傢伙。竟然就這樣逃出了火海?!
這太不公平了!
當蒲英在異國遇到了扎西教官,知道他早以強巴次仁的身份打入了第22軍。又在他承諾一定會伺機殺了鳩山爲肖教官報仇之後,就已經放棄了自己親手報仇的初衷!
雖然,向鳩山討還血債,是驅使她不遠千里、深入異國的重要動機之一!
另一個動機,自然是打探22軍的底細,爲國家最終清除藏獨的這一隱形武裝力量而蒐集戰略情報!
還有一個動機,是在任務結束時。她要親手殺掉江央多吉,爲藏區無數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下的人們報仇,特別是爲了善良的路佳佳!
那一夜,當蒲英去而復返。決定不惜代價打入江央多吉身邊之時,就已經將個人生死甚至榮辱,都置之度外了。
如果她還是剛入伍時那個冷漠的、精於算計的蒲英,她根本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因爲這是條必死之路。
可是,她在參軍以來所經歷的磨練。遠遠不是和平時期任何一個年輕女孩所能承受的,甚至是很難想象的!
經過了這樣的錘鍊,蒲英的思維模式早就起了變化,不再是普通女孩,而完全是戰士的思維了。
對戰士而言。最害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沒有盡到戰士的職責,沒有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
蒲英更加不能容忍像鳩山平夫和江央多吉這樣的敵人,竟然在中國的土地上肆意殺害了那麼多人,特別是殺害了她的戰友和教官後,還可以潛逃出國!
而此刻,她更加不能容忍甲日.才仁堅贊,這個多才多藝、情深意重的好男子,爲了幫助自己,不惜以舉火自焚的極端方式,來拖住敵人。
雖然她現在可能已經救不活才仁了,但是她絕不能讓才仁的血白流!
鳩山平夫,你能給才仁這樣的好人陪葬,是你的幸運!
江央多吉,你這個虛僞貪婪的傢伙,也是間接逼死才仁的兇手,別以爲你躲在後面,我就看不見你了!
黃泉路上,才仁一個人走得太孤單了,你這個當哥哥的,也下去陪陪他吧!
“砰!”
“砰!”
兩聲乾淨利落的槍響,兩發子彈呼嘯而去,終結了兩個罪惡的生命,也終結了蒲英這一路走來所積聚的全部恩怨。
蒲英沒有在瞄準鏡裡檢查戰果,立刻攜着反坦克導彈回到了左前的駕駛艙。
因爲現在時間對她很重要,而她本來就是快槍手,剛纔這兩槍更是她一生中最有把握的兩槍,她決不會失手的。
在駐軍的裝甲車將炮筒對準她之前,蒲英的戰車已經消失在了懸崖拐角之後。
這些印度人玩裝甲車的能耐,顯然比玩摩托車要差一點,當火牆前的那幾輛裝甲車亂哄哄地倒車出來,駛上公路時,卻聽到前方轟隆轟隆數聲巨響,然後見到拐角處的崖壁炸裂開來,無數的石塊和土方瞬間堵塞了本來就不太寬敞的公路。
蒲英甩開已經沒用的發射筒,重新回到駕駛艙,這纔開足了馬力,在列馬公路上向前“飛馳”起來。
說是飛馳,但是以這款步戰車的老舊程度,和這山路的崎嶇程度,蒲英知道時速連50公里都不可能保持。
何況還有油料問題,她最後肯定是要棄車的。而這麼長的列馬公路,她難免會被敵人追上的。
可是,蒲英並不害怕!
經歷了那麼多,她早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一路上,只要路過有利地形,她就會停下來,用機炮和機槍輪流掃射,造成了無數處山體崖壁的坍塌。這也導致列馬公路的交通在幾天內都陷入了癱瘓。
沒多久之後,油料耗盡。蒲英毫不留戀地下車,臨行前帶走了那杆狙擊步槍和充足的子彈。
一槍在手的蒲英,更是什麼都不怕了!
沿着列馬山路行走一段之後。聽到來路上有車,蒲英機警地躲到了路邊的岩石邊。
原來是一隊軍用吉普車和數輛摩托車。
不用說。這些印度軍人應該是前方的兵營在接到通知後,派來查看的小分隊。
蒲英等他們走後,更加快了下山的腳步,不過這時她都挑險峻的小路,但卻是捷徑而行。
走到中午時分,蒲英看到了那個兵營。
這個兵營的規模要小得多,大約是隻有幾十人的排級。沒有步戰車。但他們還是在哨所旁邊的公路上,攔起了路障,不準車輛通過。
路障的對面,列城方向的來車。已經堵了長長的一列。司機、乘客們大多站在公路邊,三五成羣地議論着,還有的圍在路障這裡打聽情況。
這兵營雖小,也有十來支槍,就憑蒲英一人一槍。還是收拾不下來,何況還有那麼多平民。
蒲英只好放棄了,又繞了個彎路,從山嶺後下去。
當翻過兩座山嶺之後,她又回到了公路邊。化妝後伸手攔下了一輛過路的越野車。
車上是兩個普通的拉達克商人,被蒲英拿刀和槍威脅着,不得不倒轉了車頭,向列城方向開去。
那刀還是雪狐送的,蒲英一直貼身收藏,幾乎從不離身。
不是因爲這刀華麗有收藏紀念意義,而是因爲這其實是一把僞裝得極好的匕首槍。
刀的手柄裡藏有三發子彈,不必拔刀就可以發射出去,非常有隱蔽性。而且爲了提高殺傷力,那彈頭上還塗有見血封喉的毒藥,所以是蒲英重要的防身利器,不到最危險關頭不會使用的。
江央多吉沒能看出這刀的奧秘,洛桑那個老狐狸倒是嗅出了刀裡的危險氣息,好在他對蒲英沒有惡意,也就沒有揭穿她。
只是,由於有才仁的幫助,蒲英才一直沒有用到這把刀以及其它的防護措施。
蒲英一看到這把刀,就會想起才仁,想起他爲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其實很想對才仁說:你不該這樣的,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哪有那麼容易被他們治死?
而且,就算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我爲了我的任務和信念而死,而你,是爲了什麼?
你不過是一介平民,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知道嗎?你這個傻子!
逃亡的路上,蒲英的腦子一閃念,就會出現才仁在火光中的身影。
她不敢多想,每到這時,就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現在,逃亡纔是最大的事!
混在衆多返回列城的車輛裡,蒲英很快就離開了山區,於子夜時分回到了列城之外的印度河河谷地帶。
蒲英潛入一戶拉達克牧人的家裡,偷了他們家的馬匹和衣物,化妝後潛入了拉達克山脈。
恰在這時,印度多家媒體開始炒作中印邊境帳篷對峙事件,要求政府一定要強硬應對。
新當選沒幾個月的印度總理,馬上命令內閣國防秘書夏爾馬前往拉達克地區,向前線的邊境警察和北方陸軍總部司令傳達他的意見。
不久,一個山地步兵團開向了拉達克地區,企圖向中國施壓。
在這樣的氣氛下,前方正在進行國旗會談的雙方前線指揮官,只能宣告會談失敗。
第二天,外媒通過衛星發現,中方的帳篷營地又新開來了數輛大卡車——這是在補充物資、長期駐紮的節奏嗎?
同時,印度營地也新開來了數輛運兵的大卡車——這是前赴後繼、針鋒相對的節奏嗎?
那印度軍車上下來的是一羣來自旁遮普邦的錫克士兵。他們按照傳統,都留着大鬍子,纏着富有特色的船形包頭。由於錫克族稟性忠誠勇敢,所以一直是印度軍隊的主要兵源。
兩邊相距不到二百米的軍營裡,都在忙碌地下兵、下物資。
忽然,中國士兵們聽到對面軍營方向傳來了一陣咿哩哇啦的喊聲。
擡頭一看,一名錫克族士兵正飛快地向這邊跑來!
在海拔快五千米的地方,以這麼快的速度跑步,“他”真是不要命了?
哨兵端起了槍,對準“他”,喊出一句英語:“stop!pleaseback!”
那人卻一下子甩掉了槍,並將頭頂的白色纏頭扯開,邊揮舞那白布,邊喊道:“別開槍!我是中國人!”
竟然是字正腔圓的中文,而且還是女聲!
ps:
借用了13年的帳篷對峙事件,真實的內幕肯定不是這樣的,小說裡寫個樂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