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千羽姬，陸涯問的很直接，甚至有些突兀，以至於宮幼溪三人聽的一頭霧水。
畢竟，小花園只屬於柳玄夜，其餘六冥神並不知曉。
柳玄夜似乎也很好奇初代女王的來歷，又似乎知道些什麼，平靜的望着上古巨章。
這等情形，上古巨章沒有裝傻的辦法了。
“我等天外寄生者，相當於混沌中的移動宇宙，一人一神，接觸時以神念直接交流，並不需要語言，我並不精通人類的語言，所以你說的這個千羽姬，如果她很有名的話，或許我認識……但千羽姬三個字，我沒聽說過。”
上古巨章說的話，完全不像是不精通人類語言，反而像個老油條，說的滴水不漏。
陸涯沒有放過他，而是擡手顯出了銅像的光影映像。
“就是這個女人，見過嗎？”
上古巨章雙眸一凝，不動聲色的問：
“這個銅像在哪？我怎麼沒見過？”
“我問你見過這個女人嗎？”
“千羽姬……倒是很形象。”
“這麼說你見過？”
面對陸涯毫不鬆口的逼問，上古巨章只得仔細打量銅像雕刻的女怪物，許久才道：
“我沒見過，但我在關於吃魚之神的傳說中聽說過一位長滿千萬羽眸的女推衍師，那是混沌中吃魚之神唯一求而不得的女人……當然，說女人不太恰當，我們天外寄生者是沒有性別的。”
天外寄生者沒有性別？
那我遊戲裡上的是啥？
陸涯微微皺眉。
信息量有點大。
陸涯對前世的克蘇魯神話瞭解不多，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但也僅限於幾個標誌性的名字。
“癡愚之神？你是指盲目癡愚之神……阿撒託斯？”
上古巨章一愣。
什麼阿撒託斯？
你連吃魚之神都不知道？
莫不是假的天外寄生者！
這些話，上古巨章沒說出口，只道：
“吃魚之神就是字面意思，把宇宙當做是魚，一口一個吞噬的吃魚大神，據說他是混沌中活的最久、實力最強大的舊日支配者，在混沌，吃魚之神，就是永遠滴神！”
吃魚之神可還行……
陸涯點點頭，雖然吃魚的名字過於直白，但把宇宙當魚吃，可以理解這位大神的強大！
實際上，陸涯穿越之後的一個小時內，在老鬆盤根的枯松樹下，把整個世界觀查看了個底朝天。
三界宇宙之外，是一切因果的起源——
混沌。
混沌可以看成是沒有空間，沒有時間，沒有極限，沒有溫度，沒有邏輯，但卻存在能量反應的一鍋能量湯。
一個又一個千奇百怪的宇宙位面，在混沌中毫無規律的爆炸、擴張、最後消弭於無形。
像是小花園夜幕裡的煙花！
有的宇宙在須臾之間消散。
有的宇宙能持續很久很久。
有的宇宙只誕生了幾個基本粒子。
有的宇宙繁衍出高等文明。
總的來說，宇宙就是混沌中一種局部無序到高度有序、導致加速毀滅的物質存在。
如果運氣好，宇宙發展的極限，是進化出高等文明，直至發展出統一的宇宙意識。
比如陸涯前世的宇宙。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科技文明進化到極限，所有人類智慧最終會刻印在最牢固的宇宙服務器中，形成統一的智慧集體，時間久了就會形成獨立的羣體意識。
羣體意識的唯一目的，是追求永恆！
但永恆只是一個概念，無法完全獲得，你唯一能做的是活的更久。
這就要求，宇宙意識在資源枯竭老死之前，捕獵到新的宇宙資源。
混沌中雖然沒有時空區分，但一個宇宙能量足夠大、宇宙意識足夠智慧的話，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方式，在混沌中移動狩獵。
一般來說，一個宇宙發展到最後期，資源枯竭，其體型一定會變得很小很小。
這時候遇到其它宇宙，強行吞噬對方很難，大多數會選擇更合理的寄生髮展！
陸涯猜測，這就是“天外寄生者”一名的由來。
也就是說，他品嚐過的上古巨章，曾經是一個宇宙；他上過的千羽姬，曾經也是個宇宙。
一切天外寄生者，或者稱之爲舊日支配者的存在，曾經都是宇宙！
但上古巨章口中的這位“吃魚之神”，似乎不屑於寄生之道，而是憑強力一路吞噬宇宙，在無盡時間的長河中，積累了難以估量的強大力量。
可惜，陸涯剛穿越時，只是隨便看看，也沒花力氣看太遠，沒發現這位吃魚大神的存在。
所以無法確定，自己和這位吃魚大神誰的力量更強。
但這並不重要，對方還要靠吞噬宇宙來獲得力量，說明尚未跨越天道混沌的桎梏。
而陸涯，已經超脫了……
回到千羽姬的話題。
俗話說，美人只配強者擁有，連吃魚之神這種級別的大佬都得不到女人，千羽姬牌面這麼大嗎？
可這麼牛逼的千羽姬，爲何被囚禁在神界？
囚禁千羽姬的老頭到底是誰？
這讓陸涯產生這樣一種感覺——
或許，三界宇宙纔是混沌中最完美的存在！
“前輩？”
上古巨章弱弱的打斷了陸涯的長考。
“咳咳，你知道，這個女人現在三界中嗎？”
陸涯又問。
上古巨章面露難色，想了想道：
“這我可以猜到，畢竟吃魚之神找不到的女人，大概只有藏身在三界了，只是這些年，我大多在極雲之海混飯吃，三界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無法告訴前輩更多了。”
陸涯能聽出上古巨章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只是礙於人身安全，不敢說太多。
不過也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意思意思行了，吃水不忘挖井人，人家腦袋觸肢都給你了，還想咋樣？
“先留你一命吧。”
“……”
上古巨章鬆了口氣，默默沉入了行星內部。
這個宇宙太危險了！
他心想。
離開上古巨章，陸涯幾人準備去仙尾本部。
但陸涯自己有點懶得動彈。
他來深淵是看老婆的，現在老婆看了，該教的劍法也教了，還要自己動手的話，劍法不是白輸出了嗎？
象徵性的走了兩步，陸涯忽然停下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還是個城主，今天公務在身，仙尾我就不去了，我相信你們的實力，定能拿回星鸞……我會在青鸞城給你們加油助威的！”
柳玄夜笑而不語，也沒指望陸涯過去。
宮幼溪卻舔着臉勸道：
“書院肯定還會有人過來，您就算不關心玄夜大人，也要關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呀？”
陸涯一聽，便寵溺的摟着柳玄夜，伸手輕撫那紅袍遮蓋的小腹，十分認真的問道：
“寶寶，你會保護媽媽的，對不對？”
話音剛落，一陣胎動，頂的柳玄夜微微皺眉，如畫的清顏中爬上一抹暈色。
“哈哈，不愧是我女兒，打孃胎就無敵！”
柳玄夜笑着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陸涯正欲動身，突然——
“卍印有反應！”
柳玄夜、荒野帝和張二狗三人幾乎同時說道。
這還是柳玄夜三人第一次接受到卍印的聯動。
“是萬獸印！”
柳玄夜剛判斷出聯動反應的對象，一道神念傳給三人的卍印。
神念只說了六個字：
“我找到了星鸞！”
“嗯？”
陸涯也聽到了這道神念。
“章魚剛說星鸞在仙尾，現在你們的老隊友突然發消息說找到了星鸞，一起逗我呢？”
柳玄夜當機立斷。
“肯定有一個是假的，但我們必須兩邊都要去！”
宮幼溪有些擔心。
“有危險，搞不好有一邊是陷阱，陸涯大人現在不會見死不救吧？”
陸涯臉色一沉。
“什麼見死不救？你們四個人，兩兩一組正好。”
宮幼溪忽然語氣一軟，變得甜膩蝕骨。
“我聽說，仙尾本部養着各類珍奇神獸，美味極多，還有各種漂亮的獸耳娘……”
話還沒說話，就被陸涯打斷了。
“你們四個分成兩組確實太菜，有一定的危險，我且爲你們走這仙尾一遭，當然，我不是喜歡什麼神獸獸耳娘，主要是爲了孩子的安全。”
柳玄夜笑笑不說話。
宮幼溪欠身謝道：
“多謝陸涯大人！”
就這樣，五人兵分兩路。
陸涯無敵，獨行去仙尾。
柳玄夜帶着宮幼溪三人，前去卍獸印所在的位置。
雙方分開後，陸涯休息片刻，正要開路，擡起的右腳懸了半天，又放了下來。
“等等，仙尾在哪？”
大寫的尷尬！
陸涯知道遊戲裡仙尾本部的位置，在坤州某個比獸巢之森大百倍的巨大的原始森林。
但放眼看了看，仙尾本部並不在哪裡，顯然，這個世界的仙尾和遊戲裡明顯不一樣。
他又不好意思再問老婆，顯得自己弱雞。
這下麻煩了……
……
三日後。
陸涯一路晃晃悠悠，逢卦算命，逢人問路，最後在白夜某個分部，報上陳紫月的大名，才問到了仙尾本部目前所在的大致仙域。
又三日。
仙界，北州。
某大山巨澤。
大山高聳入雲，綿延千里。
巨澤浩浩湯湯，霧鎖洪流。
水霧之中。
一頭年紀不知幾何的巨龜常年處於假寐之中。
其四足與尾部，皆爲八岐巨蛇，一邊纏繞着龜背，一邊負責遊弋前行。
龜背上伏着一座佔地十里的小型仙城，在四蛇之足的划動下，朝着水霧深處緩緩移動。
正是仙尾本部所在地——
玄武城。
陸涯開船停在玄武城前方。
望着馱着城市遊弋的龜蛇合體形的玄武仙，心想，龜和蛇交佩居然生出這麼個大傢伙……
仙尾真亂！
他又想，要是把這玄武獸抓去青鸞城，那以後青鸞城不也是移動的了？
數日前，紅豬仙從陸涯手下逃走之後，沒回書院，丟不起那臉，直接去神界練級去了。
因此，整個玄武城，只有飛鵝仙一個人認識陸涯。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他忙出門迎接。
“未料陸城主親自登門，鵝某有失遠迎。”
陸涯撤去仙舟，踏上碩大無朋的鬼頭，自嘆不如。
望着眼前畢恭畢敬的飛鵝仙，陸涯又想起之前這貨一頭把自己插進深淵……是個狠鵝！
“你這鵝倒還挺有禮貌的，不像我小學回家路上王大明家的那幾頭鵝，當年我差點死在這羣鵝手上。”
陸涯滿臉追憶之色。
飛鵝仙微微一怔，尷尬道：
“想不到我鵝仙一族，竟還有這等強者。”
“那可不，連詹姆斯都敵不過一鵝之力。”
“詹母絲？”
“咳咳，關於仙尾的建國計劃，我是大力支持的，準備在仙尾住一段時間好好支持一下，不介意吧？”
“蓬蓽生輝！”
接下來幾天，在飛鵝仙的安排下，陸涯免費住進了玄武城最豪華的酒店。
他全然忘記來仙尾的目的，各種神獸肉吃的飛起，各種獸耳娘陪酒作樂。
其中，漂亮的貓耳娘、犬耳娘、兔耳娘多的是。
狐耳娘也不少，但模樣參差不齊，並沒有飛鵝仙所吹的比酒狐仙還漂亮。
搞得陸涯有點想念這騷狐狸了……
好在仙尾的獸耳娘作風豪放，不太講究仙人那一套道家禮儀，充滿了熱烈的異域風情，陸涯玩的樂不思蜀。
幾天下來，陸涯胡吃海喝，坐吃山空，一度玩到玄武城的城民怨聲載道。
最後，飛鵝仙不得不提醒陸涯。
“陸城主，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討論關於柳玄夜攻打仙庭本部的計劃了？”
陸涯一愣。
“這麼快就攻打仙庭本部？”
“那陸城主怎麼這麼早來？”
“咳咳，我說鵝兄，玄武城跟你吹的不一樣啊，神獸肉還沒豬肉香，獸耳娘奔放有餘、美豔不足，再這樣下去，怕是三界被毀，你們仙尾都建不了國吶。”
飛鵝仙聽的頭皮發麻，恨不得一頭插胸，只得咬牙。
“如今玄武前輩沉眠多年，不問世事，其餘前輩都不在城中，晚輩一個人的權限已經到頂，再這樣下去，快要控制不住民怨了。”
陸涯見飛鵝仙確實快到極限了，不無仁慈道：
“這樣吧，獸耳娘就算了，咱青鸞城也不缺，你去把你們最上等的神獸肉搞來給我嚐嚐，我們馬上開始談正事。”
“這……”
飛鵝仙正爲難時，一道女聲自酒店穹頂落下。
“星鸞肉，怎麼樣？”
人比聲音快，一妖嬈身影已經站在陸涯面前。
飛鵝仙鬆了口氣，忙上前作揖。
“青龍前輩，您終於回來了！”
星鸞肉？
陸涯這纔想起此行的目的，瞥了眼面前女子。
皮膚白皙，模樣不俗，一身青袍席地，身形妖嬈至極，頭頂一對綠色的龍角格外惹眼。
“若不介意，小女子願陪陸城主喝一杯。”
“小女子？”
陸涯仔細一看，這明明是個萬年熟婦，卻打扮的非常少女，裝嫩作風堪稱女版臨江子！
等等——
某個角度，陸涯忽然看到那雪白的脖頸處，折射的珠光色的彩色鱗片。
那不是龍鱗……而是蛇麟！
老裝少，蛇裝龍。
呵，女人！
觀察其仙台，八星仙皇修爲，氣海內更是融合了各類深淵力量。
唯一的可能是，這是個無視種族的採補高手！
陸涯想起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