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遠洋(1)

很多時候,我們出身在優越的環境裡,享受着別人帶給我們的一切,覺得不滿足,不充實,就像小鳥兒長大了,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去尋找另一番天地,去嘗試着飛翔的快樂,讓自己學會長大,學會獨自去飛翔。但是真正自己一個人去生活的時候,我們才發現:生,很容易,活,很容易,但是生活卻不容易。你歷經千辛萬苦之後,纔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生活的方式和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毛毛看着樓頂上飛來飛去的喜鵲,凝思在想: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怎麼喜鵲一個勁兒地對着我叫。嗯,一定有好事兒,不然不會有喜鵲報喜的。毛毛這樣想着以後,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得了,抓起手邊剛買的雪糕狠狠地咬了一口,隨着“哎呦”聲響起,一陣尖銳的疼痛傳到了毛毛的全身,毛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爲從小愛吃糖的緣故,毛毛現在已經長了兩顆蛀牙了,以前吃雪糕都是用舌尖慢慢地舔,今天心情一高興把這事兒給忘了,看着手中咬了一口的雪糕,毛毛還是很堅決地把雪糕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接着打電話給浩然,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

浩然是毛毛的男朋友,現在在一家國企上班,學的是測繪專業,經常出差,扔下毛毛一個人獨自在這個城市打拼。毛毛是個小迷糊,也是一根筋,遇到事兒總是想不明白是爲什麼,等到想明白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在很多天以前了,但是浩然就喜歡毛毛這樣的女孩子,雖然有點兒迷糊,但是在大事情上毛毛總是知道分寸,毛毛懂得關心別人,特別是他在外地出差的日子,毛毛總是帶給他無盡的快樂,雖然很辛苦,但是一想到毛毛那快樂的眉眼,浩然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浩然和毛毛是高中同學,高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是同桌,毛毛是個慢熱的女孩子,跟陌生人在一起總是顯得很拘束,而且看上去很文靜的樣子,毛毛右邊的同桌總是喜歡欺負她,其實在毛毛心裡對於這樣的行爲很是生氣,出於陌生環境不好發作,毛毛只好忍氣吞聲,浩然是一個蔫壞的男孩子,看着旁邊的人欺負毛毛,毛毛沒發作,他也開始欺負毛毛並以此爲樂。

毛毛剛上高中的時候學習成績不好,不敢還口,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在成績上努力,從心底裡出出這口惡氣。但是還沒有等到毛毛開始反擊,浩然的下一步行動已經開始了,他把毛毛的帽子給扔出了窗外,其實剛開始只是扔着玩,不知道誰的力氣用過頭了,一下子將帽子從窗外扔了出去,這下子傻眼了,全班都靜了下來,毛毛看着飛出窗外的帽子,傻傻地站在原地。

浩然看了一眼毛毛,眼睛裡傳遞出來的是別害怕,我幫你撿回來,毛毛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他接下來的行爲弄哭了毛毛,也讓自己不知所措,只見他走到門口又回來了.

“帽子而已,何必

那麼在乎,就那麼個便宜帽子,大街上多的是,明天再買個回來不就行了,下去撿,多浪費時間,何況你的帽子又不值錢,不值得我去,是吧,阿……毛?”全班一陣鬨堂大笑,浩然很瀟灑地從門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翹着二郎腿悠閒地看着書,嘴裡還吹着口哨。

毛毛感覺自己彷彿站在冰山上一般,全身不自覺地開始發抖,她以爲她會上去扯住浩然,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耳光,可是她卻站在原地動也不能動,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毛毛覺得她快窒息的時候,兩行清澈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流到了毛毛新穿的衣服上,同時也流到了浩然的心裡,浩然停止了打口哨,也停止了看書,呆呆地看着毛毛。

當他走到毛毛面前的時候,毛毛已經哭花了臉。

“那個,什麼,我不是故意的,開個玩笑,玩笑懂吧,不是,你別哭了,你先別哭,我們好好說,你給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哎呀,你別哭了行不行,姑奶奶,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浩然又是作揖又是圍着毛毛轉,但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就是止不住毛毛的哭聲。就在浩然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遠洋拍着籃球出現在了教室裡,看着哭泣的毛毛和無計可施的浩然,遠洋走到了浩然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表情,示意他先離開的。浩然聽話的走了,只留下了遠洋和毛毛。遠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塊方塊紙,優雅地從中間抽出一張,溫柔地擦了擦毛毛的眼淚和鼻涕。

“怎麼了,我的大小姐,誰欺負你了,哭得眼淚鼻涕一大堆,要是回家去讓你媽看見了,那還不拿把殺豬刀衝到學校來把那人大卸八塊,丟出去喂狗。”

毛毛把剩下的眼淚和鼻涕都擦在了遠洋的衣服上,蹭着遠洋的胳膊離開了教室,遠洋在出教室門的時候給了浩然一個沒事了的手勢,接着就被毛毛拉走了。遠洋是毛毛的發小,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點兒也不過分,遠洋的爸爸和毛毛的爸爸是好朋友,又住在一個小區裡,從小毛毛的爸媽就經常出差,毛毛就被放在遠洋家,遠洋的爸爸遠志君是個幽默的大男人,老是拉着毛毛的手說:“以後長大了,給我們家遠洋做媳婦,纔不枉遠叔叔對你這麼好。”

毛毛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而遠洋這個小人兒就開心地直拍手“嗷,嗷,嗷,我有媳婦了,毛毛以後就是我的小媳婦嘍。”遠志君就拍拍遠洋的頭“傻小子,你知道什麼是媳婦嗎?”“就是像毛毛這樣長得肉敦敦的,還愛吃糖的小女生,將來等到她胖一點了,抱着都覺得很舒服。”遠志君放生大笑,毛毛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稍微長大了一些的時候,毛毛就不願意別人說她是遠洋的小媳婦了,倒是遠洋經常給別人介紹毛毛的時候說“這是本人未過門的小媳婦,叫毛毛,請大家多多關照。”這

時毛毛就會用胳膊肘使勁地往遠洋的肚子上搗,遠洋捂着被搗疼的肚子,繼續臭貧:“打是疼,罵是愛,還沒過門呢,就這麼着急,這麼火辣,我喜歡。”惹得大夥都開始笑了,毛毛卻齜牙咧嘴的追打着遠洋,“媳婦饒命吶”後面傳來了遠洋殺豬般的嚎叫。

遠洋長得很帥氣,尤其是他的眼睛,清澈得像個孩子一樣,不含一點點雜質,白皙的皮膚像個小女生,修長的外表,一米八的個子,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有小女生給遠洋偷偷地送蘋果,但是這些偷偷的小情愫都吃進了毛毛的肚子裡,毛毛每天放學以後都會伸出手,遠洋就會乖乖地把別的小女生給他的蘋果放在毛毛的手心裡,毛毛拿過蘋果以後很不客氣地咬上一口,等到她把蘋果吃完的時候,遠洋的手就成了垃圾桶,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了大學裡。

在毛毛的眼裡,遠洋從來不缺女孩子追,但是遠洋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孩子用過心,他就像毛毛的跟屁蟲一樣,一直跟在毛毛身後,包括考大學的時候,當初毛毛的分數線剛夠上本科線,遠洋卻離本科線差了好多,原因很簡單,爲了救毛毛。

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毛毛想吃燒烤,遠洋就如影隨形,等到吃飽以後,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在人行道上唱着歌,邊走邊跳,危險就在此刻向毛毛襲來,一輛的士衝上了人行道,直直地朝着毛毛和遠洋開過來了,在清醒過來什麼事兒的時候,毛毛已經被推倒在了路旁,她爬在地上的那一刻,看見了遠洋高高地拋向了天空,之後落在了離自己兩米多外的地上,血從他的頭部流了出來,濺紅了他的白襯衣。

毛毛顧不得被摔疼的身體,爬起來就撲向了遠洋,抱着遠洋的頭,手上沾着遠洋還有溫度的血,毛毛嚇傻了,旁邊已經有人打了120,毛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看着沉沉睡着的遠洋,毛毛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救護車在十分鐘以後開到了馬路了,這十分鐘對毛毛來說,簡直就像過了一輩子一樣長,衆人七手八腳地把遠洋擡上救護車,毛毛趕緊跟了上去。

“通知病人家屬,小姑娘,你是病人家屬嗎?”毛毛傻傻地點點頭,“他們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毛毛還是傻傻地,最後護士拿起了毛毛胸前掛的手機,從上面找出了毛毛爸爸的電話號碼,通知他們來醫院。

重症監護室的燈一直亮着,“正在手術”四個大字深深地映在了毛毛的心上,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毛毛爸爸媽媽,遠洋爸爸媽媽趕來的時候,毛毛就坐在醫院走廊的角落裡,手上遠洋的血已經凝結住了,毛毛呆呆地神情嚇壞了四個大人,當毛毛爸爸蹲下去看毛毛的時候,毛毛“哇”地一聲就開始哭了,毛毛爸爸抱起毛毛,用他寬大的手掌拍拍毛毛的頭,給她一絲溫暖,直到這一刻,毛毛才清楚地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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