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氣勢洶洶。
然而,聽了她的話,不少人心中露出冷笑。
沒人能動他?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哪怕是女帝,也不敢當着大家的面說這句話吧?
這女人,當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百官沒有揭穿,只是暗自嘲笑,樂得看熱鬧。
連南宮景都有些難爲情起來,低下頭裝作喝茶。
餘海心中苦澀。
“稟太后,奴才……奴才真是自己摔倒的,讓太后掛念了,奴才真是罪該萬死。”
他針對姬無辰自然是太后的旨意,可現在看來,這位傳聞中的廢物將軍並不容易對付。
察覺到這一點的餘海心中惶恐,不敢再做針對。
太后環視一週。
“來人!誰和哀家說說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哀家的大管家嚇成這樣?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如此手段通天!”
她聲音尖銳,厲嘯着,氣勢十足。
也就是氣勢十足而已,並沒有人迴應她。
甚至,有人露出幾分不屑之意,完全不加以掩飾。
宴席上可是有着不少老臣,這太后昔日是個什麼貨色,沒人比他們清楚。
怎麼,以往那樣,如今老了,反而多了底氣?
氣氛很尷尬,太后大動肝火,滿座賓客卻一點面子不賣。
只有個別官場新人有點疑惑,爲什麼大佬們都不吱聲。
最終,還是南宮景出聲,圓了過去:“餘公公,你先下去吧。母后,今天是您壽辰,還是不要生氣爲好。”
太后正尷尬着,聽見女帝的話,才找了個臺子下。
“哼!”
她一臉不悅,跪坐而下。
這太丟臉了,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是沒一個人幫她。
“都是些狼心狗肺之輩!亂臣賊子!都該死!”
太后心中怨恨,尤其是姬無辰,讓她心頭火氣之冒。
大庭廣衆之下折她面子,此仇不報死不瞑目!
她完全沒想過,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主動挑事,姬無辰也不會折她面子。
剛剛坐下,太后看見一臉淡然的王勇,和在小聲同富安交流的姬無辰,心中一動,有了主意。
她換上了威嚴的神情。
“天策大將軍是嗎?”
姬無辰淡淡撇他一眼,懶得搭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人對他好,他便對人好,要是有人想對付他,他也不會客氣。
這種權臣做派讓太后氣得渾身發抖,忍了很久才止住怒火,冷笑道:
“天策大將軍好大的官威啊,不過,大將軍,你可知你坐的是誰的位置?”
姬無辰依舊懶得說話。
不止是他,王勇也閉上了雙眼。
這女人太吵鬧了,沒有一點太后的樣子,簡直是丟臉。
太后卻沒注意到他人的臉色,自顧自道:“你坐的,是王智將軍的位置,怎麼,你要和他搶位置嗎?”
太后久居北宮,早已不諳世事,但還是知道王智王勇這對兄弟名聲的。
她篤定,姬無辰絕對不敢和王智搶位置。
所以她嘴角浮起一縷暢快笑意,似乎已經看見了姬無辰狼狽起身,灰溜溜坐到角落的樣子。
借王勇王智之手壓制你,看你怎麼辦!
太后看着姬無辰,覺得這個計策毫無破綻。
然而,姬無辰笑了,是那種輕蔑而無語的笑容,像是聽見了笑話。
他沒有出聲,更沒有起身讓座的打算。
其餘官員也沒什麼反應,有幾人甚至被逗樂,看着太后露出古怪表情。
“真是個傻子,還自以爲聰明吧。”
富安都看出來了,在姬無辰身後小聲嘀咕。
太后發覺不對。
“你們笑什麼!”
她想拿出太后威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最終,還是南宮景嘆口氣,小聲解釋:
“王智大將軍……他醉心武學,這種事情,一般是不參加的。今天,他應該不會來。”
王智,一個武癡,會來給你面子?你真以爲自己地位很高,很受人尊敬?
太后懵了,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臉上火辣辣一片,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王智人家壓根就不來……我的宴會,請不動他?
有股熱血上涌,讓她目眩,再看向百官,這一個個的表情,哪個不是在嘲笑,在鄙夷?滿朝文武,皆是如此嗎?
她慢慢回過神,眼神已經變得怨毒。
“姬無辰!!!”
她恨聲低語,拳頭捏緊。
亂臣賊子,都是亂臣賊子!
她最恨的,還是姬無辰。
這權臣不爲人子!
太后不相信自己有錯,在她看來,一切都是姬無辰分挑釁和針對。
太后怎麼會有錯?她是誰?她是天朝最尊貴的女人!姬無辰這種貨色,就該見了她誠惶誠恐,隨時爲她付出生命 ,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是太后,難道就要比南宮景差?
有那麼一刻,她真想掀翻桌子,轉身離去。
但她不能。
腦海中一道印決微微泛出冰冷溫度,使太后意識清醒。
她反應過來,意識到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見太后終於冷靜,南宮景悄悄鬆口氣。
這個女人,可千萬別亂來了,真以爲這些人怕她?
先帝去世,姬無辰父親去世,天朝便再無人能壓住這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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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把他們逼急了,多得是手段讓你永遠走不出北宮,以未知原因暴斃。
“各位,感謝你們來參加朕母后的壽宴!”
南宮景站起身,舉起酒杯,對着滿朝文武露出笑顏,敬了一杯酒。
南宮景可不是太后,她在朝堂上還是有點權力的,況且,人家表面上還是天朝皇帝,天朝最高統治者。
“謝陛下!”
文武衆臣盡皆起身,舉杯相慶,笑容滿面。
無論這笑容真假與否,至少,看上去都很真心,這就夠了。
連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李中蓮和王勇也站起,舉起了酒杯。
見到這副場面,太后臉上沒露出笑容,反而更加陰沉。
憑什麼,我纔是太后,今天宴會我纔是主角,你們對我愛搭不理,卻理會南宮景這個野丫頭?!
心中的嫉妒讓她表情都微微扭曲,身子僵硬地坐在原地,酒杯一碰也不碰。
她的憤怒沒人注意到,大家都在看南宮景和李中蓮等人,壓根無人關注她。
這讓太后臉色更加難看。
敬酒喝完,百官坐下,南宮景拍手,便有姿容不俗的舞姬蓮步輕移上前,絲竹管絃之樂奏響,豔麗動人的舞姿飄揚,賓客表情舒緩,這裡,終於有了一點喜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