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宗門出事,他們這些低階弟子是被派往最前面去送死。
如今,宗主有事,勒令他們留守宗內不得出行。
他們雖年紀小,可也懂得宗主之用心。
可炎顏越是如此,反而激起了這些小孩子們的赤膽誠心。
不惜赴死也要非要跟來。
這些小弟子們的誠心,同樣感染了他們身後站立的幾百成年弟子,衆人心中霎時充滿對炎顏的孺慕之情。
一時間,葉舟之上呈雲霧蒸騰氣象。
阿桂仰頭看去,面露慈祥和笑。
這是白霧殿衆弟子對炎顏強烈的效忠意念所幻化之象。
是典型的心生之象。
看來炎顏身爲宗主,已在白霧殿族衆的心目中產生了很大很深的影響力。
她這位宗主算穩穩當當站住腳了。
宗門幾位長老也感覺到了聚攏在衆弟子上空的蒸騰氣象,心中同樣激動不已。
尤其右長清,自老宗主過世,已久不曾見宗門內有如此團結凝聚的氣息,激動地眼眶微潤。
他拱手,向炎顏恭敬行禮:“晚輩弟子深知宗主對他們的呵護用心,也請宗主明瞭他們的赤誠之意。”
“既是晚輩弟子的誠懇訴求,畢竟如此大事極難再遇,晚輩弟子也已跟來,正可藉此機會開闊眼界,拓展心境,磨礪道心,對日後他們修行也有進益。”
後面衆長老紛紛跟隨右長清發聲,替衆低階弟子求情。
衆口一詞,炎顏只得同意小弟子們一道留下。
事已決定,阿桂對炎顏道:“人都來了,咱們現在就進城去救人麼?”
詢問完,阿桂又補充道:“先前咱倆查看過,那些被控制修士雖然人數多,可修爲都不高。我回頭再叫上小閣主和月雅她倆,雖然困難點,也能壓制住一些對方的氣焰,咱們再看看城裡還有沒有沒被蠱惑的修士,可招攬做援助。”
炎顏卻搖頭:“如果就這麼貿然衝進城裡救人,就算咱們比那些被控制的修士人數多,也容易攪動局面,造成更多的無辜平民傷亡。”
“再者我們現在還無法確定,施這法術的那隻狐妖,是不是還在持續不斷施展法術禍亂人心。如果法術尚存,我們的人也會被利用。”
衆人驚愕。
阿桂怒問:“又是狐妖?”
炎顏點頭:“是!這次禍患起因仍是狐妖。只不過它們這次禍害的不是我白霧殿,而是鉅燕堡。”
這回是炎顏親眼在那被蠱惑的修士眼裡,所見真實原境再現。
她這空間之力的須彌入介子術法等同於搜魂,不會出現假象,尤其在對方沒有自主意識的情況下,更容易看見真相。
這是炎顏進入金丹期之後,出現在神識中的新開啓的空間術法。
出現在窗前的那張狐狸臉,她絕對不會看錯。
阿桂摩挲骨節咔啪作響;“嘿,又是狐狸,好好好!老子今日定褪了這幫畜生的皮毛,烤了下酒!”
炎顏望着衆白霧殿弟子,目中有金色光華流轉,聲音徐徐:“你等可還記得,我與你衆切磋那日,曾施展大困雲陣……”
她的聲音不大,卻自帶沉靜安詳的氣韻,彷彿直接送入每位弟子的神識中。
隨着炎顏說話的聲音,衆弟子的面前再次展開那日炎顏繪製的長卷……
葉舟之上,衆白霧殿弟子凝神闔目,神態自然專注,彷彿在聆聽悠遠自然的道法。
炎顏立在飛攆上,同樣闔目,面對衆人口中呢喃低誦。
在她的周身,漸漸有云團狀的白霧瀰漫,散開……
安靜立在葉舟上的衆白霧殿弟子們,每一個人的周身,
跟炎顏一樣,也漸有白霧彌散……
阿桂心中早已驚詫不已。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神識講義。
是炎顏將她自己的修行,直接灌輸入衆多白霧殿弟子神識中。
不必外放,不必他們費心感悟,直接輸入神識的,集體快速傳授功法的最簡單迅捷,還不會外泄的途徑。
阿桂曾經在天悲島中參加護法級別以上本宗心學時,見識過老宗主給他們用此法傳授宗門秘籍的心法。
可是他們天悲島老宗主,那可是整個東方大陸都罕見的爲數不多的幾位混元境之一。
炎顏就一區區的金丹修士,竟然也能施展神識同步講義?
她哪兒來的這麼強悍的神識力量!
其實阿桂不知道,炎顏這並非他看見的,天悲島宗主那樣仰仗特別強悍的神識力量,直接把印象傳送到他們每個人神識裡的大神通。
炎顏這是上此那個三日之約時,被逼的實在沒轍,急中生智,想起了契府裡的蜂窩結界。
她那日是利用空間力量,以個人爲單位,將原本一大團的困雲陣,分割成了無數個小陣法,就跟蜂窩結界一模一樣。
然後在每個小陣法中,利用空間力量投射自己的印象。
利用她跟滄華對決時,由滄華指點修改過的完美的白煉功法分解投影,跟白霧殿衆人對決。
她的一招一式都經過滄華指點, 自然是白霧殿原本的功法不能比的,又是在她的主場單打獨鬥。
不論心理上,還是招數上,白霧殿的衆人完全沒有勝算。
今日,炎顏照樣如法炮製,再次利用蜂窩結界的原理。
只不過這一次她突破了金丹境,可以用把蜂窩結界結合須彌入介子的空間術法,直接進入衆人的神識空間。
神識之所,是每個人領悟和學習的唯一所在。
這處其實也是個獨立的空間。
只要是空間,炎顏就能借由本體屬性進出。
時香寸寸燃燼,不過須臾,炎顏和白霧殿衆人,乃至整個葉舟,全部籠入一片莽莽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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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出去這麼久了,四妹還未回來,會不會出事?”
金鳳嬌有點坐不住了,急地直搓手。
虞昕竹衆人也全都神色緊張地關注外界動靜。
月雅安撫:“應該沒事。阿桂跟炎姑娘在一起,他身上佩戴有天悲哀的玉牒,若他有事,我等必有感應。”
聽月雅這麼說,金家姊妹才稍稍放心了些。
空夫人蹙眉:“她定是爲我們幾家的家眷所牽絆,若知憑她一人,早就該折返了。”
虞昕竹死死咬住脣,終於忍不住道:“我去尋她!”
她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回傳來“咔嚓!”一聲巨大的脆裂聲響。
滯留在函湘宮裡的人羣頓時發出一陣驚呼。
衆人仰頭看去。
就見大結界的頂部,出現一個明顯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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