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是公主了。”
“主子。”
“主子?”若塵挑眉
“是,主子是公主還是平民,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是書巖的主子。”若塵悠然道:“就因爲當初我救了你?秦書巖,若我告訴你當初我教你送去的信有毒呢?只要你打開,不用等你被人抓到你就會死得慘不可言。“秦書巖淡淡道:“主子不相信人。書巖知道。書巖不叛,主子不棄。”神色複雜的望着秦書巖,若塵心中五味陳雜。從來沒有人這樣堅定地要和她走一條路。養大他的輕紅軟翠說到底是爲了落花宮,駱璃淡然,軒轅凌心懷天下,他說的話也許是真卻不知到底有多少分量。前世...前世...無論是零還是影,最後選的人都不是她。
豁的擡起頭,若塵聲音冷靜道:“好。你不叛,我不棄。若有一日你背叛我...秦書巖,只要我不死必定親手殺了你。”
秦書巖笑道:“多謝主子。”他知道,主子已經有些相信他了,至少,會將他當成自己人看了吧。
“上馬吧。”徑自上了踏雪,踏雪見到女主人高興地搖着頭。男主人吩咐過要他好好跟着主人。
燕希提動繮繩,領先向前。眼睛卻不由的望着若塵剛剛還帶着些微肅殺的嬌顏。好特別的龍騰公主。看來他的選擇果然沒有錯。不過...燕希心中微笑,看來計劃要改一改了。
一路狂奔,直到天黑了以後纔在一家路邊小店停了下來。此時,他們離龍騰國的帝都已經有兩百餘里了。辛苦奔馳了一天,草草用過膳後,大家各自安歇了。只有若塵靜靜地坐在牀邊,望着帝都的方向默然。駱璃先生說她三個月內必有遠行,沒想到不到兩個月就實現了。這樣的神算還真是驚人啊。
“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若塵回頭,輕聲道
秦書巖從黑暗中走出來,“主子睡不着?”若塵點頭,笑道:“你也睡不着嗎?是不是捨不得離開龍騰國?捨不得離開帝都?”秦書巖黯然道:“既沒有家,也沒有親人。有什麼捨不得的?”
“秦書巖。你覺得孤單是嗎?”
秦書巖擡頭看她,沐浴在月光下淡雅的側影顯得遺世而獨立。世上有比公主更孤單的人嗎?即使再怎麼努力,也沒有人能走近她,隨時都會被他丟棄。蘇顏如此,輕紅軟翠如此,沈將軍如此。公主的頭銜,還有她一向喜愛的太后娘娘似乎都是如此啊。“主子不孤單嗎?主子不想要一個安定的家嗎?”
“習慣了就不覺得了。”這世道,除了隱居深山,哪來的安定?若塵淡淡的道:“此身在處就是家。”
秦書巖搖頭,淡淡道:“此心在處就是家。”
若塵悠悠道:“既然這樣,咱們就一道吧,一起看看能在這世上走多遠。”秦書巖沉默的點頭,沒有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是在心底淡淡的告訴自己,是一輩子。
“看來今晚有很多人睡不着啊。”
秦書巖站在若塵身後,從窗口望去,南宮錦成獨自一人站在客站外的大樹下,月光下的臉上恍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這是個危險的人啊。”
“主子不喜歡他。”
若塵皺眉。“我不喜歡太危險的人。”如果手裡現在有一把狙擊步槍,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射向他。
彷彿感應到她們的目光,南宮錦成回頭望向樓上開着的窗口,目光鎖在若塵的臉上。若塵毫不示弱,美麗的臉上逸出恬靜的笑容,朝他微笑着點點頭,後退一步,從容不迫的關上了窗。
樓下的南宮錦成眼神收縮,定定的望着那已經緊閉的窗戶:那個公主不怕他?!
清晨,一行人出了客棧,燕希一臉神清氣爽,“公主昨晚睡得可好?”
“多謝關心。”若塵淡淡道。南宮錦成一直在樓下待到天將亮才離開她怎麼會睡得好?燕希微笑道:“睡得好就行了,就怕公主初離帝都不習慣外面的簡陋。”
“蕭塵。”
“什麼?”
若塵看着他,“我叫蕭塵。還是陛下打算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我是龍騰國七公主。”龍騰國七公主跟着南皇燕希私奔,不知道這算不算一條相當轟動的新聞?燕希歉然道:“是燕希考慮不周了。蕭姑娘見諒。”若塵揚了揚眉,沒有說什麼徑自上了馬。這個南燕皇帝的脾氣未免好的太虛假了。身爲皇帝就算沒有實權也有三分帝王的脾氣,何況這傢伙還是軒轅凌口中評論的深不可測的人物。對她一個近乎在逃難的敵國公主這麼殷勤,中國古代的老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依然是一路狂奔,畢竟現在依然是在龍騰國境內,無論是燕希的身份還是若塵的身份都是非常敏感的。若塵也不反對這樣的趕路法,因爲她臨了還送了一份禮物給龍翎,恐怕會讓他手忙腳亂一段時間。但是同樣的龍騰帝向來不會有太多的時間來找她了。因爲他要煩惱他的兒子們了。若塵冷笑。龍騰帝一直到駱璃講授他學問就要殺她還不是因爲她是女子,若是換了是龍翎或者其他皇子中的任何一位,想必他都不考慮再三的。既然如此,就讓他的兒子們好好的鬥一場吧。當然...皇后也跑不了...當年清嬪的事一直沒跟她算賬呢。
知道接近龍騰邊境的時候大家才慢了下來。燕希笑道:“咱們現在這城裡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能過關了,過了關不到一百里就是南燕邊城。”若塵可有可無的點點頭。龍騰國邊境上最大的一座城便是這宜陽城,與南燕邊境的歷城相隔不到一百五十里。守將是龍騰老將藍琨,是藍貴妃的叔叔,不過藍琨當年是跟着沈瑜的父親征戰沙場的,對龍騰國忠心耿耿,也是因爲這樣,太子半廢,藍貴妃失寵後龍騰帝依然沒有召他回朝,反而恩寵更勝。
進了城,若塵打量着大街上人來人往,雖然不如帝都繁華,卻也是生氣勃勃。
“宜陽城很繁華啊。”
燕希走在她身邊微笑這解釋道:“六年前龍騰國和南燕國修和,邊境這幾年都沒有打過仗,商人也漸漸結集,自然熱鬧了。”若塵淡淡的沒有應聲,這樣的繁華顯得太單薄了。只要國家的統治者野心不死,戰爭隨時有可能摧毀這些人現下的太平日子。而當今五國,哪一個當權者不是野心勃勃的?還有那些無數個想要出人頭地,流芳百世的人,只怕無不盼着這世間越亂越好。亂世方能出英雄嘛。
“這樣的和平到底能維持幾年?”
“六七年總還是可以的吧。”燕希淡淡的笑道。眼中帶着躊躇滿志的光芒。若塵瞭然,現在北晉和龍騰開戰,必定無法兼顧南燕,正是他奪權的時機。一旦皇權在握,勵精圖治,最終,這溫文爾雅的人手中的劍還是要會想這個天下的。這是這個時代所有有志男兒的夢想。若塵感到厭倦,她沒有悲天憫人的心去爲會死在他手下的人哀悼,只是單純的厭倦,從心底討厭這個世界。
“馬上就要離開龍騰國了。蕭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在城裡轉轉。免得到了南燕少了什麼。”平心而論,燕希是個非常溫柔的男子,溫潤如玉,對人也是處處周到體貼。若塵點頭應下。燕希指着街邊裝潢簡潔乾淨的客棧笑道:“那咱們就一會在客棧會和。”
若塵也沒有什麼行李,直接將馬交給燕希由他處理自己轉身走了。秦書巖默默跟上。
若塵在市集上慢悠悠的轉着,也沒有買什麼東西,卻漸漸的往入城的方向而去,“主子?”秦書巖不解,看主子的樣子像是要出城,他們不是要跟南皇去南燕嗎?若塵瞟了他一眼,“跟着走就是了。”
“是,書巖多嘴了。”
“主子,我們不去南燕?”說這話的時候,主僕二人已經行走在與南燕國完全相反的方向,他們往北方走,“去南燕幹什麼?剛從龍騰國帝都出來,又入南燕帝都,那不是等於剛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主子想去北晉嗎?”
“北晉邊境正在打仗,你主子我看着像是找死的人嗎?”若塵似笑非笑的揮動着手中摺扇,一身白衣甚是風流瀟灑,只是個頭矮了些,忍不住嘆息,聽說愛穿白衣的人都挺自戀的,難道自己也是?不過要自戀也要長高一點才戀的成,現在別人看着她估計都當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咱們可以借道出雲國,進入北晉。”
若塵眼波流轉,詭異的望着秦書巖,“書巖,你怎麼那麼想去北晉國啊?軒轅凌有那麼叫你惦念嗎?”秦書巖險些氣歪了臉,他是以爲主子想去北晉好不好?他跟軒轅皇子又不熟,掂什麼念,“公主!”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實話跟你說吧。無論是燕希還是軒轅凌,還是其他的什麼皇子王爺。我以後都不想在看到他們。就是這樣。”
秦書岩心中一鬆,“那...咱們去哪?”
若塵笑道:“走到哪算哪唄。還不快走。”,走在前面,若塵朗聲叫道。是的,走到哪算哪。他不想和任何人再扯上關係。平平靜靜過完這一世,然後忘記這兩生兩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