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肆!”韶舞端坐於朝堂之上將手中的摺子擲出“你們自己瞧瞧你們辦的好事!還敢在御書房前爭吵!現在好了,搞得人盡皆知!”

薛順與林瀚直呼冤枉“陛下我薛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定是有小人陷害!”

“陛下林家的忠心您應是知曉的!臣委實冤枉!”

“冤枉?這上面上百人的簽字畫押,你們當朕瞎了不成!咳咳……”韶舞氣息不穩不免咳了幾聲。

“陛下息怒”燕沉臉色僵冷,總算明白她做日在御花園非要自己留宿宮中的反常之舉,感情自己這是被擺了一道“此事還有待查證,不如過些時日再議?”

“攝政王此言差矣”程御史三朝元老,向來剛正不阿“實不相瞞,昨日事出,老臣特意着人去查證,就怕二位大人受了不白之冤”程御史冷哼一聲“誰知還查出了些別的什麼”

程御史將手中的信件交於福祿“薛大人的外室子藉着薛大人的勢狐假虎威,肆意橫行,還聚衆豪賭”

“臣對此事一無所知啊!臣懇請陛下王爺明鑑!”薛順此刻已冷汗頻頻。

燕沉更是面黑如鐵,恨不得把這兩個傢伙給剁了“陛下,說到底也不過是兩位大人管教無方,下人得勢猖狂罷了,至於薛大人的外室子,既然是外室子想必薛大人平時也疏於管教,說到底也是人家家事”

“攝政王這是要包庇兩位大人了”

燕沉並未理會程御史的逼問,只是再一次拱手輯禮“還請陛下給兩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韶舞知道燕沉這是在對自己施壓呢“戴罪立功,成,眼下就有這個機會,明年春圍便讓薛林兩位大人一同打理”

燕沉沒料到韶舞如此重拿輕放,還甩出一塊肥肉,心下覺得有詐“陛下這不妥”

“朕知道王爺在擔心什麼,一事不託二主,那就由程御史主管,薛順林瀚兩位大人協助,此事便定下了,無須再議”

三人只得“臣遵旨,謝陛下隆恩”

韶舞勾了勾脣“一直糾纏不休的事總算有了個結果,朕有件喜事要與衆卿分享”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作答。

“朕準備迎太妃回宮”

“不知陛下所說是哪位太妃?”

先皇的妃子們大都因爲爭嫡牽連,處死的處死,出家的出家,如今也只有一位太后留存於世,不對還有一位含妃,對了,這也算的上是韶舞的養母,衆人心思千迴百轉。

“陛下所說可是當年的含妃娘娘?”有人試探了一句。

韶舞並未覺得有何不妥“自然”

“陛下不可,含妃娘娘當年戕害妃嬪才被先皇逐出皇宮帶髮修行,如何能迎回皇宮”

“安大人莫要胡言”韶舞冷了面“太妃乃是爲國祈福,何來戕害妃嬪之說?”

“陛下,爲國祈福的是遠在國寺太后娘娘,不是當年的廢妃,陛下如此只怕讓百姓認爲陛下乃是不孝之徒”

“住口!安大人如此咄咄逼人當真以爲真不會怪罪與你不成?”

薛順林瀚也想跳出來阻止,可是自己畢竟已經撿了這麼大的便宜了,自是不好忤逆陛下。

“朕倒是要問問何爲孝道?難道自己錦衣玉食棄養母不顧便是孝?尊嫡母輕養母便是孝?生養之恩昊天罔極!朕幼時體弱,後宮爭鬥不休,若無太妃只怕現下已然一具枯骨!安能高坐廟堂之上?”

衆卿已低下了頭不敢多言,韶舞接着道“更何況,當年之事是非曲直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道得明白?你們可是聽父皇親口所言說太妃戕害妃嬪?”覺得效果差不多了韶舞看向燕沉“當年之事,王爺最清楚,不如請王爺說說,也還太妃清白”

燕沉早就知道韶舞憋着壞,沒想到竟然在這等着他,只是方纔也承了她的人情,倒不好拂了她的面“陛下所言不差”

這便是表了態,衆臣見攝政王表態,自然也不敢再繼續僵持,齊聲道“陛下孝心天地可鑑”

“如此甚好”

有人曾說過官場得意,情場失意,韶舞覺得此話所言不差,殷離這幾日沒少給她擺臉色,到也沒有什麼過分之舉就是畢恭畢敬地冷着她。

“陛下,這個力道怎麼樣?”薛承歡賣力地爲韶舞揉着肩膀。

“嗯,不錯,朕也只有和你在一處,纔會感覺放鬆”

“陛下說得好聽,等一個月後大選進來新人了,陛下就忘了臣了”這千迴百轉的聲音讓韶舞的骨頭都酥了“這話聽着也忒酸”

薛承歡停了手上的動作,跪倒在韶舞身前“怎的跪下了?”

“臣謝陛下願意相信父親,給父親戴罪立功的機會”

“嗯,你方纔來時不是已經謝過了?起來吧”

薛承歡卻仍舊跪着“陛下,臣昨日在殿前失禮,按理說受罰也無可厚非,只是臣怕有傷在身伺候不好陛下,就想來求個恩典,陛下月事之時臣無法侍奉,不如到那時再一起補上”

韶舞這纔想起來,昨日薛承歡與林昭訓殿前與大臣爭吵,往小了說是失儀,往大了說是議政,後宮之事韶舞不想多摻和,便把他們交給了殷離。

韶舞知道薛承歡這是在耍滑頭呢“怎麼罰的你們?”

“尊後罰臣與林昭訓每日杖責十下,罰跪一個時辰,爲期半月,只是……”薛承歡膝行幾步委屈地開口“尊後不滿陛下獨寵臣,還額外責臣每日掌嘴十下”

韶舞知曉殷離脾氣不好但也不是個濫意處刑的人,必然是薛承歡嘴欠,殷離這才略施小懲“尊後既然已經下旨,朕也不好拂他的面兒,你且先委屈幾日,朕會找最好的太醫爲你醫治,等過了這段時日,朕給你把位分升上一升,也算作補償。”

一聽可以生位分,薛承歡自然欣喜,就算挨罰也值了“謝陛下隆恩,只是陛下若是天天掌嘴,臣傷了臉可怎麼伺候陛下”

“這也是”韶舞沉思了一下“那這樣,朕會傳話下去,讓你自己掌嘴,意思意思就成了,既保住了你的臉又不拂尊後的顏面”

“臣謝陛下,陛下最疼臣了”

“陛下”霧冕從外走來“陛下,林昭訓來了”

薛承歡一聽臉色便凝重下來,這是來和自己爭寵?

“你先回去,朕晚些時候回去看你”

“是”薛承歡歡喜應下。

見薛承歡出了殿門,韶舞吩咐霧冕“帶林昭訓進來”

“是”

“臣請陛下安”林昭訓不知是疼得還是跪的,腿一瘸一拐的,眼眶也紅紅的,像個涉世未深的兔子一樣,委屈地請安。

“起,你來何事?若是讓朕免了你的罰那便不必提了”

林昭訓聽罷卻一下跪了下來,霧冕都覺得疼“陛下,臣不敢求饒,只是求陛下開恩,讓臣合衣受罰”

韶舞疑惑地望向霧冕,霧冕點了點頭,那種精神肉體雙重摺磨他至今記憶猶新。

“陛下”林昭訓生怕韶舞不信“陛下臣寧願結結實實多挨幾個板子,可是若不是薛承歡當時與臣……”

霧冕心裡直翻白眼,這纔算什麼?當初他挨的時候也是硬氣地很,最後還不是老老實實的

“他還要挨巴掌你也想嗎?”

聽了韶舞冷着聲的話林昭訓瞬間噤了聲。

韶舞緩了緩語氣“後宮不得干政,朕準你多回家探望父母,只是一點,不許被別人發現了”

林昭訓心思純,她也不想費那個勁與他逗趣,給了幾盤點心就打發了。

“陛下臣愚鈍,實在看不清您的這手安排”

“林瀚專情,夫妻倆很是疼愛這個小兒子,讓他們時時相聚,即是恩賜也是敲打,該讓他們知道自己兒子的命握在朕的手中”更重要的是,他們愛護幼兒,推己及人也能體諒自己對母妃的心,加封母妃之時也少了些阻力。

霧冕不由得感嘆一句“你可真滑”

韶舞順手一個茶杯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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