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培養的是真正的演員，是有真本事有個人的特色的頂尖藝術家，而不是像整容流水線出來的量產美女帥哥。
旁邊老師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突然湊了過來笑着開口說了一句。
“白老，這臺詞選段是您配音的電影裡的，小姑娘功底還不錯。”
這位老師一句話說完就與白老先生的眼神對上。
見他目光裡明顯帶着不悅，連忙縮了回來，抿緊了脣，正襟危坐。
白老先生哼了一聲，當做警告。
他收學生還輪不到一個後輩來插手。
他擡頭掃了一眼顧阮，低聲說了一句，“自作聰明”。
教室裡正在表演的顧阮沒聽到，旁邊老師卻聽的清清楚楚，他心裡咯噔了一下，知道顧阮花錢託他做的事怕是不成了。
最後直到顧阮這一輪表演結束，白老先生的頭都沒再擡起來過。
她走出教室的時候，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捏着，轉過頭的時候忍了很久的臉上滿是不甘。
在下一位考生進來之前，白老先生就站起身，和宋校長走到了隔壁供給老師休息的教室坐下。
宋校長比白老先生小六歲，才五十多，正是壯年時，因爲保養得宜，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好，滿頭黑髮，乍一看就像是四十出頭的人。
白老先生和他坐在一起就顯得老多了，而且白老先生一頭黑髮早白，又沒有染色，看起來就更顯蒼老。
兩人一起，倒像是相差十幾歲。
不過，白老先生從不是喜歡注重外表的人。
宋校長見老友還一臉不高興，忍不住帶着笑聲道：“老白，別急嘛，下午還有一大半的學生。”
白老先生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抱怨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瞧瞧這些學生，小小年紀就整容，還想方設法走捷徑。”
宋校長聽後嘆息了一聲，安慰老友，“你放心，你說的這些我會讓人整頓的。”
他這個老朋友年輕的時候就嫉惡如仇，娛樂圈內本來就是非多，他早早就不演戲出來教書育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厭惡了圈內各種下作手段，不演戲後眼不見爲淨。
如今一把年紀了，還是眼裡容不得沙子。
宋校長連忙轉移話題。
“老白，你帶的兩個學生今年都大四了，很快就要畢業。圈裡，你最近有沒有看上的學生？”
“怎麼？你也收了錢，來給我推薦姓顧的那個女孩？”
宋校長莫名被頂了一句，又無奈又無語，幸好他早就習慣了老朋友的性格，這換一個人都要被他一句話說生氣。
“老白，你懂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老先生傲嬌的哼了一聲。
他瞥了一眼宋校長，見他還在等着自己回答，這才捧着茶杯悠悠道：“那個聶瑤報名了沒？”
雖然宋校長和白老先生都是大學教授，但上影畢竟是影視類大學，和娛樂圈關係緊密。
對圈內比平常人知道的多得多。
聶瑤剛過完年就在娛樂圈狠刷了一波存在感，白老先生知道她也不奇怪。
何況徐藝還是他的學生，過年來拜年在他面前很誇過一頓聶瑤天賦好。
徐藝在大學的時候一直都是他帶的，白老先生了解他這個學生，完美主義者，不擅言語不擅經營，還有個臭脾氣，雖然有能力，但不會來事，混到今天也沒混到個一線導演的位置。
徐藝平時一直很低調，從不會在他這個恩師面前隨便誇一個後輩。
說來，白老先生一把年紀了，帶過的學生不知凡幾，可像是徐藝一樣到現在關係還走的這麼近的學生，卻不多。
雖然徐藝不是他門下最爭氣的，可老人家平常卻是經常關心她。
這有一大半原因是徐藝和白老先生的脾氣比較像。
對於這樣的學生，白老先生不知不覺就多了份疼惜和照顧。
本來宋校長只是隨便問一句，沒想到現在圈內還真有老友感興趣的年輕人。
宋校長擡頭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兩個系主任，直接吩咐讓他們查一查今年報考上影藝考學生中，聶瑤在不在裡面。
藝考報名是提前的，早就在學校系統裡生成了數據庫，查起來也方便。
查個報名資料很快，不過三五分鐘。
一位年輕的副主任走過來告訴宋校長，“校長，結果已經查出來了，沒查到聶瑤。”
宋校長和白老先生：……
沒查到報名信息，那不是去參加別校的藝考就是根本沒參加藝考。
特招不可能，今年上影一個特招名額都沒放。
“去老對手那邊了？”白老先生蹙着花白的眉頭問。
真要是去了中戲，他們反而不好強求了。
兩家高等學校都是同一水平線的，在國內名聲差不多，他們反而不好和對手搶人。
就算白老先生早就看中了這個孩子，也只能放棄。
“老白，你等等，我託人問問。”宋校長道。
說完他就打了個電話給朋友，讓他那邊查查中戲考生的情況。
到了他這個地位，找人在對手那查個人還是能做到的。
況且只是查個人而已，又不是做什麼不道德的事情。
宋校長託的那位朋友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給了回覆。
宋校長掛了電話後，眉眼舒展開笑起來，“老白，我們上影怎麼可能比不過中戲，小姑娘不考我們上影，那中戲更是不可能考了。我讓人查過了，中戲這一屆的考生也沒有聶瑤的信息。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白老先生：……
放心什麼，他一點都不放心！
徐藝說過這小姑娘後，他就專門去查了她的資料。
小丫頭今年正好高三，六月份高考。
她一個混娛樂圈的小年輕，難道不藝考？
她想幹嘛？
等着學校找上門？
還是準備直接放棄學業就不讀書了，一心演戲了？
在白老先生看來，這兩者都不可取，都是愚蠢和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爲！
現在的年輕人腦子裡都想的什麼？
激進、浮躁、還自以爲是！
聶瑤還什麼都不知道呢！白老先生自己卻氣的不輕。
宋校長瞧好友這副樣子，有些好笑，“我說老白，這姑娘又不是你家小輩，你氣什麼！小心身體！”
其實宋校長也明白老友的想法，老友就是看不慣年輕人浪費糟蹋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