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看了晏君卿半天,無聲無息的感嘆,“眼下跌入陷阱的只怕不是王爺,而是相爺吧。”
女子的情愛陷阱,英雄的葬身之地,晏君卿也不例外,逃脫不得。
聽到白若溪的這句話,風寡微勾薄脣,冷漠地朝晏君卿一笑:“本王是聽說女帝陛下對相爺志在必得,本王又聽說女帝與相爺有一年之約,不巧,本王還聽說女帝將遴選皇夫的事情交給了相爺處理。”
晏君卿聽着他嘲諷的話,轉頭向他看去,然後,微微一笑。
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笑。
“王爺知道的,很對。”
風寡慢慢彎脣,諷刺至極,“看來相爺也被她戲耍了一道。”
晏君卿長長的指尖勾着小豪,肌膚白皙,竹筆清潤,一痕雅色跳然指掌間,他非常優雅地輕聲問,“也……這麼說,王爺被陛下戲弄過了?幾時的事情?怎麼微臣對此毫不知情呢?”
“……”風寡剩下的話自動消音,他轉過頭,對晏君卿的犀利避之夭夭。
解決了風寡,晏君卿轉而看着白若溪,見他正溫笑瞧着自己,便知道,他這是在質問他。
身爲四大世家之一,白家的主人,天下第一富豪沈歡顏的夫君,白若溪與尋常貴族都不相同,他內斂溫和,遠離朝權,近年來一直隱於江南……除非是嗅到了危險,否則,他與風寡一樣,都不會冒險回帝都來。
晏君卿輕輕地說:“藍家的事情與你無關,陛下既然將江南交給了沈夫人,自然不會輕易動白家,況且,她也需要以你牽制江陵王。”
白若溪抿脣,忽而一笑,“那麼,倘若有朝一日,陛下要殺江陵王……白家失去了利用價值,也會如同碧家與藍家一樣,毀在陛下手中。”
晏君卿沒有說話,維持着從容的神色,淡淡看着白若溪。
片刻之後。
白若溪苦笑着搖搖頭,“白家,到底還是要亡在我手……這隻怕是天意,不可改變。”
當初夜絳雪登基,他與明裡的“死對頭”暗中的“好朋友”風寡曾來過相府,當時他便知道,夜絳雪遲早會對四大世家下手,而這一天,來的着實太快,也太順利了。
之所以這麼順利,全是因爲他——晏君卿。
如果沒有晏君卿爲夜絳雪掃平障礙,短短一年,夜絳雪怎麼可能滅了碧家,收攏朝權!
從晏君卿承諾幫助夜絳雪開始,四大世家就在走向滅亡的倒計時,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站起身,白若溪莞爾苦笑,“罷了,左右都是一個結果,我無話可說了。”
然後,他轉身往門口走,剛剛只走了幾步,突然停頓,疲憊的聲音響起,“爲了陛下,相爺甘願以千古之名爲餌,不計一切手代價要沾染血腥,白若溪,心服口服。”
說完,他推開書房的門,一室星輝月影,白衣被寒風吹起,獵獵而動,滿院積雪,他的身子也融入雪中,消失不見。
走了一個白若溪,還有一個風寡,他目光落在了晏君卿身旁的琉璃燈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