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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
陽春三月,蘇州城內的細柳鮮花開始慢慢顯出了春意,趁着天氣好,許多人都願意攜家帶口,呼朋招友出去踏青。
依土正是看中了這樣的天氣和氛圍,特地一早跑來找小錦。
小錦自年三十守歲之後,舊疾爆發,渾身乏力,就一直躺在牀上。
沒有郎中能夠診斷出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依土翻閱了所有的古籍,尋找着裡頭記載着的疑難雜症,卻終沒能找到根治之法。好在,小錦這病並不是時時會發作。鳳槃走後沒多久,小錦便覺得好了一些,到了三月間,看着外頭陽光明媚,小錦覺得渾身的力氣又回來了。
所以,依土相邀,小錦倒還真想去外頭呼吸下新鮮空氣。
小娥見小錦精神好了不少,自是高興,也贊同她隨依土去郊外走走。
小錦便在小桃的服侍下,換上春裝,高高興興地去踏春了。
蘇州河畔,人潮涌動,穿紅戴綠的鮮亮青春,或結伴賞花,或對酒吟詩,好不熱鬧。
小錦和依土坐着馬車到了蘇河邊最負盛名的柳苑。此時,柳苑附近已停滿了車,依土的馬車竟找不到地方停了。
小錦和依土便先下車來,步行數步進了柳苑,車伕駕着車,去尋停車的地方,並說好一個時辰後來接二人。
柳苑裡頭柳樹綠芽露出了頭,柳枝兒隨風搖擺,嫵媚多姿。
“這兒來踏春的人可真多。”看着前方人頭攢動,小錦一時間沒了興致,想要提出,找個僻靜處看看風光。
“走過這柳苑,往東走一段路便是桃李園,只是現在桃花還未完全盛開,景緻沒這邊好。”依土看出了小錦的不耐。提了個建議。
這久病之人最怕吵鬧,依土能夠理解。
小錦笑道:“正是因爲還未完全盛開,這纔有了不一樣的僻靜。我們到那邊走走吧。”小錦道。
依土自然樂意,領着小錦穿過人羣。沿着柳樹林的幽徑小道一路走到了桃李園。
桃李園果然人不多,許是因爲桃花還未完全開放,這園子倒顯得有些蕭冷。
小錦扶着桃樹,心中數着數,一棵棵走過。
依土在後頭跟着,看着小錦活潑的背影,心中愉快不已。
忽然,小錦似是看到前面有兩人的背影很熟悉。
站着沉默了一會,小錦開口高聲叫道:“向公子、水姑娘。”
前方一穿着杏色襦裙的姑娘和穿着月白色長袍的公子轉過頭來,果然是向潔和水湄蘭。
依土看見這二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們也來踏春?真是巧。”小錦走上幾步,離他們大約一步遠時,笑着說道。
水湄蘭似乎有些緊張和害怕,她從良以前做的都是些迎來送往的生意,那些公子哥們逢場作戲。即便是被他們的娘子瞅見了,她也不會如此,但是今個她卻異常緊張,又或者,從她爲了向潔從良開始她見着小錦就沒來由的害怕。
“小錦姑娘,是我約了向公子出來到這蘇州河畔看看這初春的景緻,向公子本想邀您一起來的。但想着您身子不舒坦,便作罷了。”水湄蘭想要解釋。她有今日,多虧了小錦,現在憑藉加盟店,她的日子一日好過一日。所以,今個小錦撞見她和向潔在一塊。她還是很擔心小錦會誤會。
小錦擡眼看了看向潔,見他看着自己,面帶微笑,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心中倒是釋然了。
她和向潔一直都是知己。彼此沒有承諾,或者說是她自私,一直不願給向潔一個承諾,但也正因爲如此,向潔和她都是自由的,他做任何事都不必向自己解釋。
“今日春光明媚,得了沈郎中的允許,我才能出來看看這大好風光。卻不想有此念頭的人頗多,柳苑已擠滿了人,我們這纔到了這相對冷清些的桃李園。”小錦說着,回頭衝着依土笑了笑。
依土上前一步,說道:“確實,初春的天氣適合出來走走看看。”
向潔道:“正是呢。冬日的寒冷讓大夥兒都悶在家中,現在終於可以出來透透氣,自然是好的。”
水湄蘭看着眼前的三人,提議道:“今日如此之巧,竟然在此相遇,小錦姑娘前些日子身子不舒坦,我也許久沒見了,今個我們就結伴而行,一起觀賞這初春的景緻,待到午間,就到附近的桃花酒坊去喝上一杯,兩位意下如何?”
依土有些猶豫,沒有應答,他今個可是想和小錦單獨相處的,若是四人結伴,這麼好的機會又泡湯了。
小錦卻連聲說好。
見小錦答應,依土也不便拒絕,四人便結伴在這桃李園中行走。
只是,此時的心境卻大有不同了。
水湄蘭和小錦手挽着手,看着含苞待放的桃花說說笑笑。
依土和向潔卻是一路無語,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不一會兒,幾人就走了不少路,小錦和水湄蘭嚷嚷着腳痠,幾人找了石凳坐下。水湄蘭問小錦:“小錦姑娘,令尊令堂現已平反昭雪,聽聞顧府也已解封,顧家舊人都可回來,不知你和小娥姑娘是否準備搬回顧府去住?”
顧正的案子也算是轟動,水湄蘭也聽了不少的傳言,而今個約向潔出來後,兩人一路閒聊,倒聽到了更多更確切的信息。
“顧府舊宅曾遭火燒,東廂房一片狼藉,我和姐姐已僱人着手修繕,待修繕好後纔會商議是否喬遷。”小錦簡單地回道。
當年,母親爲了脫逃,點了東廂房,現如今那一片已經是破敗不堪,好在小娥和小錦這些年也算是賺了不少,修繕一新倒不是什麼難事。至於是不是搬進去住,兩人倒沒有真正的商討過。
按小錦的想法,這新荷園也是新建的園子,是她、小娥、鳳槃的心血,怎麼也不能荒廢了,但顧府卻是祖宗基業,也不能空置在那裡,所以,小錦倒是相讓素娘和於掌櫃搬入那裡幫着看守。
小娥對此沒有表態,顧家老宅對小娥的意義和對小錦的意義自是不同的,小錦畢竟是個穿越者,她沒有經歷過那場浩劫,對顧正和嚴氏也是一點印象都沒,她對他們的好感和尊重只是愛屋及烏以及對長輩的一種特殊情感罷了。
小娥在心裡頭還是希望回去住的。
所以,此事兩人一直沒有商量出統一的意見,暫時只是將顧府修繕。
水湄蘭點點頭道:“祖宗基業,自然是要守住的。湄蘭一直覺得小錦姑娘和小娥姑娘不是普通人,卻不想竟有這等出生。這些年,兩位一直堅忍不拔,苦中求樂,真正是女中豪傑,湄蘭真心地佩服。”
小錦對水湄蘭給戴得高帽沒有什麼欣喜的,自從他們的身份曝光,說這樣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就連那個挨千刀的胡山福,竟然也託人送禮上門,只是自己和小娥都對此人厭惡至極,東西都給退了回去。
所以,現在誰說這些錦上添花的話,小錦都只是笑笑。
“此案已了,小錦你也該放寬心些。現如今,珍珠坊的生意如日中天,你和小娥也該爲自己謀劃謀劃了。”就在幾人之間漸漸無話可說之時,向潔突然開口勸道。
小錦擡眼瞧了瞧他,低聲說道:“我和姐姐只想安安分分地度過餘生,倒也沒什麼好謀劃的。”
向潔早已和她提過婚事,只是她始終覺得她和向潔之間不是那麼一回事。
向潔也不介意,低笑說道:“水姑娘也說了小錦,你和小娥是女中豪傑,是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度過餘生。更何況,現在的金蘭珍珠坊已是享譽江浙、京城的首飾鋪子,你想平靜也平靜不了。
小錦聽了,忍不住笑了,確實,以現在的情形,她想平靜也平靜不了。
依土看着這兩人的互動,臉色微變,心中有些不悅。不過,這幾年他已經沉穩冷靜了不少,所以倒沒像年少時那般喜怒於行。
四人坐着說了一會話,又走了一些路,最後看看時辰已是午初,便結伴往回走,到了約定的地點,馬車早已在那等候。
向潔和水湄蘭上了一輛馬車,依土和小錦則上了另一輛,兩輛馬車朝着桃花酒坊駛去。
到了目的地,四人下車,看着這開在郊外的酒坊,古色古香,別具特色。
“這倒讓我想起了傲然居,也是這般有特色。”小錦看着那隨風擺動的酒幡,笑着說道。
“若是於掌櫃回了顧府,那這傲然居可就不再有了。”向潔說道。
小錦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於掌櫃的事?”
向潔笑而不語。
小錦無奈感慨:“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水湄蘭瞅了瞅兩人,神色一黯,垂頭不語。
依土則說道:“我們還是快進去看看有無座位,瞧着停這的馬車,怕是裡頭客人衆多。”
其餘三人連聲稱是,陸續進店詢問。
幸好,裡頭還有一桌空着,四人相繼坐下。
店小二上前詢問四人飲食,向潔徵求依土、水湄蘭和小錦的意見,最後,幾人點了幾個清淡小菜,燙上了一壺酒,悠閒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