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笑一時間,也沒想好萬全的對策。他只是着急着跑過來,告訴康正帝這件事罷了。
“楚笑,你回去吧,朕這會兒心情不大好。”康正帝隱忍着心底的怒火,儘量平靜地對秦楚笑說道。
秦楚笑卻一把抱住康正帝,說道:“陛下忍不住發火,便對我發吧。我縱使不懂醫術,卻也知道,人憋着肝火,容易短命。陛下萬歲,我要陛下萬歲。”
康正帝沒有發火,她卻緊緊地攥着秦楚笑背後的衣衫,貼在他的胸口大哭起來。
“他是他的親哥哥啊!他是他的親哥哥!他怎麼能這麼做!他怎麼能這麼對我的君君!君君若知道了,會多傷心啊!被原本應該最疼愛他的人,嫌棄和背叛!這是什麼感受啊!”
“君君經常給我說,他曾經是多麼的護着君君!君君經常給我說,讓我多給他一些賞賜!君君說他的這個哥哥,打小最寶貝的就是他了!他到底想要什麼啊!他爲何要這樣傷害我的君君!爲什麼呀!!”
康正帝在秦楚笑懷裡哭了一會兒,擦乾了眼淚,說道:“這樣吧!朕讓洪太醫給君君說,讓他靜心養胎。可是……算了!朕要給君君換個太醫!這幫庸醫!根本都查不出來怎麼回事麼?除了會說‘陛下恕罪’,什麼狗屁都不會!”
“陛下,你別動怒,也許她們並不是不知道書君弟弟身體有恙。又也許是柳書玉的手法高明。我記得,每次他都是在太醫請完平安脈就來了。我不知道這和洪太醫查不出來,是不是也有關聯。”
康正帝很是鬱悶,可是,她還是接受了秦楚笑的提議和勸解。
當晚,康正帝便把柳書君從未央宮接到了昭頃殿。並讓浮翠將柳書君平日的一應用品,都挪到了昭頃殿來。
又過了兩日,康正帝把唐越,蕭燼,秦楚笑和柳書君,都叫到了交泰殿的偏殿。她坐在一旁看着唐越和柳書君,讓蕭燼和秦楚笑對弈。
“朕是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康正帝噙着一抹溫和的笑意。
柳書君總覺得康正帝這幾天有點不太對勁,可是他又說不上她哪裡不對勁。只是覺得康正帝忽然這樣呵護他,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以往在瑾王府,這些都實屬正常。可是,康正帝畢竟許久沒有這樣待他了,所以他心底有些隱隱地不安。
唐越只有在懷孕的時候後些人氣兒,他冷着臉,說道:“是啊!再過半個月,就有更多的俊美君侍在懷,陛下當然是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柳書君笑了,而康正帝卻驚得瞪大了星眸,指着唐越說道:“天吶!你們聽到了嗎?唐越方纔可是拈酸生氣了呢!”
蕭燼也擡着眉宇轉過身來。
蕭燼原在瑾王府裡,唐越懷着第一胎的時候,極少走出他自己的那個院子。自然是不知道唐越懷孕時候,不止情緒波動極大,連性格也會有些變化。
秦楚笑就更不知道這些了,他也吃驚地看向唐越,調笑地說道:“臣侍真沒想過,這樣一個木訥的石頭人唐昭容,竟然也有沾了人氣兒的樣子!”
“之前哥哥沒來,所以不知道唐昭容頭一胎就是這樣的。”柳書君笑着說道。
“越,你吃醋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康正帝說着,就去拉唐越的手。
唐越拍掉了康正帝的手說道:“臣侍可受不起!柳貴人有孕,就住到昭頃殿了。臣侍有孕,陛下來都不來看一眼。”
康正帝抿着嘴,眨了眨眼,心道唐越怎麼不按商議好的說呢……
康正帝只好順着說道:“君君那是因爲總是腹痛,朕擔心他麼!你這也是……朕去了,你總把朕堵在門口呀……”
唐越向柳書君伸手,不高興地說道:“來,我給你把把脈,她最喜歡的人還是你。哪個懷孕,沒有腹痛頭熱的?”
康正帝有點不敢接茬了,她生怕唐越說岔了什麼。
“越——”康正帝只好撒嬌地乞求唐越。
可是唐越卻雙眼紅紅了起來,嚇得康正帝坐在軟炕上忍不住地往後蹭了過去。
柳書君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勸,只得瞪了康正帝一眼。
康正帝嚥了咽喉口,說道:“越,你看你平日積攢下來的好人緣,你、你別嚇我……”
“柳貴人虧損的厲害,需要靜養。好了。陛下不必擔心了!我開個方子,按時服用就可以了!”唐越說罷便開始開方子。
唐越開好方子便要走,康正帝趕忙起身去攔。
“越,你怎麼了?”
“沒怎麼。”唐越抿着脣褐綠色的瞳仁看向另一側。
康正帝擁着唐越,說道:“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就對我發火吧,我絕不會反抗的。”
唐越俯下身,發泄似的將康正帝刎的缺氧,這才把她抱回偏殿,摟着她繼續看蕭燼與秦楚笑下棋。
幾個人心底雖然都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唐越平時從未爭過什麼,便也就算罷了。
唐越輕輕擁着康正帝,坐在蕭燼和秦楚笑背後的軟炕上。一開始他只是貼在康正帝耳畔呼吸,康正帝倒也沒覺得什麼。
可唐越開始上下其手的磋磨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柳書君狀似沒有覺得異樣的樣子,歪着腦袋津津有味地,看着蕭燼和秦楚笑下棋。
康正帝也不敢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音,她從來不知道唐越還能有這樣一面。
就在康正帝開始享受,唐越帶給她這種新鮮又刺激的欲罷不能時,唐越雙手收了回來。
說道:“陛下,臣侍有些睏乏,便回去歇着了。”
康正帝微微張着口,看着唐越褐綠色的眸子裡清澈見底,一臉浴球不滿地目瞪口呆。
蕭燼見秦楚笑無心下棋,便草草收了棋局,託詞要回去休息。
“陛下,你去歧陽宮陪楚笑哥哥吧。臣侍自己看會兒書。”柳書君說道。
“我不去!”康正帝撇撇嘴,繼續說道:“他剛出月子剛一個月多月,身體還沒有緩好……我不去!”
柳書君噗嗤一笑,說道:“看來還是哥哥厲害些,能讓陛下如此害怕。也算是一宗妙事。”
“你就打趣我吧!等你生完孩子,再收拾你!”康正帝躺在榻上,撐着頭說道。
不等柳書君開口,樑斐芝便在門口說道:“陛下——執羽世子求見。”
康正帝眯了眯眼,翻身起來,說道:“我去看看,你在這躺着,等我回來繼續給寶寶講故事!”
康正帝見到執羽之子身着蘇慕色絞經羅。嫵媚的眉宇弧度明顯,狐狸一樣的眼睛,眼角內側微微帶勾。彷彿多看一眼,就要身心俱醉似的。眼位微微向上挑起的弧度,毫不愧對於“媚眼妖嬈”這四個字。堅庭的鼻背,如刀削般鋒凌有致。嘴角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消微微翹起一側,就足以撓的人心搔癢難耐。
康正帝卻也只是欣賞了一番,便垂眸坐在御書房鎏金鏤空的龍椅上,平仄無奇的口吻問道:“怎麼?又來找朕,何事?”
執羽之子仔細打量着康正帝的雙眸,發現康正帝卻在逃避他的目光。他忍不住收縮了眼瞼,說道:“陛下,臣侍有事相求。”
康正帝輕笑一聲,說道:“你最近,求朕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莫不是養成習慣了吧?”
執羽之子笑道:“陛下不喜歡麼?”
“不喜歡。”
執羽之子眯了眯眼,問道:“所以陛下打算把臣侍賜婚給勤王麼?”
康正帝攤了攤手,說道:“這便是你要求朕的事情麼?恩——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執羽之子抿了抿脣,說道:“陛下把臣侍留在宮中吧!臣侍定會……”
康正帝輕蔑地睥了一眼執羽之子,說道:“朕,憑什麼收一個不潔的男子入後宮?”
執羽之子努了努脣,並沒有反駁,卻只是笑着說道:“因爲我也有很大的價值!”
康正帝嗤笑一聲,無比輕視地嘲諷道:“就憑你?你的讀心術,朕非常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樣的伎倆!”
“我會助陛下拿下攻打樓蘭國的關口要塞!”執羽之子挑了挑眉,他在試探康正帝的野心。
“哦?你打算怎麼幫?”康正帝果然頗有意興地露出盯着獵物的目光。
可是,執羽之子卻狡黠地笑道:“陛下允准我入選,我便幫助陛下。不然,我沒有理由長期地留在大月氏國,屆時被送回了蒼朮的話。即使我想幫陛下完成大業,也愛莫能助了。”
“可是,朕把你賜婚給勤王,你也是留在大月氏啊。”康正帝說道。
執羽之子盯着康正帝的眼睛,說道:“陛下至少會尊重我,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尊重我。所以我不打算冒這個險!並且,我保證,陛下把我留在宮裡,一定是一筆不會吃虧的買賣就是了。”
康正帝微微眯着眼,思量了片刻,說道:“好,朕考慮一下你的提議。你先回去,朕再想想。”
誰曾想,執羽之子退出交泰殿的時候,卻看見了挺着肚子,面色慘白的鳳後。
執羽之子見鳳後如凋零地秋葉般,晃晃悠悠地離開,撇了撇嘴,對樑斐芝說道:“不干我的事啊!你可是看見了的!”
樑斐芝見執羽之子走後,垂下眼簾,思量了片刻。最終還是走到了交泰殿,對康正帝稟報了鳳後來過的事情。
可是,除此之外,樑斐芝什麼也沒說。
康正帝微微蹙眉,想了半天,還是選擇先回昭頃殿,陪了一會兒柳書君。
等到康正帝到鳳儀宮的時候,卻吃了閉門羹。
劉鑫神色爲難地對康正帝說道:“陛下,鳳後略感不適,已經歇下了。”
康正帝也並未多想,便移步回了昭頃殿。
“自從未央宮的那位入住昭頃殿,陛下就再未留宿其他地方。晨哥哥……後日就要殿選了!我……我是不是應該給太后提點一下?”慕容淺秋有些急色。
南宮紫晨知道,慕容淺秋所謂“留宿其他地方”,其實也就是他的長春宮而已。
如今,鳳後有着七個月的身孕。唐越也快四個月的身孕了,柳書君和南宮虹夕也懷有身孕。蕭燼久病未愈,雖然康正帝時常去看他,可自從帝師那事雲淡風輕之後,卻再未去留過宿。南宮紫晨自己和秦楚笑,都被康正帝列在“重點保護對象”的名單中。百里凌風又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康正帝,她現在與百里凌風基本上就是“格外生分的熟人”狀態。
唯獨能侍寢的,只有慕容淺秋了。
南宮紫晨聽慕容淺秋這樣說,心裡也極其不是滋味。他寧可是慕容淺秋侍寢,也不喜歡康正帝陪在柳書君的身邊。
可是,南宮紫晨卻說道:“弟弟你現在協理六宮,斷斷不可去在太后身邊嚼舌根子。你也說了,只剩下兩日就殿選了。殿選之後,陛下若是再不入後宮,太后自然也會去找陛下的。你切莫因爲三、兩日的沉不住氣,讓太后覺得你不夠賢德寬厚。”
慕容淺秋想了想,雖然不喜,可是他眼下不沉住氣,確實也沒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