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冷冷地打量過南宮卿之後,淡淡地說道:“本王願意退一步與世無爭,世間這些紛爭真的就能放過本王麼?南宮將軍——”我的語氣中似是淡漠輕懶,卻又不失威儀地說道:“南宮將軍既然知道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不必來勸解本王了。母皇出於何緣由把本王推到了這個位置上,本王不敢妄自揣度聖意。但是,母皇給本王的,本王就會盡量讓其發揮好最大的作用。承的起,那是本王的本事,承不起,那是本王沒能耐。但是,本王絕不會退一步!”
我垂下眼簾,嘴邊噙着淺笑,冷眼緩緩擡起,望着南宮卿老謀深算的眸子,淡淡地說道:“南宮將軍的前兒媳,不就是一退再退麼?你看她落得個什麼下場?南宮將軍已經失掉過一次兒媳,不會再做好失掉第二次兒媳的準備了吧。”
女尊國的女子極其要臉面,我這一番話,說的南宮卿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的,她活這麼大,怕是沒人敢在她面前這樣說過話。除了我那位高高在上的母皇。可我忍不下這口氣。
若是她真的爲兒子好,爲兒子着想。那便求了女皇把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帶回家,打掉孩子有何難處?總比跟着我強。就算女皇肯定不會浪費棋盤上任何一枚棋子,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也定會被指給什麼女皇看好的四五品新晉官員,那他們的未來也不算差。況且,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雞蛋總是沒有分開放的保險。這樣還能讓他們兄弟二人相互幫襯。如何不比嫁給我好?
瑾王,呵——女皇把我推到這樣一個高位,真的是待我好麼?我怎麼就感覺不到?多少雙眼睛盯着我。以爲我不知道麼。
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跟了我,也就是個貴侍的甚份,況且,連女皇都知道我專寵柳書君,別的人有誰不知?他們二人隨便再被指婚,即使不能做三、四品官員嫡女的正夫,隨便做個側君也是綽綽有餘的。要說只是因爲有了孩子?皇嗣爲重?我怎麼呢麼不信呢。
但是她們說的有一句話,我確實應該好好反思。那就是無以治後院,何以平天下?
看樣子,我必須得和宇文皓月好好的談談。我右手抓着的一串兒百年連體獅子頭核桃手串,輕輕地向左手掌心拍打着。對着空氣說道:“隱月,去給我把獨孤染珂叫來。”
紫竹居內。
“哥哥!你爲何要幫着那瑾王說話?莫不是……”南宮虹夕恨不得方纔母親在時,就要說出自己有多委屈,都受了什麼樣得罪。說話間便有些口不擇言。
南宮紫晨面色難堪,慘無血色地說道:“虹夕!我此生,只愛過一個人!別的人,不配!”
“那哥哥你爲何……”南宮虹夕不解地問道。
慕容淺秋倒是開了口,說道:“姑母說得對,不管怎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我們都是瑾王府得人了,不管紫晨堂兄心裡的人是誰,肚子裡的卻是瑾王殿下的長女。如果我們讓姑母對瑾王殿下不滿,陛下對殿下不滿,於我們,卻是半分好處也沒有的。”
南宮虹夕狠狠地攥着腿側的袍子,金韻涵卻在這時哭了起來,南宮虹夕心疼地從若蒼懷裡接過小傢伙,抱在懷裡輕輕地哄着。
南宮紫晨微微蹙着眉,有些責備地說道:“剛纔,你爲何不讓母親把涵姐兒接走?”
“不,母親根本就不喜歡玲兒,涵姐兒還是跟着我,我才能安心。”南宮虹夕像是要防備誰似的,把懷裡的小豆丁護了護。
“涵姐兒好歹是你生的孩子,是母親的孫女。放在母親那裡養着,總比放在瑾王府裡合適!將來……”南宮紫晨好歹是看得遠些,之前他和弟弟沒有過門,算不得瑾王府的人,不管如何,瑾王也不會對金韻涵下毒手,她那時還需要他們作爲要挾自己的籌碼。可現在不一樣了。
“哥哥,你想的這些,我不是沒想過……”南宮虹夕紅了雙眼,淚珠在眼圈裡打着轉轉,他喃喃地說道:“玲兒不會原諒我的,我也不指望她會原諒我。我出賣了她,我再也看不見她了,若是還不讓我和涵姐兒在一起,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南宮虹夕繼而襟襟地摟着懷中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狠狠地說道:“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一定要把涵姐兒好好的養大的!誰要害她,我就跟她拼命!”
慕容淺秋轉而狀似寬解地說道:“既然虹夕堂哥想要好好護着涵姐兒,那就更不能讓姑母對殿下有所不滿了,殿下念着姑母的幫襯,怎麼也不會做出什麼殘害嬰孩這種爲天下所不齒的事情來的。只是殿下不會,不見得旁的人也不會動什麼歪心思。好在咱們三個都是血脈相承,自會相互幫襯,可是萬一旁的人動了邪念,防人卻是最難的。我雖是瑾王殿下的側君,可我未及舞勺之年,是沒有辦法留住瑾王殿下恩澤的。虹夕堂兄,即使你爲涵姐兒着想,也應當花些心思在殿下甚上,這樣才能真正的護住涵姐兒周全。這瑾王府,雖貴有樓蘭皇子甚爲瑾王正君,可最大的主子,還是瑾王殿下。”
雖然慕容淺秋的那些心思,南宮紫晨非常清楚,可他卻有一句說的沒錯。這瑾王府裡最大的主子,就是曲宸萱。
南宮虹夕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可他如何能做得到?他鳳眸流淚,雙目怒瞪慕容淺秋,揚聲呵斥道:“你要我去跟謀害我妻主的女子曲意求歡?你要我將來如何對涵姐兒說?她是如何脅迫我哥哥,讓我哥哥懷上這個孩子的,你以爲我不知道?這樣人面獸心的人,我纔不會去求她!以前的溫文儒雅不過都是她博得賢雅美名的手段罷了!這種……”
南宮紫晨趕忙伸手捂住了南宮虹夕的嘴,低聲呵斥道:“虹夕!”
慕容淺秋面上青紅交替了一陣,忍了又忍,這才緩緩陪着笑意開口道:“虹夕堂兄切莫動氣,沒得嚇壞了涵姐兒。是弟弟失言了,都怪弟弟太過心急。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眼下只要是姑母不要再在女皇陛下那裡責怪了瑾王殿下便好。”
南宮紫晨也對着慕容淺秋說了一些寬解的客套話,又坐了一會兒,慕容淺秋便尋了個理由告辭了。
回到了香苗居,慕容淺秋的陪嫁僕從苗善兒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倒好了茶水,這纔開始勸慰自己的主子。
慕容淺秋淡淡地冷笑着,說道:“以前我並不知道我那個堂嫂是不是真的如外界傳的那樣,把我兩個堂兄都捧到了天上去了。如今看來,我那個死掉的堂嫂果真是個懼內的。搞得我也不知道是該嫉妒我堂兄,還是嘲笑他們了!”
苗善兒本分地低着頭,淡淡地問道:“那……對紫竹居和虹悅居的照拂需要更加讓他們小心些麼?”
“哼!”慕容淺秋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地恥笑道:“收買人心不需要使銀子麼?既然他們那麼心高氣傲。我也沒有閒錢去養沒有辦法爲我所用的閒人。既然他們那麼有本事。想必也是不需要我去另外照拂的。”
苗善兒淡淡地頷首,應道:“知道了主子。”
“聰慧的一兩個留個心眼就可以了,等他們明白在這王府裡,最重要的是什麼的時候,我希望我能成爲他們首先想到的人。”慕容淺秋淡淡地瞥了一眼苗善兒。
藉着月色看着皎月居的匾額,我眯了眯眼。看樣子,最近宇文皓月沒有閒着。要和這樣的男子交涉,好也不好。我先前低估了他,差點又要釀成大禍。一時的泄憤,給自己招來這麼大的麻煩。現在要與他去交涉,也不知道能不能儘量讓他爲我所用。即使不能爲我所用,起碼不要妨礙我纔是最好的。
宇文皓月像是算到我一定會來一樣,一臉從容泰然。這讓我心下的憤恨更加狂躁不安的擾亂着我的理智。
我像作弊一樣的知道很多事情,又如何?我像受到上蒼最大的眷顧,讓我有了能不再輕易被人追殺陵辱了,又如何?如今我面對他,面對這個曾經把我像豬狗牲畜一樣肆意陵辱的人,不還是要和顏悅色地婉轉相與?
我很想一劍斬殺了面前的這個男子。我更想讓他痛不愈生的把我之前的種種全部讓他三倍,十倍的感受一遍……可是,我沒有這個能力。至少,我現在不具有這樣的能力……呵呵……多麼的可笑。簡直是悲慘。
上蒼就像是給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之前,我什麼都沒有,我以爲我有充足的愛就夠了。結果呢?現在讓我以我仇人的甚體苟活下去,給我一個至高無比的甚份和位置,卻依然讓我在困境中掙扎難熬。
“怎麼?瑾王來了我這兒,難道只是爲了看着爲夫?”宇文皓月洋洋自得的樣子,十分刺眼,可我必須抓住這樣的時機與他和談。若是過了這個時機。怕是要生出更多的麻煩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