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念沒有反駁,輕聲對司徒靈淵道:
“爲了南燕,死的人多了,他們兩個不死,南燕永無寧日。爲了更多的人好好活着,犧牲他們兩個人,本就是值得的。
而且,這一切還得多謝你,我知道他們有反心,但法不誅心,若是他們不曾有所行動,我也不能動他們,是你,親手給了我這個機會。”
司徒靈淵一想起軒轅鏡,不知怎麼的,竟然還有幾分難過,明明只是把軒轅鏡當做一枚棋子,可是這枚棋子真的毀了的時候,心,還是痛了。
司徒靈淵看着軒轅念,沒有悔恨,只有自嘲:“看來,你對我早有防備。是我低估你了,有你這樣的對手,是我最大的不幸。”
軒轅念大笑,看着司徒靈淵,眼神中充滿了諷刺與不屑:“對手?你還不夠資格。你以爲你脫離過我的手心嗎?除了師兄的事情,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爲,我同意讓你去做。”
說罷,軒轅念看着兩個孩子,哄道:“雙子乖,廢了筋脈就出去好不好?雙子聽話,明天給你們買糖葫蘆。”
雙子對視了一眼,一邊一個,面無表情的給司徒靈淵挑斷了腳筋,然後便直接離開了,整個過程中,一句話都不說,就如同兩個傀儡一樣,軒轅念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便去做什麼。
軒轅念伸手取過了藥散,開始給司徒靈淵擦藥,然後道:
“其實,我早就想過,等我離開南燕王宮之後,便還你自由。
可惜,你讓我失望了。
若不是你害我失去了師兄,我也不至於將你置於這種境地,不至於一步步利用你,對於我來說,你並沒有非死不可的理由,而且你還幫了我很多,畢竟,殺那麼多的人也是罪孽。”
司徒靈淵的雙腳依舊傳來痛感,不過軒轅念給她的藥散效果很好,痛意很快在她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了,而她對軒轅念這個人,突然間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
“所以,從天嵐死的時候開始,我就掉進了你的局裡嗎?”
軒轅念見司徒靈淵的血已經止住了,便起身重新坐了回去,然後對司徒靈淵淡淡的笑道:
“不錯,你利用我的哥哥、我的父親對付我,而我利用你,對付我的哥哥,他們倆一直就有稱帝之心,只是能力不夠罷了。
但假以時日,未必不可成事,我不會給風寰宇,給南燕,留下這樣的禍患。”
“軒轅念,你就這麼自信自己能夠完全掌控我?!你就不怕,我在這個過程裡,直接對你動手嗎?!”
軒轅念想了想,突然間笑了:
“說實話,我還真的沒有想過,因爲在我的想法裡,你根本不會這樣做。你想要做的,是摧毀我所有的努力,是摧毀北軒轅所有的成就,而不是單純的殺了我。
何況,若你真的想要殺了我,我必然會有感覺,在此之前,我會讓雙子,守在我身邊,就像今天這樣。
不論到什麼時候,雙子,都有殺了你的能力。他們是一把劍,專門,爲你冶煉的劍。”
司徒靈淵聞言笑了,軒轅念說的很對,沒有想到,軒轅念竟然是最瞭解自己的人,不知自己是幸運,還是悲哀,看着軒轅念,司徒靈淵突然間又想起了雙子,心中,有些羨慕:
“你不讓他們殺我,不是爲了自己親手殺我,而是爲了保護他們吧?”
軒轅念一愣,殺了司徒靈淵嗎?
她好像,並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可是,不殺司徒靈淵嗎?
北軒轅已毀,司徒靈淵,這個推波助瀾的人,還能否留下呢?
軒轅念看着司徒靈淵,只回答了一句:“他們的手,不應該見血。”
司徒靈淵聞言,心中感覺很是難過,哈哈大笑,笑聲過後,看着軒轅念,是委屈,是不滿:“原來,你最真心保護的,是那兩個傻子。世人都說我們北斗七子受寵,沒想到最受寵的,是那兩個傻子。”
“傻子嗎?”
軒轅念喃喃自問,後來纔看着司徒靈淵,很是認真的說道:
“雙子不是傻子,只是太單純,他們太單純,所以,我絕不能讓他們見到邪惡,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釀成大禍,我都不想讓他們對你下手。
殺戮太過骯髒,我並不想讓他們沾染。”
司徒靈淵看着軒轅念,她突然間發現,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很渴望軒轅唸對自己的關心,一時之間,對雙子很是忌恨,她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那兩個傻子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自己卻沒能得到。
或許,是因爲,司徒靈淵與軒轅念,從一開始,便是宿敵。
軒轅念看着司徒靈淵,輕聲道:
“其實,你跟我二哥真的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也怪不得,你們兩個會相戀,哦,不,是我二哥喜歡你,而你,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心。
一直以來,你以爲自己掌控全局,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但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跳樑小醜罷了。
從一開始,我便在縱容着你的行爲,想看看你能給我帶來多麼大的驚喜,但很顯然,你讓我失望了。
不過,你的確是司徒家最好的復仇者,當年北軒轅讓司徒家只留下了你一個人女孩。
而現在,無論有多少的因果,最終,你也讓北軒轅只留下了,我,與夕痕。
靈淵姐姐,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司徒靈淵擡頭,看着軒轅念,突然間笑了,就如同司徒靈淵跟隨軒轅念習武的時候,所展露的笑容一般,純真,且美好:“若是非要說的話,恐怕就只有一句了,你答應過你哥哥,不能殺我。”
軒轅念一懵,然後忍不住笑了,笑到最後,眼神瞬間變得兇狠:“你連這個都信,我不過是騙我哥哥的罷了,若是不這樣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喝下毒酒!”
司徒靈淵搖了搖頭,便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你不會騙他的。”
軒轅唸的臉色瞬間恢復了平靜,看着司徒靈淵,眼神很是平淡,起身,到了門口,打開門之後,輕聲開口道:“別這麼瞭解我。”
門關上之後,軒轅念看着一直守在外面的景逸,輕聲道:“囚在夢淵,能給的,都給她。”
說罷,軒轅念略過景逸,突然間想起了軒轅夕痕,又補充了一句:“讓雲岫把軒轅夕痕送到太子東宮,吃穿用度,跟洺毅一樣。但,我現在不想見到她。”
說完,軒轅念便離開了,前往了地宮,推開門,便是蘭澤。
蘭澤張開懷抱,笑道:“要不要抱着我哭啊?”
“要……”
蘭澤伸手抱緊軒轅念,輕聲道:“哭吧,心兒,我在呢。”
所有的山盟海誓,其實,都比不過一句,我在呢。
軒轅念抱緊蘭澤,嚎啕大哭,發泄着自己內心的痛苦,只有在這個男人懷裡,她纔可以肆意發泄,離開這個男人,她就必須擔起她的責任,南燕女帝!
失去北軒轅的南燕,急需軒轅女帝來穩定大局。
不過,好在今晚,她還能在蘭澤懷裡,放肆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