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人看去時,只見着那本該回了行宮的謝雅容,這會兒卻是與諸位公子,小姐們往此處而來。
見衆人走來,寧夏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靖凌薇的身上,同時說道:“還不趕緊起來?你這是要丟北煜的臉麼?”
這番呵斥,讓那方纔尖叫的靖凌薇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將那披風給拉緊了。
靖凌薇哆嗦着拉緊了披風,那一同落水的丫鬟卻是隻能冷的發抖的立於一旁,被嚇的面色慘白。
也在此時,寧夏與那秋怡吩咐道:“立馬去將那些人攔住,誰也不許過來!”
秋怡應了聲是,忙大步而去;這數匹馬擋了來人的視線,看不清這邊是發生了何事,也不知曉這裡有哪些人。
周宇沫也在此時安排着身邊的婢女:“速去將寒王請來!”
方纔那抱着靖凌薇的男人,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雪域之人,這北煜千金與雪域之人發生這樣的事,怎麼着也要兩國君王都在場纔好。
看着兩個女人行事沉穩,安排得當;幾個男人遠遠立着,沒有插手的必要。
再加上,這苦主是北煜千金,這事兒,他們這些男人,還真是插不上手!
待得周宇沫的丫鬟請了寒王之時,那小公主看着這情形,一時沒弄明白情況,只是看着寧夏將那披風給了那陌生的女子時,揚着臉,問着寧夏:“王妃不是冷麼?怎的將披風給了那女子?”
那披風,可是她好不容易與母妃求來的;宮中之物,可不能隨意丟棄,若是被人尋了錯處,那可是致命的證據。
可是,此時那披風在那陌生的女子身上,這讓小公主有些不高興。
就像是你把一個珍惜的東西交給信任的人,她卻將那東西轉手給了別人的一樣。
不明白事情的始末,自然就不能理解這其中的深意,小公主只覺得寧夏不將她的心意當一回事,那神色便有些不滿意。
面對這麼一個小娃娃鬧不靈清來找事兒,寧夏真是無語的很。
寧夏無語,那寒王也是無語;他只當今日不會扯到雪域,卻是沒想到,他還是免不得滲和其中。
靖凌薇這會兒意識逐漸清楚,她也明白了眼下自己是什麼處境;本是想着今日能一朝飛昇,立於枝頭做那鳳凰,卻沒想到,這一落水,便是一場空。
寒王心中嘆了口氣,走到小皇帝跟前,象徵性的問道:“不知發生了何事?”
小皇帝淡漠了看了寧夏一眼,說道:“此事我們不便插手,就讓榮王妃全權處理的好。”
小皇帝這話,寧夏倒是毫不意外;今兒個這事兒,事關靖凌薇的聲譽,也事關北煜的國威,若是今日靖凌薇被人給害了,那麼小皇帝就要拿出氣魄來,加以懲治;若是今日是靖凌薇咎由自取,那就是活該受罪!
所以,在一切問清楚之前,這幾位身居要位的男人,是不便插手的。
而在此的女子也只得寧夏與周宇沫,周宇沫乃東周公主,自是不能插手,故此,這事兒,就由寧夏來處理最爲合適。
既然小皇帝委以重任,寧夏自是不矯情,看着靖凌薇,沉聲問道:“你爲何在此?怎麼的穿成這般模樣出現在這裡?”
這一問,可謂是一針見血,若是靖凌薇穿的妥當落水,那還能說是出來賞景,卻是時運不濟踩了破冰,落下水去。
可是,方纔大家都瞧見了,靖凌薇身上穿的,可是那水袖舞衣;那衣裳薄薄的兩層,如何能禦寒?
既然來了這,必是來賞景,既是來賞景,這冰天雪地的穿成這樣,豈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說真的,對付靖凌薇,可實在是容易到讓寧夏都不敢相信;本是想着,等到靖凌薇來了,再來演上一齣戲,將這多嘴多舌的女人給留在雪域;卻沒想到,這女人竟是這般的配合,穿成這模樣過來,可真是省了她不少的事兒。
有個詞怎麼說的來着?
哦,咎由自取!
這四字,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心中想着,寧夏靜等着靖凌薇的回答;那女人腦子亂成一團,再加上本就心虛,哪裡敢多言?
見她不說話,寧夏面色一沉:“靖小姐,今日之事,可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事關北煜與雪域國威,你還是想清楚的好!”
若今日是北煜之人與靖凌薇有個什麼,那也是北煜自家的事,大不了把門一關,打死完事兒。
可是,那男人卻是雪域之人,這事兒,就不是一個人的事兒了。這可事關北煜國威,這可是打着小皇帝的臉!
寧夏這般沉聲一問,那靖凌薇便是身子一顫,擡眼看向寧夏時,不知是氣還是惱?
雖說這冰面破裂乃意外,可是,她卻覺得這意外,實在是太過巧合!
靖凌薇不說話,寧夏便不再理她,轉而朝那婢女走去:“既然你家小姐不說,便由你來說!今日之事你需毫無隱瞞的盡數說出來,否則,你當知道後果!”
那婢女冷的發抖,被寧夏這般問着,又被一羣人這般盯着,便是嚇的雙脣哆嗦。
靖凌薇正準備示意那婢女不要亂說話,周宇沫卻是上前一前,走到靖凌薇跟前,伸手將那披風給撩了撩,看着裡頭那貼在她身上的舞衣說道:“長袖善舞,說的便是你這種人吧?”
周宇沫在外向來孤傲,完全不必擔心此舉是否恰當;當她二指拈起那水袖之時,一聲嘲笑:“王妃問不出來,不如我替你作答?”
那婢女被嚇的不敢開口,這靖凌薇又不會回答,周宇沫這話,便是讓衆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她的身上。
她與靖凌薇立於一處,那目光,自然也要分一些去關注那女子。
將衆人的視線引來之後,周宇沫這才接着說道:“寒王與三國貴客到此賞景,想必這事兒是傳開了;這會兒來的,必然都是存了些小心思的人;畢竟三國貴客風神俊朗,這可是外人難以一見;存了心思來一見真容,倒也不足爲奇。”
這話,不動聲色間,將在場的男人都讚了一通;寧夏聽着這話,心中不由的一笑。
瞧瞧,這纔是真的圓滑,若是換了她來,只怕是一門心思想着讓靖凌薇開口說話,哪裡還能想的這般的周全?
所以說啊,有個人合作,就是好!這孤軍奮戰久了,有個並肩作戰的人,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好聽話說完了,周宇沫就開始了她慣有的不留情面。
“寒王的喜好,雪域誰人不知?寒王愛看水袖舞,越是柔美之人,那舞越是中寒王的意。
這麼冷的天兒,大家都恨不得多穿一件才滿意,偏你是反其道而行之,穿的這麼單薄,卻又偏偏是這水袖舞才穿的舞衣。
你穿成這般來了此處,心裡頭想的是什麼,還用的着去猜?卻是沒想到,這勾.引寒王不成,倒是踩了這裂冰,讓你險些喪命;這位小姐,不知我說的是與不是?”
靖凌薇心中可謂是又羞又恨,這事兒被周宇沫挑明瞭,她還能說什麼?
誠如周宇沫所言,這麼冷的天,誰會穿成這模樣過來?若非是存了小心思,又如何會這般的狼狽?
雖是被人說破了心事,可如何能承認?北煜官家之女,卻是來勾引雪域寒王,這是存了什麼心思?拋家棄國的來享受榮華富貴?
這罪,她可是不敢擔下來的!
靖凌薇不敢接下這罪,卻又不知當如何狡辯,一時之間立於原地,不敢擡頭。
見靖凌薇被威懾住,寧夏這才轉身而回,與靖凌薇說道:“靖小姐可是想清楚了,今日若是行差錯步,死的可不止你一人,靖大人,乃到靖家所有人,可都得受你牽連!”
說罷,上前一步,擡手將那披風給她緊了緊,卻在此時,以二人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謝雅容叫你來送死,她卻在一旁看戲,你可真是蠢到家了!”
說來,也巧。
寧夏這話剛落,外頭便傳來了說話之聲。
只聽得一姑娘說道:“王妃這是何意?這梅林可是大家都能賞的,這般將我們攔住,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話一傳來,那靖凌薇便是眸中帶恨。
今日是謝雅容傳信讓她來的,結果卻是出了這種事兒;這冰面早不裂,晚不裂,偏在她來時裂,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謝雅容做了什麼手腳?
如今局面,正如寧夏所說,關乎的不是她一人的聲譽,更關乎着靖家的所有人!
打定主意,靖凌薇‘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神情惶恐,哽咽着說道:“王妃有所不知,今日臣女本是出來逛逛雪域都城;臣女本就善舞,見着那鋪子裡有現成的舞衣,自是愛不釋手,這才直接買下試穿;正準備回那行宮,卻收到了謝小姐的來信,說是讓我速來梅林,有急事相商。
臣女自打上次與謝小姐有誤會之後,便不敢忤逆半分,收到來信,自是急忙而來;不曾想,剛下馬車,便是踩了那裂冰;想來這河邊冰面本厚,我一個女子,如何能將那冰面踩裂,如此看來,臣女定是受了他人陷害啊。”
說罷,便是雙手掩面,悽悽哀哀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