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這般罵,冬沁便哽咽的厲害;秋怡忙垂首認錯:“奴婢知錯了,往後必當跟着主子。”
從那之後,秋怡二人便想了法子;晚上先將藥熬好,分裝到幾個食盒裡,二人每日便提着食盒,帶着小爐子,跟着寧夏四處跑着。
一轉眼,又是一月過去;看着眼前的概念大棚,寧夏滿意的點着頭。
沒有塑料膜,初次是用草被、草苫做的試驗。
“主子,這樣有什麼用呢?”
方曉對寧夏的做法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她不明白,這些東西種在棚裡,有什麼意義?
寧夏看着指甲蓋高的豆芽,眸中帶着笑意:“若是試驗成功了,咱們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鮮的蔬菜。”
她這般說,方曉表示不明白。
“這叫大棚蔬菜,能控制早熟、晚熟;你想想,行軍作戰,糧食最成問題;逸軒在前線領軍,咱們能做的,自然是給他提供良好的後備;再過些日子天就涼了,新鮮蔬果便是我們都難吃上,更別說是他們;若是我們種出了大棚蔬菜,讓他們一直吃的好,精神好,士兵打仗,不也更有勁麼?”
看過電視,自然知道前線的士兵吃的不行;如果後備充足,能提供大量的糧食,逸軒領兵也少操一門心思。
寧夏這般說,方曉這才明白,她這些日子來來回回跑着,一切親力親爲的原因。
所以說,只要與王爺相關的,主子就是再累也會撐着。
“對了秋怡。”
看完了蔬菜,寧夏接過秋怡遞來的藥一口喝下。
含.了蜜棗,這才與她說道:“晚些我去皇上那兒催催棉衣的事兒,這些日子的種子也挑的差不多了;待明日的料子、棉花下來,你領着各組組長分發下去,儘快把將士們的棉衣給趕製出來。”
雖說這些朝廷都有人在管,可她昨日去問了,那些人還沒開始製作棉衣;這眼見就要天涼了,等到冷了再做,那得挨凍了。
雖說小皇帝才殺了貪官,可成衣都是從地方上分發出去的,免不得受人動手腳。
所以,寧夏想把軍用品給一併的包了。
秋怡得了吩咐,自然應下;寧夏忙完手上的,直接就去了皇宮,問小皇帝要材料了。
寧夏這些日子看似忙的亂,可她做的事兒,給小皇帝解了許多的麻煩。
別的不說,單是從邊界而來的百姓,這次便半分沒耽擱,直接分配去了寧夏那裡,小皇帝真是一點兒沒操心。
“往年這些事都是地方上處理了送去的前線,你是想將製作棉衣的事也給一併做了麼?”
“想必皇上也知道,一件棉衣當多少棉花,而到了將士手中的棉衣又是如何的?皇上與其讓那些人層層剋扣,不如將這些都給我,我讓災民細心縫製。”
前線作戰的,都是災民的丈夫、孩子,讓他們趕製棉衣,絕對比給別人做要好!
小皇帝也明白她的意思,隨即與她簽了合同。
合同,那是她給他解釋了許多次的。
你是皇帝沒錯,我給你分擔沒錯;可是,你得給我材料!而且,我好歹,也得收你一些工費吧?
咱們都是爲了北煜,你又何苦將東西拿去養貪官,而不給我光明正大的賺些辛苦費呢?
而且,完工之後,你還可以來抽查啊!若是做的不好,你還可以扣款啊!
小皇帝覺得這生意做得,於是,合同就這麼簽了下來。
寧夏耍了個心眼兒,這合同,價格,是根據每年的消費水平來變化;可這時間,她可是一簽便籤了個三十年。
也就是說,在這三十年裡,北煜大軍的用度,將被她壟斷;而小皇帝因眼下災民安置妥當之事很是欣慰,竟是被她耍過了這個心眼兒。
合同簽下來了,寧夏便開始負責前線的用度。
日復一日的來回奔波,去看了河邊的莊子進度,又來瞧這頭的大棚蔬菜,每一件事,都是盡心盡力。
晚春回京便一直在忙着,如今已是晚秋時節,寧夏這身子半分沒好,爲前線做的準備卻是漸有了起色。
初冬之時,第一批大棚蔬菜成功打包,第一批棉衣也趕工出來。
薛城派了人,快馬加鞭的給前線送了過去。
夠量的棉衣穿上身上,長期打仗的將士都發現了不同之處。
這些衣裳,可比往年送來的厚實暖和!且,在衣裳的下角,均縫了一個‘莊’字。
“聽說了嗎?聽說今年送來的棉衣,全是莊將軍之女,安國郡主一力負責。”
幾個士兵領了棉衣,湊在一起低聲議論着。
“我當然知道了,我兒子還在郡主手下做事兒呢。早起讀書識字,下午幫着幹活,晚上又學功夫;這棉衣,他還幫着揀了棉花呢!”
“啊?你怎麼知道的?”旁邊一人甚是詫異。
“你不知道嗎?蘇江災民到了京中,安國郡主便將人全部給安置了;我那瘸腿的老母親本是染了風寒,本都要死了,是安國郡主請了大夫給醫好了,雖說瘸腿行動緩慢,安國郡主卻是半分不嫌棄,如今我那老母親,可比我養着那會兒,身子骨還要硬朗!”
先前問話的張大了嘴,半響之後,又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郡主請了先生教那些孩子讀書識字,我家小子如今自個兒都能寫信了;你瞧瞧,這是我兒子寫的信,是安國郡主派人收了信件,一併給送來前線的。”
一人說,二人議,當衆人都摸出信件之時,那人便難以置信。
許久之後,那人雙眼通紅:“若我雙親還在,此時也當給我送信來了。”
此言,衆人頓時沉默。
沉默之後,又有一人說道:“你莫難過,我兒子來信說過,郡主與他們說了,待我們回去了,給咱們沒成家的安排一場大的相親宴,到了軍齡的,還能分到房子,到時有了媳婦兒,有了兒子,也就有個家了。”
有家的,老人孩子給郡主照料着;沒家沒親人的,軍齡到了,朝廷你準備着房子;等你凱旋歸來,有住的房子,有溫暖的炕頭!
長年在外,沒個媳婦兒,還能給你安排相親宴!有這麼好的福利,誰不是熱血沸騰?
聽着遠處將士議論着,北宮逸軒摸着分下來的棉衣,勾了嘴角。
他的蟬兒啊,總會給他驚喜。
只是,她這般操勞,身子可是受得?
心中想着,副將送來了飯菜。
將領與士兵同吃大鍋飯,早便過了季節的蔬菜,卻在此時到了碗中,這讓衆人詫異不已。
北宮逸軒看着暗衛送來的信,嘴角勾着動人的弧度。
“怎的?不吃飯,看着信傻笑什麼?”
凌羽豐端着碗坐到那人身旁,目光卻是看着碗中翠綠的青菜。
“蟬兒說,過些日子,能送來青瓜和茄子,菜豆也差不多成熟了。”
他這般說,凌羽豐眸子瞪得圓圓的。
這些東西,都不在這個季節成熟,可偏偏就到了碗裡頭。
而且,這是凌羽豐打過的最省心的仗。
吃穿什麼的,完全不用愁!
多少將士,還有多少糧食,北宮逸軒家裡那個,給算的準準兒的;不會過早送來,也不會讓大軍餓着;基本就是三日左右的光景,將該備的,都給送來了。
如今剛入冬,將士的棉襖就每人兩件送了過來,還說了,天涼了便接着送,不然揹着打仗不方便。
這些事兒,就連朝廷都沒準備得這麼妥當!
“她這是怎麼變出來的?”
凌羽豐看着碗裡的菜,好奇的問着。
北宮逸軒又是一笑:“大棚蔬菜。”
雖然她說,這菜比不得正常成熟的菜,可總比沒有好。
她們那兒,一年四季的菜都是倒着吃的了。以前覺得是異想天開,此時真個瞧着了,才知道,那個世界,真真是讓人詫異!
瞧着那人含笑模樣,凌羽豐亦是勾脣一笑;想了想,端着碗走到士兵中間,揚聲問道:“將士們,你們可知,咱們碗裡這菜,是如何來的?”
本就議論紛紛的將士,聽到這一問,立馬就炸了鍋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的很。
那人拍了拍手,揚聲說道:“這!是咱們逍遙王未過門的王妃,也就是莊將軍的遺孤,安國郡主給咱們送來的!”
“不僅如此,咱們身上穿着的棉襖,也是安國郡主早早準備的!打了這麼久的仗,這還是我第一次只管往前衝,不怕被人砍尾巴的爽快仗!”
這話,深得將士贊同。
這一仗,還真是隻管往前衝,不怕被人斷了尾巴!
以往打仗,哪兒能不愁糧食?
可是,這一次打仗,還真不愁糧食!
別人都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他們這卻是反了,將士只管衝,後頭有人源源不斷的送來東西。
凌羽豐說完,將士們就熱鬧了。
那看向北宮逸軒的目光,越發的敬重。
本人驍勇善戰,家裡頭那位又這般配合,雖說未成婚,可這二人,卻是相隔千里也配合的這般默契!
跟着這麼一個領軍打仗,真是死也值了!
看着回信,寧夏亦是笑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