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幼年顧懷微
這已經是桑瓔第三次旁觀顧望川練劍了，即便再看多少次，她都覺得看顧望川練劍簡直是一種享受。
他的每個動作明明都很靈巧簡單，但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 反而能見斷天河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桑瓔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看了顧望川練劍，纔會知道這天底下真正的劍法是什麼樣子的。
此刻的桑瓔就有這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顧望川利落地收回了招式，但周圍的山峰還是被他弄得一團糟。
“天河怎麼樣，我是不是又進步了？”拍了拍身上的山石碎屑, 顧望川朝着劍靈得意一笑。
而劍靈只是盤算了一下儲物袋裡的靈石，冷漠迴應：“這周圍的山峰是有主的，一座山一百上品靈石, 你一共毀了五座山……很好，你破產了。”
顧望川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他沉默片刻後才認真發問：“你說，我們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
現在逃走當然是來不及的，最後顧望川還是乖乖賠償了那位世家族長，好在對方知道這位橫空出世的劍修破壞力有多強，給他安排的都是荒野石山作爲修煉場地，否則以顧望川身上僅存的靈石，恐怕是不夠賠的。
劍靈觀察了他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叫什麼？”
劍靈耳聰目明，很快就尋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見此，小孩兒瞬間安心多了。
顧望川見此奇怪極了：“你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
只是他們運氣不好，天上很快下起了小雨, 顧望川無處躲避, 瞧見了村子裡亮起的燈火, 就想進去找個地方避一會兒雨。
三人還在欣賞外邊的落雨，小孩兒的肚子就發出一陣陣咕咕聲。
他如今走的是苦修的路子，能不用靈力就不用靈力，多數時候看起來就像個揹着劍的普通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不能吃，我就一個餅子了，要留到明天。”他渴望地看了餅子一眼，最後卻忍着飢餓將其塞到了自己的衣裳裡。
如今這些煞氣只是稍稍往外一放，那些少年們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他們轉身看向那個抱着劍從雨中走來的女子，恐懼之下連叫一聲都不敢，便立刻四散着逃開了。
小孩兒這才意識到這重要的一點，忙低頭將自己的餅子撈了回來。好在如今雨下得並不大，地上也沒什麼積水，餅子只是稍微髒了一點。
那是一夥少年在按着一個孩子打，似乎是想搶走那孩子的什麼東西。
少年氣怒不已，另一隻手在他身上揍得更狠了：“快點幫我揍他，讓他把嘴鬆開。我要把他的牙給拔了！”
他這一口下了很大的力氣，只聽那個少年的慘叫聲就知道會有多疼了。
只是桑瓔看着看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據白老族長所說，顧望川留下來的應該是幾道劍意啊，怎麼會夾雜着這麼多回憶？
而且她已經看着顧望川演示過了所有的劍意，如今只差好好參悟就夠了。但劍意卻沒有給她留下來參悟的機會，而是繼續帶着她經歷顧望川的記憶。
這一次他途徑一處小村莊，因爲村子裡都是些沒有靈根的凡人，所以顧望川也不好意思上前借宿打擾人家，就在村外隨便找了個稻草堆打算休息打坐一會兒。
小孩兒原本只是一味護着自己，但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卻忽然張口咬住了領頭少年的手。
顧望川還和之前一樣, 是個好管閒事的傢伙，遇見不平事就要站出來管一管, 跟她記憶裡的樣子並沒有差多少。
哪怕顧望川並非刻意殺人，但他名聲在外又好管閒事，所以招惹的人實在不少。這麼多年過去，斷天河也被迫飲了不少修士的血，以此積攢了渾身的煞氣。
小孩兒被他的話提醒着回過神來，但目光還是不時落向了劍靈。
少年們衣着樸素，身上也無靈氣，應該是村子裡的人。而被欺負的那個孩子看起來就悽慘多了，不僅衣裳髒亂滿是補丁，頭髮也亂糟糟的跟雞窩一樣，活像個小乞丐。
沒過多久，一陣吵鬧聲傳了過來，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而事實也正如桑瓔所想的那般。
“嘖，這別是個啥小子，怎麼別人都跑了，就他一個不跑？”顧望川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對視，他擡手撐起一塊兒木板，將小孩兒納入進來。
桑瓔皺着眉思索了片刻，難道是顧望川的記憶裡，有什麼十分重要的東西嗎？
這麼想着，桑瓔按捺住了稍顯浮躁的心思，決定再等等看，或許她接下來能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呆呆地看着那個從雨中走來的女子，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眼看這些人下手越來越重了，桑瓔正急得不行，在一旁看了許久的劍靈才終於出手了。
他把斷天河交給了劍靈，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
“起來吧，你的餅都要被泡軟了。”劍靈冷淡的聲音跟着響起。
但那孩子性子卻很倔強，即便被這麼多人按着揍，也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結束了爲期十年的修煉，在將好心家主給自己安排的修煉場地摧毀的一塌糊塗後，顧望川也帶着斷天河踏上了自己新的修煉旅程。
“小雜種，快點鬆手！你再不鬆開，信不信我們揍死你？”其中個頭最高的少年正使勁兒想要扯開小孩兒緊緊收攏着的雙臂。
“掃把星、倒黴蛋，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還是早點把他趕出村子纔好！”
唯有那個小孩兒一動不動癱坐在地上，連自己懷裡的餅子什麼時候落在了地上，都沒有發現。
“放手小雜種！你爹孃都死了，你也跟着一起死了算了，幹嘛非要這麼倔呢？”
將全身上下所有的靈石都賠給那位世家修士後，顧望川沒錢住客棧，只能在野地裡湊合着睡一覺。
桑瓔附在劍靈的身體裡，跟隨兩人看過了許多別樣的風景, 也見識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顧望川很快找了個可以躲雨的地方，帶着小孩兒和劍靈躲了進去。
“我沒有名字。”小孩兒的語氣很平常，他自小死了爹孃，之前一直跟着個老乞丐。但可惜的是如今天氣越來越冷，老乞丐也得病死了。
他現在沒有親人，也沒有名字。
顧望川又嘖了一聲，還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給小孩兒擦了擦臉。
臉上的污漬沒了，一張略顯白淨的臉立刻露了出來。他擡頭看向劍靈，將那張令桑瓔無比熟悉的稚嫩臉龐顯露無疑……
他是，顧懷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