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前緣舊事
難怪桑瓔總覺得剛剛救人的畫面十分熟悉，原來這就是當初他們遇見顧懷微時的場景。
想到這裡桑瓔又仔細看了眼瘦小的孩子，他渾身髒兮兮的，看起來又矮又小, 像極了街邊的小乞丐。
若不是這張臉與長大後的顧懷微幾乎一模一樣，只有些稚嫩和成熟的差別，桑瓔真的無法將面前的小孩兒與那個高高在上冷漠疏離的衍塵仙尊放在一起。
別說桑瓔了，就連顧望川和劍靈都在瞧見他被擦乾淨的臉後，稍稍吃了一驚。
但劍靈很快反應過來，隨手抹了把腳邊的泥巴，又塗到了小孩兒的臉上。
幼年的顧懷微沒有絲毫抗拒, 任由劍靈在自己臉上動作，一雙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劍靈看，彷彿對她充滿了好奇。
“小子，知道爲什麼要給你臉上塗泥巴嗎，你還一動不動這麼乖巧？”顧望川看着小孩兒的反應，還覺得有些好笑。
但小孩兒很快給了他回答：“我知道，爺爺告訴過我了，不能讓別人碰我的臉。”
他口中的爺爺就是後來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但前不久剛剛死去的老乞丐。
顧望川眉頭微挑：“既然知道，那我們碰了你的臉，你怎麼沒有反抗？”
只是終究顧懷微還是失望了，顧望川飛昇，斷天河破碎，顧望川註定不會再見到劍靈了。
記憶一點點消散，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
然而測試的結果桑瓔早就清楚了，單冰靈根，和她一樣的天賦，所以當初流光劍宗的長老和宗主們纔會那麼努力想要桑瓔拜衍塵仙尊爲師。
在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前，顧懷微哭喊着道：“我會去找到您的，不管有多難，不管您在哪裡，我一定會找到您的！”
得知自己會被帶走的小孩兒不僅沒有任何恐懼，反而高興極了。
他們打算在走之前將小孩兒交到一戶合適的人家裡，也算是給這個孩子找一處安身之地了。
雖然他們真的很希望能擁有一個孩子，但他們更在意的還是彼此，並不想爲了一個纔剛剛見面沒多久的人，去冒這麼大的險。
但小顧懷微並不想與他們分開，甚至還主動當着所有人的面，告知了兩位夫妻自己曾經的經歷，並着重提了他爹孃的死，和後來那個老乞丐的死。
一夜無話, 等到了第二天，顧望川就要和劍靈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了。
但小孩兒十分倔強：“我不怕！我可以的，只要能跟着你們我什麼都不怕，求你們留下我吧。”
對方是一對年邁的夫妻，因爲一直沒有孩子, 兩人又十分相愛不肯分開，所以才這樣生活了多年。
但在劍靈心裡，最重要的並不是他，她不可能爲了顧懷微停下腳步。
顧望川無奈地嘆了口氣，即便他在聽到小孩兒自爆身世的時候就猜到了會有這個結果，但真正發生後還是讓他覺得失望。
“別人不可以，你們可以碰。”他很快認真回答。
外邊的雨很快停了，但夜色卻漸漸變得濃郁。小孩兒沒有住處, 顧望川他們也沒有。三個人只能在外邊兒湊合着過夜。
最後是劍靈出手攔住了他下跪的動作，然後勸服了顧望川給這個孩子一個機會：“幫他測一測靈根吧，如果他有這份幸運，我們就將他留下，等以後找到個適合的宗門塞進去。”
看這裡的人對待小孩兒的態度，若是他們將人留着不管，恐怕這個孩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死。
說着，他就要跪下給兩人磕頭。
但小孩兒並沒能高興多久，因爲很快在遇到下一個村子的時候，顧望川終於找到了一戶合適的人家。
十幾次之後，顧望川抹了把臉，徹底放棄將小孩兒留在這個村子的打算。
“唉。”顧望川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沒辦法了，只能將這孩子也帶走了。”
不過顧望川雖然對自己很苛刻, 但對待孩子卻還算溫柔。他們一人一劍靈在外面吹冷風，而小孩兒身上卻被下了法訣, 在一股舒適的溫度中睡過去了。
因爲兩人的靈根一樣，所修的功法會十分契合。
“可是他們在知道了我從前的經歷後，就迅速地放棄了我。”小孩兒面色平靜無波，“而且，我更想和你們在一起。”
看到這裡，桑瓔沉沉地嘆了口氣，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顧懷微了。
後面發生的事就與顧懷微死前對她說的一樣了。
夫妻倆的臉色瞬間變白，他們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片刻後還是拒絕了養育這個孩子。
顧望川在打聽到兩人的性子仁善，而且也踏實肯幹，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老實人後，就決定將小孩兒留給他們。
這是桑瓔後來很難在他臉上看到的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讓她記憶裡那個冷冰冰的存在，都變得有了一絲溫度。
顧望川的表情一滯：“小子，知道的還不少嘛。對，我們是修士，所以你更應該明白我們的仇人有多強大，要是帶着你一起，你很可能會喪命的。”
桑瓔看着這一幕，心裡不知道在想寫什麼。但望着小孩兒的目光，卻帶着幾分沉重。
只是這個村子對命理的相信已經超出了顧望川的想象，但凡他敲響一家門，等人出來看到小孩兒後，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說，當即就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劍靈幫着顧懷微從顧望川這裡學到了劍法，也幫着顧懷微拜入了流光劍宗，最後還爲他取了個名字。
顧望川又嘖了一聲，暗歎這傢伙警惕性不夠。
“別說傻話了，我們後面可是會遭遇很多危險的，你一個孩子不好跟我們待在一起的。”顧望川擺手表示拒絕，他已經開始在想怎麼給小孩兒找一家更靠譜些的人收養了。
要是遇上那種脾氣爆的，不僅關了門還要好好將他們罵一頓才甘心。
在顧望川等人離開之際，少年顧懷微竭力地抓住了劍靈的衣角，祈求她不要拋下自己。
在路上他問他：“你爲什麼不願意留在那戶人家，那對夫妻其實還是很喜歡你的，他們甚至給你安置了個房間。”
只是如今他們年紀慢慢大了，就十分渴望能有一個孩子在身邊陪伴。
沒辦法，他只好帶着小顧懷微離開了那個村子。
“我知道你們是修士。”小孩兒忽然語出驚人。
她看見顧望川和劍靈走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大談起了飛昇後的計劃。
桑瓔笑着聽完，無意間眼睛向下一瞥，卻見到了劍靈在湖水中的倒影。
而水中的劍靈，分明有着和桑瓔一模一樣的眉眼！
作者有話說：
咳，差不多調整好了，明天開始恢復三更，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