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盧姨娘的死也沒有引起大家的好奇。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或者說這件事本身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如果說當初可以扳倒韓夫人,那麼鳳傾天功不可沒,可是如今鳳非煙沒有明年上和鳳傾天交惡,那就說明事情還是有些轉機。
鳳非煙想到了韓夫人,按理說她是原主鳳非煙的母親,所以就算她有什麼做的不對的,鳳非煙也會選擇包容她。本來鳳非煙想要去到韓夫人的房中,但是想到韓夫人可能會不見自己,於是派鳳城匿名告訴她有人相邀在“世外”,靜候佳音。
雖然說這樣有一些不妥,母女之間相見還需要這麼麻煩,但是對於這兩個人來說,見一面都是困難的。
晚上的時候,鳳非煙早早就到了那裡,捧着一杯暖茶。茶氣飄渺,不愧是“世外”的高山流水,有一種淡淡的清香,果真如同來自世外,遠離了塵世的污濁。從窗子中可以看見了外面的世界,孩童嬉鬧,情侶依偎。
門簾被輕輕掀起,進來一位蒙着面紗的女子,體態雖然不似少女那般輕盈,但是有一種成年女子的富態之美,一舉一動有着貴氣,那雙眼睛有着不同於少女的事故和略帶滄桑。
未等她先開口,鳳非煙先起身,輕聲說道:“女兒知道這樣有一些唐突,但是還是想來找母親說說話,我們女子兩人或許不應該這樣。”
韓秀玉扶着衣服坐了下來,沒有說話,只是自己拿起紫砂茶壺,又拿過來一隻紫砂的茶杯,放在身前,緩緩倒入,用杯蓋蓋着,輕輕搖晃過後,把杯中的茶水又倒了出去,按照剛纔的方法又倒了一杯,這樣重複了三次,纔算停下。拿起茶杯,放入鼻前,深吸一口氣,嘆到:“果然是好茶!”
韓夫人這樣對待鳳非煙,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很生氣的樣子,反而笑着問:“女兒也這樣覺得,如果覺得好的話,女兒可以學着給母親泡茶喝。”
“第一道茶是糟粕,苦入心脾;第二道茶是甜蜜,令人打顫;第三道是清風,淡若無味,卻是最美的時候。你可懂?”韓夫人輕吹一下,緩緩喝入,看着都是一種享受,美人茶藝,其中有說不完的故事。
“原來不懂,現在卻懂了。”鳳非煙學着韓夫人剛纔的樣子,泡了三次,然後喝下,嘆到:“不愧是淡若清風,無味無趣。”
“慢慢就會懂了。”韓夫人似乎是對鳳非煙剛纔的話很是滿意,語氣也有所緩和。
看到了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鳳非煙心中暗自高興。
“你今天叫我過來,肯定不是隻爲了請我喝茶這麼簡單吧!應該還有事情要問我。我來猜猜,你是因爲盧姨娘的事情來問我的吧!”韓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鳳非煙的眼睛,眼睛裡沒有濡慕之情,像看待陌生人一樣。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母親,沒錯,女兒就是想問問母親盧姨娘的事情,線索斷了,只能找到了母親這兒,所以今日來找母親。”鳳非煙也放下了茶杯,就這樣兩個人對視着。
“我就知道,你不是簡單的。不過幸好你是我的女兒,那些事情你已經壓了下來了吧!你想知道的就是那件事情。”
“還記得我剛剛和你說的話嗎?那些話是當初我母親告訴我的,但是我沒有聽進去,仍然執意要嫁給鳳凌雲,認爲那就是我所愛的,爲了他我放棄了所有。”說到這兒,韓夫人眼中有了淚光,但還是繼續說着。
“可是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我所愛的,拋棄了我,可是我不愛的,可是卻一直守護着我。盧慧心不是告訴你,當初我曾經決定不要你了嗎?她說的對,當初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就算是這樣又怎麼樣?我還是活了下來,說明你還是不忍心,讓我活了下來,不是嗎?”鳳非煙拿起茶杯,輕嚥下一口茶。
“算是吧!就連鳳凌雲的孩子也是我弄死的,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包括我的孩子,他負了我,害了我的一生,我要他一輩子悔恨。”說這話的時候一行清淚流下。
韓夫人卻並不在意鳳非煙的動作和神態,繼續說着:“還記得他當初說要娶我的時候,他說此生只有我一個人,當初我以爲我是最幸福的人,可是後來呢?我爲了他背棄了家族,害了家中的長子,也就是我的大哥。他卻對我越來越冷淡,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這麼對我。後來我終於想通了,原來不是我錯了,而是他一開始就在騙我。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無義。如此的答案你滿意嗎?”韓夫人說完這些話又恢復了她那個溫婉大方的樣子。讓鳳非煙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而你的選擇是既毀了他,也毀了你。這樣值得嗎?”鳳非煙不顧自己女兒的身份,問起了韓秀玉。
“當初我母親也是這樣問我的,她問我後悔嗎?我告訴她,不後悔,永遠也不會後悔。”韓夫人看着鳳非煙,嘆到:“那句話是你祖母送我的,現在我送給你,至於你以後怎麼樣也不是我所能管的了。”
“我知道了,你想離開嗎?你累了嗎?”鳳非煙在韓夫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說出了這句話。
韓夫人似乎沒有想到鳳非煙會說出這句話,頓住了動作,卻沒有說話,半晌之後,讓鳳非煙以爲她不會回答了,她卻說了一句:“有用嗎?註定的事情又怎麼會改變,他們會放過我嗎?就算韓家放過了我,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轉身離去,不帶留戀。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真是奇怪,完全就不像是母女兩個,而是兩個陌生人。從窗口中看着韓夫人戴着厚重的面紗乘上了馬車,緩緩離去,漸行漸遠,等到完全看不見了,才收回了視線,喝光了茶杯中的清茶,那股淡淡的味道一直縈繞在口中,回味無窮。韓夫人對她用心良苦,可是原來的鳳非煙不懂,韓夫人想讓她過的只是一個平靜的生活,沒有爭鬥,沒有欺騙,沒有背叛,可是原主卻爭強好勝,一直認爲是自己不夠優秀,只要當上了皇后,就會令所有人滿意,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已經在不歸路上越走越遠。還勾搭這個,勾搭那個,以爲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最後弄到了那個結局也之能說她自作自受,可笑,可憐,卻也可嘆。
紅葉走了上來,對着鳳非煙說道:“小姐,夫人已經走了,茶也涼了,要不要紅葉重新給你沏一壺來。”說着正要把茶壺提走,卻被鳳非煙制止。
“人走茶涼,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順其自然便好。”這一番話讓紅葉摸不着頭腦,見鳳非煙也不願過多的解釋就識趣地不再問了,悄悄退了下去。
“等等,紅葉你去把叫鳳城過來,今天晚上帶你們去外面玩一玩。”鳳非煙笑得詭異,讓紅葉明顯感覺沒有什麼好事情,但是還是照做了。天大地大,不如小姐的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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