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姍知道鳳母病重了好久,自從離婚後就沒有怎麼見過她,猛然之間相見還真是有些尷尬;不管鳳大勇和鳳家的其它人如何,鳳母的爲人還是不錯,至少和鳳大勇結婚近十年來,鳳母一直待她沒有可挑剔的地方:尤其是在她生完孩子的那一年,鳳母可是做了整整兩套棉衣棉褲給她,說女人生孩子破了元氣一定不能着涼,就不要想着好看難看的了。
鳳母做得棉衣可真是用了功夫的,可能是怕她嫌難看不穿,做得很合體不說,都用得是新棉花不用做得那麼厚也暖和;鳳母的意思是讓紫姍用棉衣棉褲代替毛衣毛褲,因爲她認爲毛衣什麼的根本不能保暖:“毛衣什麼的是隨天氣的,天熱它就就熱,天一冷根本管不了什麼事兒,尤其是北風一吹更是能吹個透心涼。”
紫姍真得穿上了棉衣過冬,因爲沒有長輩這樣疼愛過她,那棉衣棉褲不只是暖了她的身更是暖了她的心,讓她一直記在心裡。鳳母雖然後來並沒有再做過什麼讓她感動的事情,但是紫姍知道她的心是好的,只是不善於表達,再有個鳳躍進就沒有她說話或是做主的餘地。
鳳母生病的時候她真得有想過去看看,只是那種情形下她去了反而是添亂不說,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麼來;不管鳳母原本待她如何,也不管她對鳳母有什麼樣的感激,她和鳳家已經沒有關係,再出現在鳳母的病牀前真得不合適。
現在看到鳳母她的尷尬就源自於不知道要如何待鳳母,太過親熱怕是不太好,因爲兩個人不再是婆媳而且她和鳳大勇之間的關係很不好;如果有些冷漠的話,又怎麼對得起那個冬天老人家親手所做得兩套棉衣棉褲呢?
不過怎麼說店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指了指辦公室:“鳳阿姨,我們進去說話吧;你等一會兒,我去給店長打個招呼。”那個辦公室不是她的而是店長的,當然要打個招呼才行。就算她是老闆也要尊重人的。
鳳母連連點頭:“行,行。”她知道紫姍和鳳大勇的關係很緊張,如果不是因爲有個女兒紫姍可能到老死也不會和鳳大勇來往了;因此她很有些擔心紫姍看到她不給她臉面,但是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就算那聲“媽”紫姍收了回去。至少紫姍對她還是和原來差不多的,相差的就是比起原來要客氣了很多。她嘆口氣看着紫姍走開去找店長,回頭向後張望了一下。
紫姍和店長說完回來引鳳母過去:“走吧。”她在前面走,因爲客人太多的她在前面能讓鳳母省些力氣,也免得鳳母抱着個孩子再被人不小心撞着什麼的。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回頭:“鳳阿姨,小梅她……”鳳小梅真得是個很好的姑娘,尤其是在鳳躍進想用寶寶來要脅的她的時候。鳳小梅對寶寶的照顧她很感激的;但是她和鳳大勇並不多說話,因此沒有機會問起小梅來,現在看到鳳母倒真是個機會。
但是她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爲她在鳳母的身後看到了一個她極爲不喜歡、也不願意看到的人:柳母。微微的皺皺眉頭,紫姍看着柳母:“你來做什麼?”
柳母顯得很緊張,看着紫姍露出了笑容來:“我只是來買菜,然後看到了親家……,看到了她就過來打個招呼;李小姐。那個你方便的話,我有幾句話要想和你說一說。”
紫姍看着她:“對不起,我不方便。”對柳母她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柳母有些尷尬的看看鳳母。再看看紫姍:“用不了李小姐多少時間的,你就聽我說兩句吧。”
紫姍看看四周的客人,並不想讓柳母打擾到她們購物;能有現在的局面不容易,可以說是一波三折,如果再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影響到生意她們之前所做出的努力付之東流不說,想再恢復今日的局面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呢。
她看了一眼辦公室,認爲並不適合和柳母等人談話,因爲辦公室和店裡是用玻璃隔開的,店長是爲了就算是有事辦公還可以兼顧店中;想了想她向外走去:“這裡太吵了。我聽不清楚你們說什麼,我們出去說吧。”
紫姍說得是“你們”也不再對鳳母稱阿姨,就是因爲她知道柳母的出現不是偶然,不然的話她跟在鳳母的身後,鳳母爲什麼不出聲、不提醒?還有,鳳母在紫姍和柳母對話的時候臉上有點愧疚。可是卻沒有開口說任何話。
柳母來當然不會是好事兒,紫姍真得不願意相信鳳母和柳母攪到了一起去,但事實就在眼前;鳳母的確是很老實本份的人,腦子也的確不是很好用,但是她和柳母一起來尋紫姍的事情,紫姍認爲和智商無關。
鳳家對柳雲的事情是知之甚詳的,可是鳳母依然是帶着柳母來找紫姍,當然會讓紫姍不再拿她當作長輩來對待。
離開店柳母就抓住紫姍的衣服:“我們在這裡說吧,真得沒有幾句話……”
紫姍看了她一眼:“放開我,不然我就報警說你襲擊我,你有什麼話就要去法庭上和法官說。”柳母訕訕的放開紫姍,看到紫姍還要往前走也就只能跟上。
柳母的緊張源自於對江濤的忌憚,因爲她沒有忘掉江濤對她說的話;但是她還是來了,自然是有她的原因。也因爲江濤的話,她不敢對紫姍太過份,就連拉住紫姍就在店門前說話的勇氣也沒有,事事處處都有些受制的樣子。
鳳母更沒有話,就算柳母給她使幾個眼神,都不能讓她開口喚住紫姍;鳳母就是個膽小的,再加上她感覺和柳母一起來也是對不住紫姍的,所以紫姍現在做什麼她都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紫姍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你們是離開呢,還是堅持要和我談?”她不想讓柳母在店門前大鬧,自然就只有離開;但是她還是希望鳳母能把柳母帶走,至少她和鳳母間還算是朋友。
鳳母看看紫姍:“說幾句話,紫姍,我……”在紫姍的注視下她沒有把話說完就把頭低了下去。
柳母回頭看一眼店:“我們就在這裡說吧,就是關於……”她的話沒有說完是被紫姍打斷了:“有話要對我說就上車,不然我自己走。”她說完就坐進了出租車,沒有留下商量的餘地。
如果不是因爲怕柳母胡鬧,紫姍會直接把人丟在這裡她打車就走了;到了市中廣場上紫姍下車就向亭子走去,不過沒有坐下來只是轉身看向柳母:“鳳大勇告訴你柳雲給我寫了信?”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其它的事情來。
鳳母靠近紫姍一步:“是她自己看到的信,到我們家要錢的時候看到的。”
紫姍盯着柳母:“柳雲死了、老公還要和你離婚,你現在很閒嗎?想用這個孩子來折騰什麼,是不是想在店裡大鬧一場,讓人們看看我的鐵石心腸,讓大家重新認識我李紫姍?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也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告訴你這個孩子和我無關,聽懂沒有?”
“你再敢來,不管是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是我的店裡,或是我朋友面前——總之和我有關的地方和人都不行;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她這麼說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什麼對付柳母的法子,但是也真得打定主意不能再讓她鬧下去。
如果有辦法的話現在她就用了,絕不會留到下一次去。眼下這麼說只不過是嚇一嚇柳母,也爲了給自己時間想個辦法。
柳母的臉色卻猛得一白:“我沒有要找你的麻煩,只是想讓你發發善心可憐可憐這個孩子,你、你不要和那個律師亂來;”她吸了口氣:“就是你們那麼做,我也不怕。”她說不怕可是臉色卻出賣了她。
紫姍根本不知道江濤做過什麼,聞言也猜到她在江濤手上有把柄,便只是冷笑:“全看你要怎麼做了。”
鳳母看看懷中的孩子:“紫姍你不要生氣,這個孩子還小,大勇不是個細心的而且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小梅也在忙着找工作,以後不會有時間照顧他;而我身體不好,也帶不了孩子的……”
紫姍深吸了一口氣:“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鳳母沒有想到紫姍會說出這麼一句話,有些驚訝也有些無措:“紫姍,我們娘倆一直還是不錯的,你也是個好人……”
“好人就應該被人利用嗎?”紫姍不得不再次打斷她:“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鳳家的事情你做不了主,更何況是把孩子送人如此大的事情;因爲我現在是個外人,柳母說動你的原因我猜無非就是——把孩子交給我來帶,那鳳大勇就能多來幾趟,我們復婚的機率就會很大,是不是?”
看着鳳母她嘆口氣:“人都自私但是請你不要如此自私好不好?你想讓我和鳳大勇復婚,有沒有想過你兒子配不配?!我是不會復婚的,而這個孩子的死活也和我沒有關係。”說完她轉身就走,把呆愣在當地的鳳母丟下不管,更不會多看柳母一眼。
到路邊她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回頭看一眼還立在原地的柳母眯了眯眼:江濤怎麼收拾過柳母,現在她真得就像變了一個人,居然不敢追上來、也不敢攔她、更不敢當場撒潑大叫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