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國兩眼審視着江小魚,感覺有些蹊蹺:“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白嘯天的祖宗。”江小魚笑嘻嘻道。
“祖宗?”王振國不相信江小魚如此年輕會輩分如此高。
“是啊,不然我怎麼叫你小王呢?”江小魚道,“白嘯天是我孫子的孫子,我難道不該是他祖宗嗎?”
“你胡說,你纔多大,怎麼能做白老闆的祖宗?”
“有志不在年高,輩分和年齡無關呢。”江小魚一本正經道。
王振國冷笑起來:“我看你是冒充的,說,你到底是誰?”
江小魚不慌不忙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菸,吸了兩口,翹起二郎腿,看着王振國:“小王,你還真是聰明啊,能看出來我是冒充的,看起來,你這些年的官場倒也沒有白混。”
“說,你到底是誰?”王振國厲聲道。
江小魚搖頭晃腦:“你小爺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江城彩虹集團小司機江小魚是也。”
“什麼?彩虹集團……小司機?”
“對。”江小魚點點頭。
“你叫江小魚?”
“當然,怎麼樣,如雷貫耳吧?”
王振國搖搖頭,他第一次聽到江小魚的名字,對江小魚這三個字毫無感覺,倒是彩虹集團這四個字讓他格外敏感。
“你來這裡幹什麼?是誰派你來的?”雖然如此問,但王振國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江小魚一定是沐雪派來的。
江小魚道:“我來這裡,誰都沒派,自己來的。至於我來這裡幹什麼,嘿嘿,小爺來和你聊聊人生。”
“聊人生?”
“對啊,看你大老遠的從省城來到這裡,一個人多寂寞啊,小爺專門來免費陪聊來了。”
王振國習慣了別人見到他畢恭畢敬,現在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大模大樣坐在自己跟前,搖頭晃腦,大言不慚要和自己聊人生,他有些不適應,又覺得不大對勁,似乎,這小子來者不善。
王振國定定神,坐到江小魚對面的沙發上,上下打量着江小魚:“說吧,想怎麼聊?”
“慢慢聊,長夜漫漫,你急啥呢。”江小魚慢條斯理道。
“有什麼話抓緊說,我沒功夫陪你閒聊。”王振國不耐煩道。
“呵呵……”江小魚笑起來,“你沒功夫陪我聊,那你隔壁的那幫人在陪誰聊呢?”
王振國心裡一凜,這小子知道的還不少,知道隔壁江市長在,還知道自己的人正在陪江市長熬大鷹。
王振國目不轉睛地看着江小魚,琢磨着來者的意圖。
這時,王振國的手機響了,老婆打來的。
王振國立刻接聽。
電話裡,王振國老婆的聲音帶着驚惶:“振國,不好了,家裡被賊偷了。”
“什麼?家裡進小偷了?丟失什麼沒有?”王振國失聲道,臉色驟變。
“我大致看了下,其他東西倒是都沒丟,就是……就是江城白老闆派人送來的那箱子土……土特產……不見了……”
“啊!”王振國心裡一震,那可是一箱子錢啊,竟然被小偷偷走了。
“振國,我現在報警吧?”老婆道。
“別,千萬別報警,什麼人都不要告訴,等我回去再說。”王振國深知報警帶來的嚴重後果,忙阻止這笨婆娘。
“好,等你回來。”
王振國掛了電話,心裡紛亂
不已。
江小魚心裡暗樂,看着王振國:“小王,家裡失竊了是不是?”
王振國看着江小魚,不做聲。
“家裡失竊了要抓緊報警啊,爲啥不報警呢?”江小魚又問。
“這不用你管。”
“看你這話說的,這世上的事,不用我管的還真沒有。”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嘿嘿,我能幫你抓到小偷,幫你找到失竊的東西啊。”江小魚笑起來。
“你……”王振國怔住了。
“你家裡失竊了一箱土特產是吧?那箱土特產,是白嘯天送你的,是吧?”
王振國兩眼死死盯住江小魚。
“那箱土特產可是很貴重哦,你看看是不是這一箱呢?”江小魚說着摸出手機,點開視頻,把手機伸到王振國面前。
王振國一看,艾瑪,手機裡放的視頻背景,不正是自己家嗎,家裡的擺設、牆壁上掛的全家福,都毫無疑問證明是在自己家裡拍攝的。還有,視頻裡的那箱子東西,不正是剛剛失竊的那箱土特產嗎?
王振國有些懵了,這是怎麼回事,遠在省城的家剛失竊,這小子就有了視頻。
江小魚耐心等王振國看完視頻,然後收回手機,道:“隔壁老王,你家裡貴重物品不少嘛,這箱土特產,原來都是老人頭啊,嘖嘖,丟了好可惜。”
江小魚現在不叫王振國小王了,改口隔壁老王。
王振國腦子裡轉悠了一下,猛然醒悟,對江小魚道:“是不是你冒充什麼開礦的張董事長手下給我老婆打的電話?”
江小魚笑眯眯點頭:“是啊,我要是不打這個電話把你老婆調出來,小偷怎麼方便進去呢?”
王振國咬緊牙根,這個笨蛋婆娘,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江小魚接着道:“隔壁老王,剛纔手機的視頻你滿意嗎?”
王振國看着江小魚:“這是小偷剛發給你的吧?”
“回答正確,加十分。”
“你給我看這視頻,是想要挾我?”
江小魚搖搖頭:“要挾不好聽,應該說,我是在挽救你。”
“你挽救我什麼?”
“你自己不知道?”
“我不明白。”
“傻蛋,我可是聽說,去你家的小偷打算帶着視頻還有拿走的那箱土特產,去公安投案自首呢。”江小魚笑道。
王振國一聽江小魚這話,立刻變了臉色,他顯然知道江小魚這話的意思。小偷如果去投案自首,那自己的一切都完了,這道理很簡單。
江小魚繼續道:“不過呢,這小偷聽我的,在等我發話呢,只要我一句話,他們立刻就去投案自首。”
王振國直勾勾地看着江小魚,默不作聲。
江小魚又道:“隔壁老王,如果這小偷帶着視頻和偷來的所謂土特產去投案自首,想必你知道這對你意味着什麼。”
王振國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
王振國辦了這麼多年案子,對這一點的後果十分清楚。
江小魚道:“看你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也不容易,要是因爲這點小事功名盡毀,還得進監獄,實在是不值得啊。”
“你……你不要讓小偷這麼做。”王振國的聲音在顫抖。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咯。”江小魚笑眯眯道。
“你……你想讓我做什麼?”王振國眼巴巴看
着江小魚。
現在王振國的意志已經被江小魚掌控,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掌握着自己的命運和生死。
“不要問我想讓你做什麼,你要想想你來江城是做什麼的。”江小魚收起笑容,神色冷冷道。
王振國立刻明白,江小魚是彩虹集團的人,他來這裡,顯然和自己調查那個30億的大項目有關,和調查江市長有關。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王振國斟酌着,猶豫着。
江小魚接着道:“隔壁老王,你是聰明人,那個30億大項目的事情,你心裡其實比誰都明白,江市長到底有沒有和彩虹集團有灰色交易,你心裡更清楚,你和白嘯天搞的什麼把戲,我都懶得挑明。作爲國家公職人員,你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置老同學的情分於不顧,從做官的角度來說,你是官商勾結濫用職權打擊報復栽贓陷害,從做人的角度來說,你是心狠手辣陰險狡詐陽奉陰違口蜜腹劍。別說我不是彩虹集團的人,就是一個局外人,看到你做的這些都不可容忍。要想約束別人,首先自己得站得直行的正,你現在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嗎?你現在覺得自己廉潔奉公嗎?”
王振國臉色越來越白了。
江小魚哼笑一聲,道:“隔壁老王,說話告訴你,只要我一個電話,進入你家的小偷幾分鐘之內就可以去投案自首,他們現正在公安門口等着呢。”
王振國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嘶啞道:“不要……”
“要不要的主動權現在掌握在你手裡,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江小魚道。
王振國又有些猶豫,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放棄現在做的這些事,他無法向白嘯天交代,不放棄,江小魚一個電話就會讓自己身敗名裂。
何去何從,王振國反覆權衡着。
江小魚晃了晃腦袋,冷聲道:“我現在數三聲,三聲之後,老子就打電話。1……2……”
王振國慌了,忙道:“別,別打電話。”
王振國的意志徹底崩潰,他明白,自己現在沒有選擇了,只有聽江小魚的。
江小魚看着王振國,眼裡發出一縷寒光,不說話。
“你要我做什麼?”王振國道。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江小魚陰沉着臉。
王振國重重呼了一口氣,摸起房間裡的電話,撥通隔壁房間的號碼,簡短說了兩個字:“放人。”
說完,王振國扣死電話,面如死灰。
江小魚呵呵笑起來:“隔壁老王,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看來你不傻嘛。”
“你能不能把那個視頻刪除?”王振國帶着哀求的神色看着江小魚。
江小魚嘆了口氣:“隔壁老王,我剛誇你聰明,你又犯傻了,這視頻我刪除了很簡單,但你顯然明白,這視頻肯定不是這一份啊。”
“你……”王振國嘴脣哆嗦着。
“我什麼我?我給你說,隔壁老王,只要你老老實實,不再賊心不死,這視頻就不會曝光於天下,我會爲你保密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是江小魚。”江小魚頓了頓,“當然,你現在只有相信我的話,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王振國垂頭喪氣,是的,能致自己於死地的殺器掌握在江小魚手裡,自己現在確實沒有其他選擇了,只有和江小魚合作這一條路。
這時,一個部下敲門進來,看着王振國:“頭兒,江市長要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