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斌和老錢聽到這句話,都愣住了。
“你要接替江副縣長的工作,成爲清水縣的副縣長,”劉學斌揉了揉眉頭,耐着性子問道,“那爲什麼沒有通知?”
孫正恩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通知你們嗎?如果是通知你們的話,我倒是奇怪了,上頭的決定,爲什麼要通知你們呢?”
“你!”劉學斌覺得在孫正恩面前,再好的修養都是白搭。
他現在只想要爆粗口。
但是,老錢眼明手快的摁住了劉學斌:“孫隊長,我們只是好奇而已,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公安系統的人,怎麼忽然之間跑到清水縣,擔任清水縣的副縣長了?”
聯想到他之前對江宇莫名其妙的敵意,再想到他現在已經成爲清水縣的副縣長,縱是遲鈍如老錢,也覺得這件事有貓膩。
孫正恩不屑地說道:“江宇以前也是個醫生,後來不也成爲了清水縣的副縣長嗎?我爲什麼就不能成爲清水縣的副縣長呢?”
劉學斌憋着一肚子的氣,但還是爲江宇辯解:“他雖然之前是個醫生,但是後來也進了衛生局工作,成爲清水縣副縣長,靠的也是自身的本事。”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之所以可以成爲清水縣的副縣長,並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了?”
劉學斌沉默地看着孫正恩。
擡槓是沒有意思的。
老錢在中間打圓場:“劉副局長不是這個意思,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他是不是這個意思無所謂,我的工作也不需要得到他的認可,”孫正恩說道,“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回去覆命了。”
覆命之後,他就要去清水縣了。
可沒有時間在這裡耽擱。
劉學斌聽他這麼說,明白是上面想問問他的病情怎麼樣了。
他肚子裡憋着一股火,但還要笑着說道:“我挺好的,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謝謝領導的關心。”
孫正恩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就走。
“你這人……”看着孫正恩的背影,劉學斌差點破口大罵。
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對身邊的老錢說道:“跟上他,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老錢看着餘怒未消的孫正恩,說道:“你別生氣,他這人可能就這樣。”
“我不生氣,誰跟他生氣誰傻逼,”劉學斌一邊說話一邊吐氣,就像是冒泡泡的金魚,“我不跟他生氣。”
他又重複了一遍。
他纔不會跟他生氣。
跟那種人生氣沒有必要。
老錢見他口是心非,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追上了孫正恩,偷偷跟蹤在他的身後。
但是孫正恩畢竟是特種兵,老錢不敢逼太緊,何況早已經知道他去哪,故而也就不緊不慢地往清水縣而去。
清水縣縣委。
“江副縣長還沒有來嗎?”楊文誌抱着資料到了副縣長辦公室,卻發現房門緊閉,並未見到江宇的身影。
路過的人看了一眼,也皺起眉頭說道:“往常總是江副縣長是第一個到的,今天怎麼沒有見到他?”
“我也沒看到,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
好幾個人都說沒有見到江宇,這下子,大家更是好奇,江宇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輛警車緩緩地開進縣委大樓。
衆人的視線不由得落到了這一輛招搖的警車上。
車子很快便打開,走下一個穿着常服的年輕人,年輕人的五官十分俊朗,但是整個人卻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讓人不敢親近。
原本還好奇地想要上前問問此人到底是誰的人,都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孫正恩看着這羣人,冷冷一笑,說道:“呵呵,一羣烏合之衆。”
聽到這句評論,即便是經常在心裡吐槽這羣同事的楊文誌,都覺得這個人有些過分。
雖然,他也常常覺得這些人有的時候挺討厭的,但是絕對不會當着他們的面。
他自認自己的情商是挺低的,但是沒有想到,竟然來了一個情商更低的人。
“你是誰?”作爲辦公室主任,老鄧挺身而出問道。
孫正恩冷冷的看着這一羣人一眼,纔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段時間,你們的副縣長也就是江宇,需要出去一段時間,因爲你們的新縣長還沒有選好,所以現在由我代替你們將副縣長的位置,工作一段時間,也就是說,現在我就是你們的新副縣長,孫副縣長!”
衆人聽着他打官腔,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此人是來代替江宇工作的孫副縣長。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衆人怔愣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後,老鄧纔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道:“您……來頂替我們副縣長工作,那我們副縣長到底去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他冷冷說道,不近人情,“這是我的入職文書,你們要是懷疑的話,可以打電話去問。”
“不不不,我們怎麼會懷疑呢?”老鄧連忙笑着說道,“只是太突然了。”
然後面對諂媚的老鄧,孫正恩看也不看這些人,而是直接走到副縣長辦公室門口。
他伸出手想要推開副縣長辦公室,卻發現推不開。
應該是上鎖了。
“鑰匙呢?”他站在原地,半天沒有人遞上鑰匙,他這才緩緩的開口說話。
只不過語氣之中是他天然的不耐煩。
其他人也不知道鑰匙在誰手中,只好尷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沒有人接。
氣氛一瞬間尷尬極了。
一旁的楊文誌猛然想起來,說道:“那個……副縣長辦公室的鑰匙一直都是在江副縣長手中,所以我們都沒有鑰匙。”
前任副縣長在任的時候,鑰匙是有專人管的,但是江副縣長上任之後,很多事情都喜歡親力親爲,小到一把鑰匙,大到自己開車。
孫正恩不屑的臉上卻忽然浮現出一抹讚賞。
只不過這抹讚賞就像是流星般一閃而過。
衆人都愁着該怎麼打開這扇門,卻聽孫正恩說道:“還愣着幹什麼,不會去找鑰匙開門嗎?”
就算這把鑰匙只有江宇有,但是江宇總會留下一把備用鑰匙吧。
大家如夢初醒,連忙去找備用鑰匙。
與其說是去找備用鑰匙,不如說是趕緊離開這座冷冰冰的冰山吧。
離開之後,衆人終於忍不住竊竊私語:“這人到底是誰呀?怎麼這麼沒禮貌?”
“何止沒禮貌,情商也真低,竟然說我們是烏合之衆。”
“就是,以前江副縣長在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爲的,這個只是頂替江副縣長一段時間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這麼大牌?”
“……”
楊文誌跟在這些人的身後,心中也忍不住犯嘀咕,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爲什麼這個人會頂替了江宇的工作?
江副縣長到底去哪兒了?
衆人找了一圈,才終於找到了備用鑰匙,打開門鎖之後,大家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努力工作。
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不想把火往自己的身上燒。
老鄧左看右看,沒有看到孫正恩的身影,他才小心翼翼地湊到楊文誌的身邊,小聲說道:“小楊,這人什麼來歷?”
楊文誌一臉懵逼的看着老鄧,說道:“鄧叔,你怎麼問我,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來歷?”
“我不問你問誰?”老鄧有些着急了,又飛快地看了一眼窗戶外,見窗外沒人,才又壓低聲音說道,“你可是江副縣長身邊的大紅人,要是連你也不知道他是誰,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
楊文誌也不知道。
他再一次誠實地搖搖頭,說道:“鄧叔,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來歷。”
“那你知道江副縣長去哪裡了嗎?”老鄧抱着滿滿的期待問道。
楊文誌搖頭。
他是剛纔才知道江副縣長這段時間都不會上班,至於江宇到底去了哪裡,什麼時候走的,他更是一無所知。
老鄧不滿地說道:“你這個大紅人,做的有些失敗啊,既不知道江副縣長去哪兒了,也不知道是新上任的副縣長,到底是什麼來歷。”
楊文誌苦笑一聲,說道:“鄧叔,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江副縣長面前的紅人,再說了,在江副縣長面前就沒有紅人一說,只有努力和不努力之說。”
老鄧斜睨了他一眼,還要說什麼,卻見門口有一道人影走過,他連忙假裝是起來倒水喝,端着茶杯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纔敢趁着這個機會,偷偷的看了眼門口,發現門口站着的人是孫正恩,他頓時覺得自己很是機智。
孫正恩站在門口,環顧了一圈辦公室每個人。
有多少個人是假裝勤奮工作,有多少人是真的在勤奮,他一目瞭然。
這種小把戲根本就瞞不過他。
不過,他又不是班主任,纔沒有閒情跟這些人玩躲貓貓的遊戲。
視線越過其他人,落到最裡面小眼鏡的上面,他冷冷地說道:“楊文誌,出來。”
就像是重演般的歷史,讓每個人都驚異的看向了楊文誌。
新上任的副縣長再一次把他叫出去了。
還真是神奇的畫面。